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塔基中：“偉大總統”林肯出生地

     亞伯拉罕•林肯足跡之今日美國各州官方曆史定位：馬薩諸塞州-“林肯祖籍之地”；肯塔基州-“林肯誕生之地”；印第安那州-“少年林肯的家鄉”；伊利諾依州-“林肯的故鄉”。

     美國“最偉大”的總統亞伯拉罕•林肯出生地紀念堂，也是美國曆任總統出生地紀念物中“最宏偉龐大”的。

     美國早期總統們具有明顯的“生態地理”，這個不為常見名詞最為適用這美國這塊由歐洲文明進駐後自原點啟動國家機器的特殊土地上。代偉所認為的美國總統“生態地理”，是一個較為狹隘的概念，它包涵著總統們的出生之地、成長之地、崛起之地及逝後長眠之地等人生曆程在地理上的分布特點。在美國不同的曆史時期，尤其是殖民文化由東向西漸逐漸擴張的過程中，美國總統的生態地理也在以它本身的規律與時共進著。這一現象的最早表現，為自“開國總統”喬治•華盛頓到“美洲主義”詹姆斯•門羅這5位開國元勳級總統。他們都來自美國的開國本源之地-東岸，並且都是“開國元勳”。第6任的“二世總統”約翰•昆西•亞當斯，在某種程度上也是“開國元勳”總統版的延續。自第7任安德魯•傑克遜總統開始，美國總統的“生態地理”明顯進入了第2個階段，其主要特點表現為：出生於東岸、幼/早年拓疆西進、自“西部”崛起並於逝後安葬在那裏。這個階段的代表人物除了安德魯•傑克遜（馬丁•範布倫從屬），還有威廉•亨利•哈裏森（9任，約翰•特勒繼任）、詹姆斯•波爾克（11任）及紮卡裏•特勒（12任，米拉德•菲爾莫繼任）。由於第2階段所充斥的殖民與疆域擴張必須的軍武主題，這個階段亦可稱為“亂世將軍”版。“亂世將軍”時代總統們開疆擴地的曠舉，是日後南北戰爭的直接前奏。

     美國大西洋沿岸的歐洲源地殖民文化，在19世紀末翻越阿巴拉契亞山脈這一天然地理屏障後，呈現在麵前的是又一“開天辟地”性的時空曆史大推進。在湯瑪斯•傑斐遜的“路易斯安那購地”和詹姆斯•麥迪遜的“1812年戰爭”的擴張預演下，美國西部大開發的腳步也有條不紊地進行著。這同時也是美國領土由傳統“十三州”向外延伸擴張的步伐。1792年6月1日肯塔基脫離維吉尼亞以州身份加入聯邦，是美國領土西擴的劃時代標誌。肯塔基州作為新生美利堅合眾國在阿巴拉契亞山脈以西的第一塊“合法”疆域，它在不負眾望地輸送著來自東岸源源不斷的殖民文化同時，也不知不覺地擔負起了美國總統“生態地理”的第3階段“開山”之任。19世紀的前十年內，威廉•亨利•哈裏森、紮卡裏•特勒、安德魯•傑克遜及詹姆斯•波爾克這些日後的“次”東部總統們，都紛紛從東岸遷居到了阿巴拉契亞山脈以西的田納西、俄亥俄及肯塔基等新拓疆地，各自尋找著他們未來尚不可知的政治通途。而此時，這些處在開墾之中的豐沃土地上，已在悄悄孕育著“下一代”的總統們。這裏所說的美國總統第3生態，就是指有別於東岸“開國元勳”版及出生在東岸、移居到“西部”的“亂世將軍”版，之後的出生在“西部”、在拓疆地崛起的總統們。他們的代表性人物，一是出生在肯塔基的美利堅聯盟國總統傑斐遜•戴維斯，另一個則是與他同共譜“內戰”曆史篇章的美國最偉大的總統之一-亞伯拉罕•林肯-他也是出生在肯塔基州。

