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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愁裏的北京

(2014-03-29 16:08:43) 下一個

鄉愁,是一條河流,不急不緩,卻從未停歇。

  北京,在鄉愁的另一端,好像還是冬天……

  冬天的北京是灰蒙蒙的,灰蒙蒙的天,灰蒙蒙的禿樹,灰蒙蒙的街道,灰蒙蒙的行人。等到天上飄了雪,這灰蒙蒙便帶了靈氣。

  這雪,時大時小。隨著風,橫著飛,豎著飛,上下左右地沒個方向。飛到樹梢,飛到房沿兒,飛到時髦男女的發上,飛到雪地上蹦跳的孩童的新棉襖上……。下了雪,最樂的是孩子。急不可待地跑到雪地上去踩腳印兒。想要攢個雪球兒,可惜落雪還薄,捧起來的雪還粘著泥土。孩子們並不在意,一味地開心。調皮的,伸著舌頭去接天上飄的雪花。雪花就化在孩子的嘴裏,化在孩子紅彤彤的臉上,冰涼涼的,還帶著一絲甘甜。等積雪厚了,攢個大雪球兒,放在雪地上滾,越滾越大,便成了雪人兒的頭。黑煤球兒當眼睛,幹樹叉兒做鼻子。再滾個更大的做身子,雪地裏就又多了一個快樂的雪娃娃。

  瞧!雪地裏來了個買冰糖葫蘆的。紅紅的山楂,裹著金黃又透明的麥芽糖。孩子拿在手裏,嘴裏哈著熱氣,笑眯眯地嚐著那酸甜的滋味。白的雪,小閨女的花襖,紅燦燦的冰糖葫蘆,還真象幅畫兒呢!

  小孩子在雪地裏撒歡兒,大人們也沒閑著。也許正有老友來訪,沏上壺香片茶,配上瓜子,落花生,在暖融融的屋裏,天南海北地聊著。窗上蒙了水氣,可還看得見漫天飛舞的雪花。下雪天裏,最愜意的要算是是吃火鍋了。一家大小圍著桌子,紫銅火鍋裏的碳火正旺。湯水翻滾,騰騰地冒著熱氣,暖著屋子,也暖著人心。韭菜花兒,芝麻醬,紅腐乳,拌出道地的醬料。羊肉更得講究,肥多不成,肥少乏味。刀功也馬虎不得,切出的肉片兒,薄得要能透亮兒。紅白相間的一盤,一上桌就能鉤人食欲。窗外,雪花撲著窗,更襯著屋裏的暖意。這一景兒,隻有這冬雪的日子裏才有。

  人說,先有北海後有北京。清晨,下了一夜的雪剛停。北海,象個待嫁的處子,美得讓人心醉。樹上蓋著雪,牌坊上蓋著雪,永安橋上蓋著雪,樓閣的飛簷上蓋著雪。你看那瓊華島,白雪下透著古樹的墨綠,樹影裏隱約映著些紅牆黃瓦。湖邊的垂楊柳,柔軟得掛不上雪,黃褐的枝條隨著風飄舞。五龍亭被白雪勾畫得線條分明,白屋頂,紅立柱,暗青的石欄杆。再看那白塔,白得象是剛洗過,青銅的塔尖,一層白,一層青黑。北海湖上的雪,映著早晨的天光,白得透明,白得耀眼,象是一位巧匠剛琢磨出的美玉,不帶一絲暇疵。這山,這塔,這美玉,看久了,準讓人迷惑,是在欣賞哪位高手的名畫?還是身在畫中而不知?這是天公與人一起作的一幅水墨畫。

  過了臘八就是年,要是趕上春節下大雪,那才叫瑞雪兆豐年。大年三十兒,辦齊了年貨,門口兒貼上大紅春聯。也許有親人剛從外地歸來,趕這難得的一家團圓。老老少少各有各的忙,拉家常兒,包餃子,做年飯。最急的還是孩子,吃完了年夜飯,就該出去放炮仗了。年三十兒的晚上,可是熱鬧。這邊兒是僻哩啪啦的小鋼鞭,那邊兒是“乒—啪—”兩響的“二踢腳”。膽大的男孩子最愛“麻雷子”,那動靜兒,能震得人耳朵半晌聽不清聲音。姑娘家喜歡各式的花炮。有飛得高的,象銀龍飛天、金蛇亂舞;有地上轉的,象哪吒三太子的風火輪;有噴著五彩煙火的,象是千百朵春花在雪地裏綻放;等近了午夜,天上地下,僻啪聲、爆鳴聲響成一片,煙火、閃光,照得半個天通亮。天上飛的,分不清是雪花還是紙屑;眯人眼的,分不清是霧氣還是硝煙。

  轉天到了年初一,沒準兒是個大晴天,日頭照著白雪,映得藍天更藍。遠處的西山,披著白雪做的紗,看得比往日更真切了;還有那玉泉山的塔影……

  鄉愁,是一條的河流,悠悠地流淌,不急不緩,卻從未停歇。

  北京啊!你還是我記憶裏的那個樣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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