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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光中: 《記憶像鐵軌一樣長》

(2010-12-04 12:38:18) 下一個

 

記憶像鐵軌一樣長

作者: 餘光中

我的中學時代在四川的鄉下度過。那時正當抗戰,號稱天府之國的四川,一寸鐵路也沒有。不知道為什麽,年幼的我,在千山萬嶺的重圍之中,總愛對著外國地圖,向往去遠方遊曆,而且見到月曆上有火車在曠野奔馳,曳著長煙,便心隨煙飄,悠然神往,幻想自己正在那一排長窗的某一扇窗口,無窮的風景為我展開,目的地呢,則遠在千裏外等我,最好是永不到達,好讓我永不下車。那平行的雙軌從天邊疾射而來,像遠方伸來的雙手,要把我接去未知;不可久視,久視便受它催眠。

鄉居的少年那麽神往於火車,大概是因為它雄偉而修長,軒昂的車頭一聲高嘯,一節節的車廂鏗鏗跟進,那氣派真是懾人,繼續單調而催眠,也另有一番情韻。過橋是俯瞰深穀,真若下臨無地,躡虛而行,一顆心,也忐忐忑忑呆災半空。黑暗迎麵撞來,當頭罩下,一點準備也沒有,那時過山洞。驚魂未定,兩壁的回聲轟動不絕,你已經愈陷愈深,衝進山嶽的盲腸去了。光明在山的那一頭迎你,先是一片幽昧的微熹,遲疑不決,募地天光豁然開朗,黑洞把你吐回給白晝。這一連串的經驗,從驚到喜,中間還帶著不安和神秘,曆時雖短而印象很深。

坐火車最早的記憶是在十歲。正是抗戰第二年,母親帶我從上海乘船到安南,然後乘火車北上昆明。滇越鐵路與富良江平行, 依著橫斷山脈蹲距的餘勢, 江水滾滾向南,車輪鏗鏗向北.也不知越過多少橋, 穿過多少山洞。 我靠在窗口, 看了幾百裏的桃花映水, 真把人看得眼紅、眼花。

入川之後,剛亢的鐵路隻能在山外遠遠喊我了。一直要等勝利還都,進了金陵大學,才有京滬路上疾駛的快意。那是大一的暑假,隨母親回她的故鄉武進,鐵軌無盡,伸入江南溫柔的水鄉,柳絲弄晴,輕輕地撫著麥浪。可是半年後再坐京滬路的班車東去,卻不再中途下車,而是直達上海。那是最難忘的火車之旅了:紅旗渡江的前夕,我們倉皇離京,還是母子同行,幸好兒子已經長大,能夠照顧行李。車廂擠得像滿滿一盒火柴,可是乘客的四肢卻無法像火柴那麽排得平整,而是交肱疊股,磨肩錯臂,互補著虛實。母親還有座位。我呢,整個人隻有一隻腳半踩在茶幾上,另一隻則在半空,不是虛懸在空中,而是斜斜地半架半壓在各色人等的各色肢體之間。這麽維持著“勢力平衡”,換腿當然不能,如廁更是妄想。到了上海,還要奮力奪窗而出,否則就會被新湧上來的回程旅客夾在中間,夾回南京去了。

來台之後,與火車更有緣分。什麽快車慢車、山線海線,都有緣在雙軌之上領略,隻是從前路上的東西往返,這時,變成了縱貫線上的南北來回。滾滾疾轉的風火輪上,現代哪吒的心情,有時是出發的興奮,有時是回程的慵懶,有時是午晴的遐思,有時是夜雨的寂寞。大玻璃窗招來豪闊的山水,遠近的城村;窗外的光景不斷,窗內的思緒不絕,真成了情景交融。尤其是在長途,終站尚遠,兩頭都搭不上現實,這是你一切都被動的過渡時期,可以絕對自由地大想心事,任意識亂流。