     從“聯盟國”總統傑斐遜•戴維斯的出生地-肯塔基西南的費爾維尤，沿68號-傑斐遜•戴維斯公路東行約半小時，是美國南北戰爭期間肯塔基部分人士宣布成立“聯盟國”政府的地方-拉塞爾維爾小城。戴維斯公路再往東偏北半小時，又抵達鮑靈格林城-即“內戰”時肯塔基聯盟國地方政府的臨時駐地。在過鮑靈格林城之後，傑斐遜•戴維斯這條印刻著濃厚“聯盟國”色彩的68號公路段亦改作它名繼續東去。此時，接駁來自詹姆斯•波爾克總統長眠地-田納西州納什維爾方向、朝東偏北去往紮卡裏•特勒總統長眠地-路易維爾方向的州際65號高速公路段-又名“亞伯拉罕•林肯紀念公路”，向肯塔基的中部前進，則是世界聞名的肯塔基“溶洞”地帶。這個密西西比紀厚海洋石灰岩中被地下暗流逐漸切割而成的世界最大地下溶洞係統，在65號公路沿途展示著以“猛獁洞”國家公園為首的“泉”洞、“馬”洞、“瑪瑙”洞、“洞”城等各種自然景觀地名稱。以亞伯拉罕•林肯總統命名的高速公路於群山叢林中穿越而過，沿途有空曠的原野牧場，印象最深的還是那無盡的悠遠的自然與淳樸。在到達鮑靈格林以北60英裏的拉魯郡地界時，路邊出現了一塊巨大的棕色曆史橫幅標牌，於荒野之途尤為醒目，上麵寫著：亞伯拉罕•林肯出生地遺址國家公園。

     LaRue-拉魯郡，是一個位於肯塔基州中部，麵積680多平方公裏的萬餘人普通郡治。拉魯郡建於19世紀40年代，它的名字來源自本地最早的定居者-約翰•拉魯。拉魯郡是美國南方流行的“幹”郡之一（Dry county，指在肯塔基、密西西比及阿肯色等南方諸州一些法定“禁酒”的地方），它在曆史上素以其郡府駐地的Hodgenville“霍金維爾”-美國最偉大的總統-亞伯拉罕•林肯的出生地而聞名。在這裏應該一提的是Ville-“維爾”，這個在田納西及肯塔基等沿途最為常見的地名後綴。北美殖民地早期最常用的是Ton/Town/Boro/Burg-“頓/鎮/伯/堡”等結尾地名-如波士頓、約克鎮、希爾斯伯、葛底斯堡等。美國獨立革命之後，隨著大量親法（法國是唯一支持美國獨立的歐洲大國）的移民定居地向全國擴散，尤其是在阿巴拉契亞山脈以西的南部區域，源於法語“鎮”或“村落”的“維爾”也就開始流行開來。這其中最為著名的，當屬納什維爾、路易維爾、夏洛茨維爾及傑克遜維爾等。從65號高速公路上的伊麗莎白鎮向東南，是長約10英裏的61號“林肯”公路。林肯公路在到達霍金維爾鎮南部時，又南下更名為“林肯農場”路，沿途會看到諸如“林肯”國民銀行、“林肯”道、“亞伯”徑（亞伯是林肯名字的簡寫），甚至“林肯”便利店等極具個性化的名字。約半英裏後，林肯農場路右側即出現一座森林公園式的入口，大門前的NPS-國家公園局巨幅標牌上寫著：亞伯拉罕•林肯出生地遺址國家公園。這就是被譽為“偉大”總統的美國第16任總統亞伯拉罕•林肯的出生之地。

