傍晚時分,藺晨一行三人回到開羅。出租車路過尼羅河畔燈火輝煌的法老船餐廳時,他們都不約而同的想起了十天前在這裏的晚餐。
“你們老實說,是不是那天吃晚餐時就看對眼了?”羅誌轉頭對著後排的兩個人說。
“是呀!多謝你火車上的成全。” 趙曉曼靠在藺晨肩頭,笑嘻嘻的回答著羅誌。
“什麽?” 羅誌轉過身去裝沒聽懂。
“我早就跟她坦白了換床位的事。” 藺晨解釋著。
羅誌聽他這麽說又轉過來補充,“其實他也是在幫我,我拿到那個號挺緊張的,萬一我女朋友知道了可不得了,我和他一說,他馬上就答應換。”
“原來是這樣。” 趙曉曼也轉頭笑望著藺晨,“你運氣可真好!”
“說真的,那一夜我們都特別羨慕你兩兒,夜聊時提了你們好幾回。”
“看來,我們沒有辜負眾望!” 藺晨說著就忍不住笑出了聲。
出租車在單身三人組住的旅館對麵剛停穩,就有個留著小胡子的瘦削男人上前搭訕,熱情的要給他們推薦住處,盡管三人連聲拒絕,那男人還是一直喋喋不休並一直跟著他們過了街。
張源中午到達開羅時,給藺晨發過一個短信,告知了旅館地址,以便會合。他們進入旅館,搭電梯上了三樓,右轉沒幾步就聽見了張源和石玲熟悉的聲音。房間的門開著,載著夜幕氣息的風從房裏竄出來,他們正在按石玲的要求開著門窗透風。
羅誌在門上敲了幾下就走了進去,藺晨想拉著趙曉曼一起去,可趙曉曼隻是在門廳和裏麵的人打了招呼,就不肯往裏走了。
房間裏有三張單人床,石玲靠著枕頭坐在中間的床上,黑發遮住了她一半的臉;周明躺著,雖然睜著眼睛,但精神狀態明顯不好;隻有張源活力十足,向重聚的小夥伴們訴說著他們這幾天的遭遇。
他們在蘇伊士的酒店裏認識了兩個小夥,第二天就跟著他們去靠近海邊的地方合租了一幢別墅享樂,然而蚊蟲太多,他們都毫無準備,結果被折磨了一夜。周明最慘,被蚊蟲叮咬後出現了過敏反應,身上出現了很多紅疹,所以大家一早起來就趕到開羅來休息。
趙曉曼聽完,問了周明一些細節,然後把自己的行李箱拖進門廳,打開來,從裏麵拿出一盒緩解過敏的藥交給周明,叮囑他睡前吃一粒。這是在法國,一次類似的過敏時醫生開給趙曉曼的。她出發前準備了很多藥,原以為都用不上了,她蹲在地上又從行李箱裏翻出來一瓶乳液,交待周明可以塗在過敏的皮膚上。
大概半小時後,趙曉曼三人就離開了,這家旅館已經客滿,他們準備去別的旅館看看。他們走出大門時,剛才跟著他們的那個男人竟然還在街邊站著,看見他們出來又滿臉笑容的走過來,說知道這家住不了,可以帶他們去不遠處一家非常不錯的旅館。幾個人看著他這麽執著,就答應跟他去看看。
旅館在一個不太起眼的巷子裏,招牌也不太明顯,但是裝修看上去不錯,大廳非常寬敞,房價也很適合。可是,他們還沒開口,前台的一個中年男人就對著他們擺擺手說沒房間了。帶路的男人上前用當地語言和他說了半天,還是不行,就表示可以帶他們去另外一家。
幾個人商量了一下對帶路的男人說,不想再麻煩他,他們可以自己解決,然後在前台買了幾瓶可樂,就坐下來休息,那男人隻有灰溜溜的走了。
藺晨拿出旅行攻略,到前台,想請中年男人給他們一點建議,看看他們備選的旅館哪一家比較合適?沒想到那人嗬嗬一笑,說不用看,這裏有房間。原來,他就是這裏的老板,他特別討厭剛才那個人,所以故意說沒有房間,不然那人就會以幫他招攬過客人為由,經常來要好處。他說寧願房間空著,也不想和這種無賴有什麽瓜葛。
旅館老板問了他們的情況,就拿了鑰匙帶他們去看房間,一路上老板都樂嗬嗬的,說他們剛才沒走一定是受了真主的指示,所以他一定要把最好的房間給他們,但絕不多加一分錢。
