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22丨海與漠 (附語音版)

 

窗外，紅海近在咫尺。海浪、沙灘、椰樹、長堤……應有盡有。

 

張源和羅誌迫不及待要去體驗紅海，應了前台小哥的話，他們真的就是從陽台上直接跳到了沙灘。當然，房間雖然在二樓，但一樓隻有半層露出地麵，有點像儲藏室，所以二樓並不高，離地麵不會超過兩米。

 

其他人則先去吃早餐，餐廳裏的服務員都穿著白的刺眼的製服，個個彬彬有禮、笑容可掬。雖然是自助餐，但是仍然有人為你倒果汁，為你現場煎蛋，送餐。當張源和羅誌滿身是沙的出現在餐廳外的法式長廊時，服務員立即就送上了兩塊大浴巾，幫他們清潔。

 

“但願以後的酒店都這麽舒服。”石玲接過服務員遞來的已經配好小勺的半個血柚，懶洋洋的說。

 

“最苦的行程已經過了，剩下的都是輕鬆的，對吧？” 張源說著又望了望藺晨，希望得到他的確定。

 

“當然！” 藺晨喝了一口咖啡，接著說，“除非你們想去爬西奈山。”

 

“摩西與上帝立約的西奈山也是很多人的朝聖地。”周明想知道具體的情況，“會很辛苦嗎？”

 

“要先從這裏坐船到對岸的沙姆沙伊赫，然後再去西奈山附近住下，幾乎得半夜起床開始爬山，才能在日出前爬到山頂，完成朝聖之旅……” 藺晨講解的很詳細。他曾經是打算去的，然而此時他的雄心壯誌已不複存在。他曾經苦苦尋覓的夢境已成現實，甚至比夢裏還好，他滿足的隻想安逸現狀，雄心已被滿腔柔情替代。

 

“我可再不去受罪了！” 石玲堅定的說。

“反正我也不是信徒，去不去無所謂。” 周明也表了態。

“我有一點想去，可惜腿傷還沒好。” 趙曉曼無可奈何，“待會去沙漠騎摩托什麽的，我也不去了，就想待在這裏看看海，順便也當留個人看家，這樣安全，我總擔心有人從陽台上爬進去。”

“反正埃及來一次也是不夠的，留點遺憾以後再來。”

“下次來，一定要把女朋友帶上。” 張源話音剛落，羅誌口中就蹦出了這句肺腑之言。

 

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同情起羅誌來。

 

“你真不去？”藺晨低聲問趙曉曼。

“嗯！”

“你就不擔心我被‘沙漠女妖’卷了去？”

“我隻聽說過‘黑山老妖’，不知道還有‘沙漠女妖’。”

“我臨時想到的，就是這麽個意思，你懂的！我的中文能說成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

“如果真有什麽‘沙漠女妖’看上了你，即使我在也救不了你呀？”

“哎！” 藺晨無奈的說，“其實是我不放心你獨自去海邊，怕你被人拐走。”

“你就放心的去吧！” 趙曉曼像哄小孩一樣，“我保證看好我自己！”

這時，有服務員過來傳話，說他們托前台找的潛水教練已經到了。

 

趙曉曼和周明的計劃裏從沒有考慮過潛水，他倆都不怎麽會遊泳，對潛水也一無所知，但是聽完潛水教練的介紹，他們都動了心，因為赫爾格達名列全球頂級潛水地點的前三甲，擁有全世界最美的水下景色，而且潛水並不需要會遊泳。最後大家都報名要去紅海潛水。

 

看多了大漠黃沙，自然是會想念海的 。以前隻聽說埃及的古跡震撼人心，誰曾想沙漠裏的海也美得這般極致，猶如流動的寶石，閃耀著迷人的光芒，美得讓人心醉。

 

沙灘上人不多，趙曉曼靠在躺椅上看海，看不同顏色的海，耳邊回蕩的隻有海浪聲。起風時，爍爍耀眼的藍色，綠色寶石便會與堤岸相撞，激起的無數浪花，瞬間都打碎在堤岸上。

 

趙曉曼心中的旅程回放投射在天空與海麵之間，她仔仔細細的回想著與藺晨的每一個瞬間。九天時間，他們竟然擁有了這麽多的美好回憶。戴高樂機場的再次相遇，阿斯旺夜車裏默契的心跳加速，尼羅河上的動人歌聲，藺晨背著她遊走於古跡、廢墟間時講過的古文明曆史和傳說……

 

在阿斯旺夜車上，藺晨居然說出了自己常用的香水名，那香水並不是特別出名，隻是因為母親喜歡，所以她也受了影響，否則她也不會知道世上有這樣的香氛存在，而藺晨不但知道，還對其了如指掌。他說清新的紫羅蘭香像清晨的陽光帶給人希望，微微辛辣的胡椒氣息會勾起人的原始衝動，混合交織的辨不出名字的花香如同一名熱烈奔放的西班牙舞者，而沉靜、內斂的廣藿香和維基利亞雪鬆等又如一片厚密的墨綠色青苔包裹著沉澱的時光，為整個香氛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為了他們的相遇，藺晨似乎早已做足了準備。