     Abraham Lincoln-亞伯拉罕•林肯，出生於美國開國第33年的1809年2月12日，這在政治史上處於第3任總統湯瑪斯•傑斐遜準備離任、第4任總統詹姆斯•麥迪遜即將入主白宮的過渡時期。林肯出生的地方，位於霍金維爾鎮中心以南3英裏處“沉泉”農場-亦即今天的“亞伯拉罕•林肯出生地遺址國家公園”內一個單間小伐木屋裏。林肯的姓氏-Lincoln，來自於英格蘭東部Lincolnshire“林肯”郡的林肯城-那是一個與中國江西省南昌有著“姐妹”關係的古羅馬時代城鎮。“林肯”一字的追根求源，是威爾士語中的Llyn及Lindo，意即“湖”。林肯的北美先人，是1638年從諾福克（位於林肯郡以東）移居到波士頓南海岸欣厄姆的塞繆爾•林肯。塞繆爾的孫輩之後逐漸西去跨過新澤西，向賓夕法尼亞及維吉尼亞等地遷徙。至18世紀80年代林肯的爺爺亞伯拉罕•林肯-一位參加過美國獨立革命的上尉時，他們家又從維吉尼亞搬到了肯塔基的傑斐遜郡（即路易維爾所在地）。1786年5月，林肯上尉在自己的田地間工作時，被印第安人從附近的樹林間突襲射殺。他年僅8歲的小兒子湯瑪斯•林肯-及亞伯拉罕•林肯總統的父親，便被迫在拓疆地自力更生。湯瑪斯輾轉於肯塔基和田納西之間，以做零工維持生計。至19世紀初，他才與其他家庭成員一道安置在後來的拉魯郡。

     林肯出生地遺址公園的正門，呈介於兩座半土丘之間的簡單而自然的造型。在它的右手坡度上，是依地勢設立的National Park Service-美國國家公園局徽標，以及曆史感深厚的橫幅公園標牌。其整體設計布局肅穆而渾然，絲毫沒有偉人遺跡常見的那種格格不入的空間占用與驚擾環境之憂，亦凸顯出國家層麵紀念係統心蘊悠遠的管理概念。林肯總統出生地公園是免費開放的，它也是繼“開國總統”喬治•華盛頓的“帕波河”種植園及第2任總統約翰•亞當斯（及其兒子小亞當斯總統）的昆西“鹽屋”之後，第三個由美國國家公園局管理的美國總統出生地遺址公園。從敞開的木欄大門入內，是一條約500英尺長的車輛專用道路。道路平整至底，則呈環狀返回，並形成一個自然的停車地帶。在環狀路的北側，有一幢低矮的木質長平房遊客中心建築，其灰素之色調與天然萬籟混為一體。在遊客中心前的入口處，佇立著一塊曆史感很濃的林肯出生地介紹看板。上麵有林肯不“戴”胡須的半身像，瘦峋的麵孔上是一雙目光深邃的眼睛，背景則是一封林肯的私人信箋。看報上並附有簡單的文字：“…他出生在肯塔基鄉下，艱苦的勞動和悲慘的拓疆地生活造就了他的性格。身為第16任總統，他的政策和政治，拯救了聯邦並結束了美國的奴隸製度”。

     林肯的父親湯瑪斯與南希•漢克斯在1806年結婚後，共生育了3個孩子。林肯有一位姐姐莎拉，還有一個弟弟不幸夭折。湯瑪斯在肯塔基或買或租了幾個農場，其中就包括林肯出生的“沉泉”農場。但隨後出現的土地所有權糾紛，迫使湯瑪斯舉家於1811年遷到了以北8英裏處的諾伯溪農場。但隨之而來的另一糾紛，又使他們喪失了那裏大部分土地的擁有權。1816年，林肯一家越過俄亥俄河去到非蓄奴地區，在印第安那南部的斯本瑟郡定居了下來。1818年林肯9歲時，母親死於乳毒病，此後林肯的姐姐莎拉承擔起了照顧他的責任，直至父親在1819年再婚；莎拉則在20多歲時死於流產。林肯的繼母是一位3個孩子的寡婦，林肯與她的關係還算密切。少年的林肯開始承擔起家中的雜務，並在建造柵欄的過程中煉就了熟練的斧子技。在21歲前，林肯都會將他工作所得交給父親，他也時常借錢給父親。後來他與父親的關係逐漸疏遠了，部分原因是因為父親缺乏教育。青年林肯的正式教育局限於近一年的流動學習，此外他基本上自學成才。1830年，由於擔心俄亥俄河沿岸爆發的乳毒病，林肯一家再度西遷，定居在伊利諾依中部的梅肯郡。1831年，當湯瑪斯準備又一次搬家時，林肯便自己選擇去到了偏西的新塞勒姆。他並與朋友一同受雇將貨物經過桑加蒙河和密西西比河運送至南方的新奧爾良。林肯在那裏親眼見識了奴隸製，然後返回並繼續在新塞勒姆生活了6年。