餓了,買一盒便當充午餐,雖隻一片排骨,幾塊醬瓜,但在快覽風景的高速動感下,卻顯得特別可口。台中站到了,車頭重重地喘著氣,頸掛著零食拚盤的小販一擁而上。太陽餅、鳳梨酥的誘惑總難以拒絕。照例一盒盒買上車來,也不一定是為了有多美味,而是細嚼之餘有一股甜津津的鄉情,以及那許多年來,唉,從年輕時起,在這條線上進站、出站、過站、初旅、重遊、揮別、重重疊疊的回憶。

最生動的回憶卻不在這條線上,在阿裏山和東海岸。拜阿裏山是在十二年前。朱紅色的窄軌小火車在洪荒岑寂裏盤旋而上,忽進忽退,忽蠕蠕於懸崖,忽隱身於山洞,忽又引吭一呼,回聲在峭壁間來回反彈。萬綠叢中牽曳著這一線媚紅,連高古的山顏也板不起臉來了。拜東岸的海神卻在三年以前,是和我一同乘電氣化火車從北回歸線南下。浩浩的太平洋啊,日月之所出,星鬥之所生,畢竟不是海峽所能比,東望,是令人絕望的水藍世界,起伏不休的鹹波,在遠方,搖撼著多少個港口多少船隻,捫不到邊,探不到底,海神的心事就連長錨千丈也難窺。一路上怪壁礙天,奇岩鎮地,被千古的風浪刻成最醜也最美的形貌,羅列在岸邊如百裏露天的藝廊,刀痕剛勁,一件件都鑿著時間的簽名,最能滿足狂士的“石癖”。不僅岸邊多石,海中也多島。火車過時,一個一個島嶼都不甘寂寞,跟它賽跑起來。畢竟都是海之囚,小的,不過跑三兩分鍾,大的,像海龜島,也能追逐十幾分鍾,就認輸放棄了。

薩洛揚的小說裏,有一個寂寞的野孩子,每逢火車越野而過,總是興奮地在後麵追趕。四十年前在四川的山國裏,越洋過海,坐的卻常是飛機,而非火車。飛機雖可想成莊子的逍遙之遊,列子的禦風之旅,但是並不耐看。哪像火車的長途,催眠的節奏,多變的風景,從櫥窗裏看出去,又像是在人間,又像駛出了世外。所以在海外旅行,凡鏗鏗的雙軌能到之處,我總是站在月台——名副其實的“長亭”——上麵,等那陽剛之美的火車轟轟隆隆其勢不斷的踹進站來,來載我去遠方。

在美國的那幾年,坐過好多次火車,在愛奧華城讀書的那一年,常坐火車去看劉鎏和孫璐。美國是汽車王國,火車並不考究。去芝加哥的老式火車頗有十九世紀遺風,坐起來實在不大舒服,但沿途的風景卻看之不倦。尤其到了秋天,原野上有一股好聞的焦味,太陽把一切成熟的東西焙得更成熟,黃透的楓葉雜著赭盡的橡葉,一路豔燒到天邊,誰見過那樣美麗的“火災”呢?過密西西比河,鐵橋上敲起空曠的鏗鏘,橋影如網,到暮色在窗,芝城的燈光迎麵漸密,那黑人老車掌就喉音重濁地喊出站名:Tanglewood!

有一次,從芝城坐火車回愛奧華城。正是耶誕假後,滿車都是回校的學生,大半還背著,拎著行囊,更顯得擁擠。我和好幾個美國學生擠在兩節車廂之間,等於站在老火車軋軋交掙的關節上,又凍又渴,飲水的紙杯在眾人手上,從廁所一路上傳到我們跟前。更嚴重的問題是不能去廁所,因為連那裏也站滿了人。火車原已誤點,偏偏隆冬的膀胱最容易注滿。終於“滿載而歸”,一直熬到愛大的宿舍。一瀉之餘,頓覺身輕若仙,重心全失。