 

趙曉曼想到這，禁不住閉上眼誠心誠意的感謝起上天來。現在，她也和藺晨一樣確信這一切的發生並非偶然，他們的故事早已被寫在了神奇的命運之書裏。

 

被和風、暖陽、回憶、暢想包裹著的趙曉曼，開始構思起她的小說，她在小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寫著，時間飛速而逝。

 

未曾見識沙漠之前，“沙漠”這個詞對於石玲來說，似乎隻與三毛有關。每當想起沙漠，腦海裏出現的無非是叮叮當當的駝隊，漫天的燦爛繁星，夕陽下火紅的沙丘，和張揚的越野車呼嘯而過後留下的短暫車痕。終於走進了沙漠深處，石玲才體會到沙漠的荒涼，而那荒涼不隻是因為無盡的黃沙。如果你曾看見過用幾塊破布或者塑料與幹草枝條塔起的家和小攤，無助的在風沙中搖曳；矮小的蒙麵婦人趕著幾頭瘦骨嶙峋的山羊在土堆裏費力的尋覓食物的場景，那麽你會更加理解沙漠的含意。

 

沙漠摩托的旅客接待處就是一個沒有門的草棚，裏麵沒有任何桌椅，隻有一個用磚頭搭的“灶”，一個著黑衣的蒙麵婦人正蹲在“灶”前烙餅。辦完手續，直白的說就是交完錢，有人拿來白布幫每個人裹上了頭巾，蒙起麵。

 

五個人有三輛四輪摩托，羅誌最先跳上一輛，很有把握的坐上了駕駛座，他說自己在老家時迷過一陣子摩托，保證能開好，沒有駕駛經驗的周明緊跟著上了他的車；已經有駕照的藺晨和張源也各自霸占了一輛；石玲有些猶豫，不知道該選哪一輛，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可以靠近藺晨，可是她的自尊心狠狠的揪住她，不讓她向藺晨靠近，她極度糾結的上了張源的車。

 

“抓緊啦！出發！” 張源的話音剛落，車就啟動了。

 

石玲坐在後座，一隻手抓著張源的外衣，另一隻緊緊抓住了座位邊的鐵條。她看著藺晨車上的空座位，忍不住想象自己坐在那裏，雙手環抱著藺晨的腰，頭依偎在他的背上。中途休息時，她曾有過換車的念頭，可她想來想去始終沒有說出口，等車子都跑起來了，她又開始懊悔。

 

沙漠摩托結束後，他們溜進了類似茶館的帳篷裏，學著當地人的樣子，半躺著抽起水煙來。石玲進去的晚，藺晨已經躺在了羅誌和周明中間，她在周明旁邊坐下來，看著他們享受的樣子。張源幫她去洗了茶杯，藺晨給她倒了薄荷茶，周明幫著她弄靠墊，為了讓她也能舒服的半躺著……沒有了趙曉曼的空間裏，她又成了被關注的焦點，原本整個旅程都應該是這樣的。

 

藺晨閉目養神的時候，石玲就一直盯著他看，他們之間終於沒有了趙曉曼，她感覺格外的舒心。有一小段時間，她幾乎忘記了趙曉曼的存在，心情大好，愉快的和小夥伴們聊天，說笑。

 

後來看雜耍表演時，她還主動和藺晨，張源上台去參與大力士的演出。藺晨和張源並排站立，大力士讓石玲坐在他們的肩膀上，要他們扶住石玲的腿，然後自己屈身從兩個男生之間穿過，石玲就等於騎在了他的脖子上。隨後，大力士用兩隻手臂抱住藺晨和張源的大腿，一起身就同時把他們三個人托了起來。三個人的身體都隨之不同程度的向後傾斜，石玲的兩條腿也被藺晨和張源緊緊的按在了自己的前胸上。石玲激動的又是尖叫，又是大笑，毫無疑問這是九天來他最開心的時刻。

 

然而，隨著離酒店越來越近，石玲這份難得高漲的快樂情緒也隨之越來越低落，因為趙曉曼的名字又開始出現在男生們的對話中。當石玲聽見羅誌說為了成人之美，他晚上一定要把大床讓給藺晨和趙曉曼時，她的心情瞬間驟降至穀底。

 

以此同時，一個看似非常有道理的觀點出現在石玲心中。藺晨是先認識了自己，才遇上的趙曉曼，自己與藺晨早已有了幾個月的溫馨回憶，如果不是趙曉曼主動熱情的往藺晨身上撲，藺晨也不會如此鬼迷心竅。因此，是趙曉曼不講先來後到的規矩，破壞了藺晨與自己的良緣。石玲暗下決心，總有一天，她要把藺晨搶回來，沒有什麽好羞愧的，藺晨原本就該屬於自己。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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