     從林肯出生地遊客中心向西，會看到在一處樹木叢生的土丘上，矗立著一座氣勢宏偉的殿堂式建築。那座殿堂式建築的前麵，有長長的寬台階，一伸至地。整座花崗岩石工程體在自然背景與晨暉的照射下，散發著金碧輝煌的光芒。在一個遠離繁華的偏僻鄉村林間觀賞到這樣規模的華美殿堂，遠比在紀念物林立的首都華盛頓遊覽更大更雄偉的林肯紀念堂來得震撼。作為與亞伯拉罕•林肯-這位被美國曆史公認的“最偉大總統”的無尚功勳相對應而論，林肯出生地的這座“布雜”新古典主義建築足以合理勝任它應該具有的紀念主題。而與美國曆史上其它諸位“最偉大”級別的總統-“國父”兼“開國總統”喬治•華盛頓、《獨立宣言》起草人兼“天才總統”湯瑪斯•傑斐遜，以及二戰偉人即“四屆總統”富蘭克林•羅斯福等出生地相對微弱的紀念製式相比，位於肯塔基州拉魯郡霍金維爾鎮的亞伯拉罕•林肯總統出生地紀念堂，無疑是龐大華麗-甚至是疑似透露著與美國國本風格相悖的“奢侈”。美國“最偉大”的總統亞伯拉罕•林肯出生地的紀念堂，也是美國曆任總統出生地紀念物中“最宏偉龐大”的。關於這一點，筆者認為大概是與肯塔基遠離大西洋沿岸文化重心，地處較為內陸“山高皇帝遠”之拓疆奔放風格有關。因為“聯盟總統”傑斐遜•戴維斯在“肯塔基西”的出生地紀念碑，以及“短命總統”威廉•亨利•哈裏森在俄亥俄北本德的長眠地紀念碑，都是不可思議的高大，甚至有攀比之嫌。

     根據美國國家公園局的資料，位於霍金維爾以南的林肯出生地遺址公園部分，占地有117英畝。它是林肯出生時的Sinking Sping Farm-“沉泉”農場位置所在地，林肯在2歲前與家人生活在這裏。而“沉泉”農場所隸屬的Hodgenville-霍金維爾，則是肯塔基州一座麵積4.5平方公裏，人口3000多的自治城鎮，其名字來源於18世紀前定居於此的羅伯特•霍金（Hodgen）。在霍金維爾東北5、6英裏處，還有被稱為Knob Creek-“諾伯溪”農場的另一部分遺址公園，則是林肯在7歲搬去印第安那之前生活的地方。諾伯溪農場占地228英畝，它是林肯的弟弟小湯瑪斯出世和夭折的地方。林肯在那裏曾經差點兒溺諾伯溪而死，幸虧一位鄰居用長樹枝把他從湍急的河水裏撈上河岸。如今，“諾伯溪”與“沉泉”農場一並被NPS-國家公園局列為了“林肯出生地遺址公園”。相關紀念林肯早年人生曆程的公園，還有他從7歲到21歲曾經生活過的印第安那州南部斯本瑟郡“小鴿溪”，被列為了“林肯少年時代國家紀念園”，那裏也是他母親與姐姐的長眠之地。以及在伊利諾依州中西部的林肯“新塞勒姆州立曆史遺址”，是他22歲至28歲居住的地方。而這其中，“沉泉”農場出生地是最為“重頭”的瞻仰處，它被認為是“偉大之源”-林肯不平凡生命的源頭。