美國火車經常誤點,真是惡名昭彰。我在美國下決心學開汽車,完全是給老天爺激出來的。火車誤點,或是半途停下來等到地老天荒,甚至為了說不清楚的深奧原因向後倒開,都是最不浪漫的事。幾次耽誤,我一怒之下,決定把方向盤握在自己手裏,不問山長水遠,都可即時命駕。執照一到手,便與火車分道揚鑣,從此我俜我的高速路,它敲它的雙鐵軌。不過在高速路旁,偶見迤迤的列車同一方向疾行,那修長而魁偉的體魄,那穩重而剽悍的氣派,尤其時在天高雲遠的西部,仍令我心動。總忍不住要加速去追趕,興奮得像西部片裏馬背上的大盜,直到把它追進了山洞。

一九七六年去英國,周榆帶我和彭歌去劍橋一遊。我們在維多利亞車站的月台上候車,匆匆來往的人群,使人想起那許多著名小說裏的角色,在這“生之旋渦”裏卷進又卷出的神色與心情。火車出城了,一路上開得不快,看不盡人家後院曬著的衣裳,和紅磚翠梨之間明豔而動人的園藝。那年西歐大旱,耐幹的玫瑰卻恣肆著嬌紅。不過是八月底,英國給我的感覺卻是過了成熟焦點的晚秋,盡管是遲暮了,仍不失為美人。到劍橋飄起菲菲的細雨,更為那一幢幢嚴整雅潔的中世紀學院平添了一分迷朦的柔美。經過人文傳統日琢月磨的景物,究竟多一種沉潛的繡逸氣韻,不是鋁光閃閃的新廈相比。在空幻的雨氣裏,我們撐著黑傘,踱過劍河上的石洞拱橋,心底回旋的石米爾頓牧歌中的抑揚名句,不是秒硤石才子的江南鄉音。紅磚與翠藤可以為證,半部英國文學史不過是這河水的回聲。雨氣終於濃成暮色,我們才揮別了燈暖如桔的劍橋小站。往往,大旅途裏最具風味的,是這種一日來回的“便遊”(side trip)

兩年後我去瑞典開會,回程順便一遊丹麥與德國,特意把斯德哥爾摩到哥本哈根的機票,換成黃底綠字的美麗的火車票。這一回程如果在雲上直飛,一小時便到了,但是在鐵軌上輪轉,從上午八點到下午四點半,卻足足走了八個小時。雲上之旅海天一色,美得未免抽象。風火輪上八個小時的滾滾滑行,卻帶我深入瑞典南部的四省,越過青青的麥田和黃豔豔的薺菜花田,攀過銀樺蔽天杉柏密矗的山地,渡過北歐之喉的峨瑞升德海峽,在香熟的夕照裏駛入丹麥。瑞典是森林王國,火車上凡是門窗幾椅之類都用木製,給人的感覺溫厚可親。車上供應的午餐是烘麵包夾鮮蝦仁,灌以甘冽的嘉士伯啤酒,最和我的胃口。瑞典南端和丹麥北部這一帶,陸上多湖,海中多島,我在詩裏曾說這地區是“屠龍英雄的澤國,佯狂王子的故鄉”,想象中不知有多陰鬱,多神秘。其實,那時侯正是春夏之交,緯度高遠的北歐日長夜短,柔藍的海峽上,遲暮的天色久久不肯落幕。我在延長的黃昏裏獨遊哥本哈根的夜市,向人魚之港的燈影花香裏,尋找疑真疑幻的傳說。

