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羅小旅館的衛生間,沐浴間都是公共的單間,設在走廊盡頭。石玲不敢自己去,就請藺晨在沐浴間的外麵看門。
石玲的記憶裏就沒有過公共沐浴間,在上海讀大學時,她一直是住家裏,旅行也一直是跟著父母,這是她第一次要為如何洗澡而操心。她讓藺晨幫忙檢查了熱水設備,並調到合適的溫度,才鼓足勇氣開始嚐試。她心裏默念著,我需要鍛煉,我要學會適應環境,如果我能順利的完成這趟旅行,爸媽肯定會為我驕傲的。她盡量的快,盡量謹慎的不觸碰到除了熱水和開關以外的任何東西。
藺晨站在沐浴間旁邊看了幾分鍾旅行攻略,就聽到走廊裏有腳步聲。側臉一看,是趙曉曼提著一包東西,手裏拿著毛巾朝他走來。
“我來看門吧!等她好了,我就接上。”這是第一次,趙曉曼和藺晨單獨說話。她的聲音不如她的容貌秀麗,但卻是有溫度的,令人感覺親切。
“這樣正好!”藺晨設想過的各種對白,一時間全忘了,他收起手中的資料,卻欲走還留。
“你經常出來旅行嗎?” 藺晨終於問了一句。
“沒有,這是我第一次長途旅行。”
“第一次遠行就來埃及,你膽子真大!” 藺晨確實有一點吃驚,“一般旅行經驗少的人都會選擇相對方便,安全的歐洲國家出行,等經驗豐富了,才會選擇到非洲。”
“看來,你是老驢友。”
“歐洲國家走的比較多,非洲也是第一次來。”
“我和周明都是菜鳥,還請多多指教!”
話題找對了,聊天就自然了起來,直到沐浴間裏的水聲停止,他們才結束了對話。
終於洗好了,石玲又開始為自己的形象擔心起來,她換好粉色的棉質睡衣,把長長的黑發擦了又擦,從左肩上放下來,然後用紙巾把洗手台上的鏡子擦出一塊地方,照了幾分鍾,才開門出去。她仍然不好意思直視藺晨,隻好裝作還在擦頭發,臉偏向右側,還用毛巾遮住了大半。
“你頭發真長!”
聽到趙曉曼的聲音,石玲才反應過來,抬起頭,左右張望了一下,原來藺晨不在。她有些失望,手垂了下來。
“你的毛巾碰到地板了。” 趙曉曼說著,彎腰提起毛巾一角搭到她的手臂上。
“謝謝!”石玲習慣性的道謝,心裏卻在想,為什麽會是她等在門口?
“你趕緊回去吧!我看著你進房間,沒事的。” 趙曉曼以為她不敢自己走回去。
石玲嗯了一聲,就走了,到了房間也沒有回頭看一眼就把門關上了。
“能適應嗎?”藺晨邊問邊收拾要帶去沐浴間的東西。
“能!” 石玲堅定的回答。
“後麵我們盡量找條件好一些的,今晚就湊合一下。”
“嗯嗯!”石玲盡量裝的鎮定,其實心裏依然忐忑。第一次在非洲過夜,第一次和剛認識的陌生人同屋睡覺,第一次與男生同屋睡覺...... 盡管她曾經想過非洲的旅行會有諸多不便,但卻萬萬沒想到會遇到眼下這樣的窘境。一切都發生的那麽突然,卻又好似順理成章,其他人似乎都樂在其中,難道隻有我一個人感到不安嗎?
趙曉曼並沒有請藺晨幫忙看門,所以當她從沐浴間走出來看見他時,有點意外。但是當她走到房間轉身看見藺晨仍然麵朝著自己時,她不再感覺意外,某種默契開始在他們之間產生。盡管走廊的距離與昏黃的燈光令他們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但趙曉曼還是朝著藺晨微微一笑。
“還有1分鍾關燈,大家抓緊時間收拾。”周明催促著,然後又模仿著夜間電台主持人的腔調誇張又緩慢的說“夜聊時段即將開始。”
就像大學宿舍裏那樣,睡前最放鬆的時候,大家在黑暗裏慵懶的閑聊。一開始聊的熱火朝天,慢慢的,聊的人越來越少,聲音也越來越小。當羅誌輕量級的鼾聲響起時,其他的人突然安靜了下來。
“睡吧,大家晚安!” 趙曉曼輕聲的說。
“睡吧,我給你們唱首搖籃曲” 藺晨說完就像哄小朋友睡覺似的,用極慢的速度唱起來。這是一首他從未唱過的歌,然而那滿是深情的歌聲卻如溪水一般順暢的從他身體裏流出來,他唱的哪裏是搖籃曲,分明是一首情歌。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開羅的第一夜,就這樣在藺晨輕柔的歌聲裏結束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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