     1832年林肯23歲的時候，他與人合夥在新塞勒姆貸款買下了一間小百貨店。雖然當地經濟正處在蓬勃發展的階段，但這家店卻難以支撐，林肯最終選擇將自己的股份出手。適逢“黑隼戰爭”在伊利諾依境內爆發，林肯誌願入伍並被選為上尉。與同時在軍中服役的傑斐遜•戴維斯一樣，林肯也沒有直接參與過著名的黑隼戰鬥。戰後林肯開始嚐試進入政壇，他參選伊利諾伊州議員。林肯在本地頗受歡迎，十分健談，能夠吸引聽眾，但大概是因為缺乏教育、有權勢的朋友和足夠的財力，他最終沒有成功。1833年，在朋友的協助下，林肯被安德魯•傑克遜總統任命為新塞勒姆的郵政局長，後來又成為郡測繪員。1834年，林肯以輝格黨人身份競選州議員成功，並在之後的1836、1838、1840及1844年連任。此間的1836年，他通過自學獲取到了律師執業資格，並遷到了斯普林菲爾德，逐漸成為了一名能幹的且成功的律師。在1835–36年立法會期中，林肯讚成將投票權擴大到無論是否擁有土地的所有白人男性。他以Free Soil-“自由土壤”的立場聞名，同時反對蓄奴製和廢奴主義。他於1837年第一次闡述自己的觀點時說道：“奴隸製是建立在不公正和糟糕的政策之上的，但施行廢奴主義卻將會增強而非緩和其罪惡”。林肯在主張上緊隨輝格黨領袖亨利•克雷，支持“美國殖民協會”將獲自由的奴隸定居到非洲利比裏亞的措施。

     林肯出生地紀念堂是一座Beaux-Arts -“布雜”藝術風格建築。布雜一種由巴黎美術學院教授的，學院派的新古典主義建築流派。它是一種混合型的建築藝術形式，主要流行於19世紀末和20世紀初，其特點為參考了古代羅馬、希臘的建築風格。強調建築的宏偉、對稱、秩序性，多用於大型紀念建築。林肯出生地紀念堂的設計者，為美國著名設計師約翰•羅素•派普，他也是著名的湯瑪斯•傑斐遜紀念堂（位於首都華盛頓）的設計人。1909年，即林肯出生100周年時，美國第26任總統西奧多•羅斯福親自來到霍金維爾參加了奠基儀式，兩年後的1911年，第27任總統威廉•塔夫特又專程前來參加了落成典禮。林肯出生地紀念堂建築分為主體紀念堂，及前麵自上而下一“拖”到底頗為壯觀大氣的台階，它共有56級-這也就是林肯總統去世時的年齡。從地麵拾級徐徐而上，是冬早晨輝中幽靜無聲的萬籟空寂。盡管它擁有著每年近20萬人的遊客量，但在寒冷的季節依然是來者寥寥，這也是我沿途每到一處總統蹤跡所遇見的“清場”般待遇。寬闊的石級兩側種植著粗矮的常青樹，它們若生機勃發的衛士緊緊守護著這位總統的偉大源地。及至56級台階登止，便到了高高在上的紀念堂建築前門。舉頭依稀可見其巍峨的門楣上刻著，“這裏，有亞伯拉罕•林肯出生時的木屋…”。