西德之旅,從杜塞爾多夫到科隆的一程,我也改乘火車。德國的車廂跟瑞典的相似,也是一邊是狹長的過道,另一邊是方形的隔間,裝飾古拙而親切,令人想起舊世界的電影。乘客稀少,由我獨占一間,皮箱和提袋任意堆在長椅上。銀灰與桔紅相映的火車沿萊茵河南下,正自然瀏覽河景,查票員說科隆到了。剛要把行李提上走廊,猛一轉身,忽然瞥見蜂房蟻穴的街屋之上峻然拔起兩座黑黝黝的尖峰,瞬間的感覺,極其突兀而可驚,定下神來,火車已經駛進那一雙怪物,峭峻的尖塔下原來還整齊地繞著許多小塔,鋒芒逼人,拱衛成一派森嚴的氣象,那麽崇高而神秘,中世紀哥特式的肅然神貌聳在半空,無聞於下界瑣細的市聲。原來是科隆的大教堂,在萊茵河畔頂天立地已七百多歲。火車在轉彎。不知道是否因為微側,竟感覺那一對巨塔也峨然傾斜,令人吃驚。不知飛機回降時成何景象,至少火車進城著一幕十分壯觀。

三年裏去裏昂參加國際筆會的年會,從巴黎到裏昂,當然是乘火車,為了深入法國東部的田園詩裏,看各色的牛群,或黃或黑,或白底而花斑,嚼不盡草原緩坡上遠連天涯的芳草萋萋。陌生的城鎮,點名一般地換著站牌。小村更一現即逝,總有白楊或青楓排列於鄉道,掩映著粉牆紅頂的村舍,襯以教堂的細瘦尖塔,那麽秀氣地指著遠天。席思禮、畢沙羅,在初秋的風裏吹弄著牧笛嗎?那年法國剛通了東南線的電氣快車,叫做Le TGV(Train a Grande Vitesse),時速三百八十公裏,在報上大勢宣揚。回程時,法國筆會招待我們坐上這嬌紅的電鰻;由於座位是前後相對,我一路竟倒騎著長鰻進入巴黎。在車上也不覺得怎麽“風馳電掣”,頗感不過如此。今年初夏和紀綱、王藍、健昭、揚牧一行,從東京坐子彈車射去京都,也隻覺得其“穩健”而已。車到半途,天色漸昧,正吃著鰻魚佐飯的日本便當,吞著苦澀的劄幌啤酒,車廂裏忽然起了騷動,驚歎不絕。在鄰客的探首指點之下,訝見富士山的雪頂白矗晚空,明知其為真實,卻影影綽綽,像一篇可怪的幻象。車行級快,不到三五分鍾,那一影淡白早已被近丘所遮。那樣快的變動,敢說浮士繪的畫師,戴笠跨劍的武士,都不曾見過。

台灣中南部的大學常請台北的教授前往授課,許多朋友不免每星期南下台中、台南或高雄。從前龔定庵奔波於北京與杭州之間,柳亞子說他“北駕南艤到白頭”。這些朋友在島上南北奔波,看樣子也會奔到白頭,不過如今是在雙軌之上,不是駕馬艤舟。我常笑他們是演《雙城記》。其實近幾十年來,自己在台北與香港之間,何嚐不是如此?在台北,三十年來我一直以廈門街為家。現在的汀洲街二十年前是一條窄軌鐵路,小火車可通新店。當時年少,我曾在夜裏踏著軌旁的碎石,鞋聲軋軋地走回家去,有時在冬日的深宵,詩寫到一半,正獨對天地之悠悠,寒顫的汽笛聲會一路沿著小巷嗚嗚傳來,淒清之中有其溫婉,好像在說:全台北都睡了,我也要回去了,你,還要獨撐這傾斜的世界嗎?夜半鍾聲到客船,那是張繼。而我,總還有一聲汽笛。