那房間真是超出了他們想象,別的不說,僅一個洗手間大概就有20多平米,房間裏的裝修看著特別華麗,無論是柔軟的深藍色地毯還是晶瑩剔透的水晶吊燈都毫不遜色於五星級酒店。看著他們的疑惑,老板解釋說,這旅館是他一個富豪親戚的私宅改建的,大部分房間都做了拆分和改裝,但是有幾間保留了原樣,作為豪華套房。他認定他們三人是真主帶來的貴客,所以理所當然應該住這樣的房間。
三個人被這種憑空中了大獎的感覺攪擾著,猶豫著,幸好老板一臉的誠意加上他不俗的談吐,他們才最終放下心來,接受了他的美意。
羅誌忍不住對他倆說,選擇與他們一隊真是明智之舉,他倆總是那麽幸運,他也跟著沾光。
辦完入住手續沒多會兒,就有服務員送來了薄荷茶、小點心和水果。如果不是因為石玲,趙曉曼真想提議讓其他人也搬到這家旅館來,舒舒服服的過完在開羅的最後一夜。想起虛弱的周明,趙曉曼還真是忍不住的為他擔心。
帶陽台的臥室裏有兩張大床,旁邊一個類似會客廳的房間裏有一張小一點的床。羅誌又一次主動說睡小床,但趙曉曼還是婉拒了,她的理由是他們一路上都照顧自己,比她辛苦,今晚應該好好休息,而且她單獨住一間也比較自在。
“你不用為我們操心,我們還有很多的時間呢!”趙曉曼最後又補充了一句,信心滿滿。
藺晨和羅誌要外出覓食,趙曉曼沒去,她一點不餓,待會兒吃點水果和點心足夠。
房間裏隻剩下趙曉曼一人,她決定洗個澡,然後就到藺晨床上躺著聽音樂,直到他們回來。
浴室的地和牆麵全是深藍色和深綠色交織的馬賽克,一盞銅質的壁燈發著紅色的光,天花板邊緣還有幾盞凹陷的小頂燈。浴缸和淋浴噴頭在進門左手的牆邊,沒有浴簾和隔板,浴缸對麵的牆上有一麵大鏡子,鏡子下是洗手台,浴缸與鏡子之間大約有五米的間隔。
趙曉曼站在浴缸裏剛開始淋浴時,能從對麵的鏡中看見深色的背景上立著一個寫實的人體像,她模仿著波提切利的《維納斯的誕生》,頭向右肩傾斜了四十五度,右手護在胸口,左手放在小腹下麵,熱水灑在她的後腦勺上,然後再順著脖頸往下流,貼在肩頭的濕發在壁燈的映照下,褐色中泛出不均勻的紅。
雖然沒有“36D”,但藺晨一定會喜歡我的身體,趙曉曼這麽想著,對著鏡中嫣然一笑,就好像藺晨正站在那裏欣賞著她。她伸直右手,掌心向下,用指尖輕輕的觸碰著鏡中的影像,然後她的手掌不自覺的向上翹起,想要觸摸到更多的影像。那隻在鏡麵上遊弋的手掌似乎變成了藺晨熱情且帶著力度的手正在撫摸著她。
那鏡中的女子有肉感卻不顯胖;手臂、腰腹和腿部的肌肉令身體顯得健康有型卻又不失柔嫩的質感;那勻稱又舒展的體態由內而外的透著輕盈與活力。
藺晨一定會喜歡的,趙曉曼在心裏重複著,她慶幸在自己最美的時候遇上了藺晨,她的靈魂和肉體都已經做好了準備,隻等待那個令人迷醉的時刻到來。
隨著水霧的彌漫,鏡中的身影逐漸模糊,白皙的身體像顏料一樣暈染在藍綠色的馬賽克背景上,紅褐色的發像有了生命一般的向下生長,好似一條褐色底帶著紅色環狀條紋的蛇纏繞著她的腰盤旋而下,白色的浴缸張開它的大嘴像要將一切吞噬……如同一副魔幻的畫作,畫中的一切都在生長、在變化,他們相互糾纏、交融,又不斷的消耗、稀釋……直到最後,趙曉曼眼前隻剩下了一團白霧。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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