     自1830年代初起，林肯便以堅定的輝格黨人自居，他曾在後來出任總統時對友人說自己是“老派輝格黨人，亨利•克雷的追隨者”。“輝格”黨及林肯本人都支持銀行業現代化與關稅保護，以此推動包括如鐵路建設與城市化的內部發展。1846年林肯37歲時，他當選美國眾議院議員，並任了一屆（兩年），他也是伊利諾依州唯一的輝格黨議員。時值美墨戰爭爆發，身為輝格黨人的林肯對詹姆斯•波爾克進行了指責。他認為波爾克總統所追求的“軍事榮譽”，是“從血雨中升起的迷人彩虹”。他同時還支持美國在從墨西哥奪取的領土內禁止奴隸製。對於波爾克提出的“戰爭由墨西哥在爭議土地上屠殺美軍士兵開始”，及墨西哥“入侵了我們的國家，在我們的土地上灑下了我們人民的血”這一說法，林肯要求波爾克向國會說明究竟血被灑在了哪一個點上，以及證明這個點是否位於美國的土地上。這導致林肯在本選區失去了政治支持，一份伊利諾依州的報紙甚至嘲弄地稱他為Spotty-“汙點林肯”。林肯後來對於自己的一些言論也感到後悔，尤其是他對總統宣戰權力的攻擊。在1848年的美國總統選舉中，林肯意識到克雷很難當選總統，於是提名並支持紮卡裏•特勒將軍。特勒獲勝後，任命林肯擔任俄勒岡地區總督。考慮到過於偏遠，接受這一職位將意味著他在伊利依伊州的法律和政治生涯的終結，他拒絕了。

     林肯出生地紀念堂的正門有6根凸出柱廊，其頂部刻有林肯第二次總統就職演說中的名言：with miracle toward none ，and charity for all -“對任何人都不懷惡意，對所有人都報以寬容”。柱廊之內，則是進入林肯出生地紀念堂內部的高封之門。紀念堂建築為全花崗岩結構，敦實氣派。根據國家公園局的資料，約翰•羅素•派普設計的林肯總統紀念堂內部，牆壁上有16扇窗戶、天花板有16個玫瑰花結，側麵有16根撐柱，它代表著林肯的第16任總統。林肯出生地紀念堂的重要功能，是保藏象征著林肯總統出生標誌的小木屋。事實上，林肯在“沉泉”農場出生時的那座伐木小屋，在1865年-也就是林肯連任總統不久被刺殺的那一年之前，已經被拆除了。本地人傳言說，小木屋拆掉後，木頭被用於建造附近的一座房屋了。在林肯去世30年後，紐約的一位商人買下了“沉泉”農場，他又用那些木頭重新建造了一座與林肯出生時相仿的小木屋，並帶到各個城市展出。1906年，旨在保護林肯總統遺跡的“林肯農場協會”成立，它的董事會成員包括時任副總統威廉•塔夫特等，美國著名作家馬克•吐溫也為募捐行動作了背書。當時有超過10萬人踴躍捐款（每人捐款數額規定為0.25-25美元之間），共籌得35萬美元。有趣的是，在改造林肯木屋的過程中，林肯農場協會還“弄來”了一些從“聯盟國”總統傑斐遜•戴維斯出生地木屋上拆下來的木頭，直到工匠們拚接時才發現了其中的問題。

     1849年林肯拒絕紮卡裏•特勒總統的俄勒岡總督任命後，回到斯普林菲爾德（Springfield，有作“春田”，1839年開始成為伊利諾依州府）繼續從事他的律師工作，處理著“一切大草原律師都可能應對的事務”（注：伊利諾依位於美國中西部大草原的東部區域）。在他前後16年的執業生涯中，每當郡法庭開庭時，他都會來到這座位於州中部地區的郡首府：每年來兩次，每一次來10周。隨著美國的西部擴張，林肯處理了許多與交通運輸有關的案件，尤其是在新建鐵路橋下運營河流駁船的衝突。1849年，林肯還獲得了一項能幫助船在淺水中移動的“漂浮裝置”專利。雖然這一設計沒有被商業化，但他卻是唯一一位擁有專利的總統。從1851年起，林肯開始接手一些鐵路公司的辯護，其中有案例還在伊利諾依州最高法院最終裁定後被全國許多法庭引用。林肯的最大客戶之一還包括當時世界上最大的伊利諾依“中央鐵路”。林肯代理的最為著名的案件，是發生在1858年，他為一位被控謀殺罪的威廉•“達夫”•阿姆斯特朗辯護。在此案中，林肯利用由司法認知確立的一項事實，挑戰了目擊者的可靠性。在對方證人聲稱他親眼在月光下目擊謀殺之後，林肯拿出《??農夫年曆??》，顯示在那一時刻月亮角度較低，因此月光下的辨識度大減。根據這一證據，阿姆斯特朗被宣告無罪。