在香港,我的樓下是山,山下正是九廣鐵路的中途。從黎明到深夜,在陽台下滾滾碾過的客車、貨車,至少有一百班。初來的時候,幾乎每次聽見過車過,都不禁要想起鐵軌另一頭的那一片土地,簡直像十指連心。十年下來,那樣的節拍也已聽慣,早成大寂靜裏的背景音樂,與山風海潮合成渾然一片的天籟了。那輪軌交磨的聲音,遠時哀沉,近時壯烈,清晨將我喚醒,深宵把我搖醒,已經潛入了我的脈搏,與我的呼吸相通。將來我回去台灣,最不慣的恐怕就是少了這金屬的節奏,那就是真正的寂寞了。也許應該把它錄下音來,用最敏感的機器,以備他日懷舊之需。附近有一條鐵路,就似乎把住了人間的動脈,總是有情的。

香港的火車電氣化之後,大家坐在冷靜如冰箱的車廂裏,忽然又懷起舊來,隱隱覺得從前的黑頭老火車,曳著煤煙而且重重歎氣的那種,古拙剛愎之中仍不失可親的味道。在從前那種火車上,總有小販穿梭於過道,叫賣齋食與“鳳爪”,更不少了的是報販。普通票的車廂裏,不分三教九流,男女老幼,都雜雜遝遝地坐在一起,有的默默看報,有的怔怔望海,有的瞌睡,有的啃雞爪。有的閑閑地聊天,有的慷慨激昂地痛論國事,但旁邊的主婦並不理會,隻顧著嗬斥自己的孩子。如果你要香港社會的樣品,這裏便是。周末的加班車上,更多廣州返來的回鄉客,一根扁擔,就挑盡了大包小籠。此情此景,總令我想起杜米葉(Honore Daumier)的名畫《三等車上》。隻可惜香港沒有產生自己的杜米葉,而電氣化後的明淨車廂裏,從前那些汗氣、土氣的乘客,似乎一下子不見了,小販子們也絕跡於月台。我深深懷念那個摩肩抵肘的時代。站在今日畫了黃線的整潔月台上,總覺得少了一點什麽,直到記起了從前那一聲汽笛長嘯。

寫火車的詩很多,我自己都寫過不少。我甚至譯過好幾首這樣的詩。卻最喜歡土耳其詩人塔朗吉(Cahit Sitki Taranci)的這首:

 

去什麽地方呢?這麽晚了,

美麗的火車,孤獨的火車?

淒苦是你汽笛的聲音,

令人記起了許多事情。

為什麽我不該揮手舞手巾呢?

乘客多少都跟我有親。

去吧,但願你一路平安,

橋都堅固,隧道都光明。

 

一九八四年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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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edrifter 回複 悄悄話 回複一霖的評論:

謝謝一霖光臨!對不起,到現在才看到您的留言。

如果有機會,可以去坐 Amtrak 試試。可能感受與在中國坐火車不一樣,人少,有思考發呆的餘地。

周末愉快!
一霖 回複 悄悄話 是標題讓我點進來了。因為我自己對鐵軌好像沒什麽記憶~~

半輩子的人生,沒坐過幾次火車。除了僅有的幾次旅遊和出差,還都是來美前的了。

文字細膩深情,還不乏幽默,結尾的詩很抒情而且讀來很親切...

你這兒轉載的好文不少,我來慢慢挖寶。
謝謝~~
edrifter 回複 悄悄話 回複落梅天的評論:

問候落梅天!好久不見。也祝聖誕、新年快樂!

謝謝您光臨,但我的博客實在是對不住客人,不經常更新,我自己也不經常來難免慢待了來客。暈火車的人好像不多。也許有機會聽聽你講一講不喜歡火車的故事。:-)

保重!

edrifter 回複 悄悄話 回複蘇鄉門地的評論:

抱歉!到現在才來回複。

從省城回老家過年,其實並不那麽浪漫,更談不上解饞:那地兒盛產紅薯,幾乎大部分時間都在吃紅薯,各種吃法窮盡了人類的想像力,現在想起來都傷胃。台灣也是我心心念念想去的一個地方,大概是小時候那些歌給唱的。

祝聖誕、新年快樂!


落梅天 回複 悄悄話 回複edrifter的評論:
關於火車,有很多話,不是因為喜歡,而是不喜歡。記得有次在日本坐火車居然坐的暈車。不過如果生活的很多故事都和火車有關,對火車的感情就會像作者一樣吧。

太忙了,經常都想來看看你的搏克。至少來問聲節日快樂!
蘇鄉門地 回複 悄悄話 "詞不達意、力有不逮",我才經常這樣,可有時候不管三七二十一自言自語地“倒”一下,心裏舒坦不少,這點,男同胞普遍比咱們要欠缺不少,因為我們本身就是或終歸要變成婆婆媽媽的,不是麽:))

“從省城回老家過年”,想上去必定是滿懷期待和滿載而歸的"解饞之旅"~~~
對我來說,放寒暑假經過上海回外婆家,永遠是最美好的乘火車經曆。
晚上跟父親通視頻,他還說很想去看看台灣,西藏太遠,身體也不允許了。
edrifter 回複 悄悄話 回複蘇鄉門地的評論:

一直想寫一點關於火車與童年之類的東西,因為童年時光的許多別離都與火車有關,但每次都覺得詞不達意、力有不逮,隻好放棄。看到餘光中的這篇,覺得他已經把有關火車的種種情愫都寫盡了,正好拿來填補這段情緒宣泄上的空白。

是啊,現代社會的精確、準時、方便和全球化已經讓浪漫、繾綣之類的東西無處容身了。過去是一封“家書抵萬金”,現在一天都可以 Delete 掉上百個 emails。隨之而來的是人在感情上的物化,交往如同吃快餐。

從記事算起最早乘火車的經驗應該是6歲那年,從省城回老家過年;來美國後第一次乘Amtrek火車是在 Boston, 最近一次是在 Chicago;上一次在國內乘火車是上海的磁懸浮,是的:高速、便捷、幹淨,與 Amtrek 有天淵之別。如果有機會的話,也許將來乘火車去西藏看看。

周末愉快!

edrifter 回複 悄悄話 回複基多山人的評論:

同意。就把它改成“我也愛火車”。 :-)
蘇鄉門地 回複 悄悄話 收尾詩選得妙,寥寥數語卻滿含深情。 標題命名也意味深長,預示記憶不僅可隨鐵軌延綿伸展,也能沿鐵軌來回馳騁。

跟火車相關的文字想必人人都讀過一些,托爾斯泰悲情的《安娜卡列尼娜》是最使我難忘的一部。 這篇懷舊小文,概括了作者的火車人生,在他的回顧裏,讀者多少也能生出共鳴. 關於香港火車那兩段,栩栩如生,觀察細致得毫無疏漏,仿佛他就住在火車上一樣 :)) 文中袒露出作者本身的廣博遊曆, 學養,令人景仰。

來北美這麽久,我從沒搭乘過Amtrek,退了休去乘坐吧~~ 倒是有過一趟送站的經曆。 08年送ZZ姑姑,她從佛州傑城出發經過扭腰慢哈屯回康州紐黑汶,還行吧,沒讓我們等到地老天荒,車晚點整整一個鍾頭,守著站台望眼欲穿,挺浪漫不是麽? 嗬嗬

估計你有些時候沒乘坐國內的火車了,下次有機會“文化充饑”的話,順便可體驗一段~~ 我的感受是,與Amtrek相比,國內火車(主幹線)車廂整潔程度已經不相上下,但國內火車班次之頻繁,準點率之高,毫無疑問地,達到了“萬般殷勤”和“極度浪漫”的境地 :))

謝謝推薦,周末愉快!
基多山人 回複 悄悄話 記憶嗬,我的在大海裏航行的破船-大風和巨浪的掀騰,將它推上了海岸-所以鐵軌及其發出的呻吟,可以刺激大腦,卻不能丈量記憶,也就是說火車有站,情思無限,不是更實際嗎?本來就是一篇記憶散文,如果我是語文老師,我會建議把題目改成‘我愛火車’。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