     林肯出生地紀念堂是一座偏四方體的建築，它前後各有6根廊柱，兩側則有4根廊柱。紀念堂的北側地麵，佇立有兩塊彩色曆史看板，一麵是拓疆地時期殖民者生活的普通場景。另一麵是1909年2月19日-林肯誕生100周年之際，身著黑色大衣的美國第26任總統西奧多•羅斯福-也是林肯的崇拜者，率領官員們在大批車馬儀仗的護送下徒步走向高坡奠基處的黑白照片。照片中可以看到當時的“沉泉”農場，一片荒涼冷清，除了遠近散落的幾棵樹木，幾乎空空如也。在紀念堂的後麵，也有兩扇同樣的高板門，漆色厚重，並配有兩把獸首銅環。門側麵嵌有長銘牌，字色深舊，上麵是負責建造林肯紀念堂的“林肯農場協會”董事會名單，第一個即是威廉•塔夫特-後來接任西奧多•羅斯福的美國第27任總統。紀念堂及農場最後於1933年被富蘭克林•羅斯福總統命令由“美國戰爭部”接手後，轉交給了“國家公園局”，正式成為亞伯拉罕•林肯國家曆史公園。這其中包含有著兩代“羅斯福”總統們的心血和支持。紀念堂的背後和遠處是大片的樹林，間或傳來鳥蟲的低吟外，大凡寂靜無聲。我碰巧是在林肯總統出生的2月12日來到“沉泉”農場參觀，但這裏並沒有任何慶祝跡象。一如既往的冬末寒冷，與肯塔基中部那久經世紀的偏僻與冷清。

 

     隨著19世紀中期奴隸製在北部-包括伊利諾依州的非法化，為了反對富蘭克林•皮爾斯總統時期的《堪薩斯-內布拉斯加法案》，林肯重回政治。在他1854年10月中的演說中，林肯公開了自己對奴隸製的反對態度，並重申直至他當選總統。他用自己的肯塔基口音，以強有力的聲音稱堪薩斯法案中有“公開的中立，但我認為它隱藏著真實傳播奴隸製的熱情。我憎恨它，因為奴隸製本身便是巨大的不公，因為它使我們失去了在共和製世界裏發揮正義影響的資本……”。當時，輝格黨已經因《法案》而嚴重分裂，麵臨崩潰邊緣。林肯於是在舊輝格黨、自由土地黨及民主黨的基礎上，推動建立了新的“共和黨”。在1856年共和黨全國大會上，林肯在本黨副總統候選人選票上排名第二。1857年–1858年，史蒂芬•道格拉斯與總統詹姆斯•布坎南決裂，導致民主黨內部產生權力鬥爭。甚至有一些東部的共和黨人都支持他連任參議員，原因是他反對將使堪薩斯成為蓄奴州。1858年，伊利諾依州共和黨大會提名林肯競選參議員。林肯由馬可福音3:25節中汲取靈感：“若一家自相分爭，那家就站立不住。我認為這個政府不能在半奴隸半自由的狀態下長存。我不希望這個聯邦分崩離析-我不希望這個家滅頂顛覆-但我確實希望它結束分爭。它將向兩條迥然相異的方向發展”。這一演說描繪了在奴隸製爭論之下的分立所帶來的危險，並激勵了北方的共和黨人。
 

     圍繞林肯出生地紀念堂繞一圈，從南麵的一條小路而下，有一條“邊界橡樹小徑”。它所延伸至的“沉泉”農場樹林去處，有林肯父輩早期生活的痕跡及一棵不複存在的大橡樹遺址。在紀念堂台階底部的南側，有一塊彩色曆史看板，它標注著這裏有一處名為Sinking Spring-“沉（或“陷”）泉”的水源之地。上麵寫道：“亞伯拉罕•林肯喝的第一口水，可能就來自這眼泉。這個有著獨立源地的山泉，無疑是湯瑪斯•林肯當年決定購買沉泉農場的重要原因”。從旁邊的入口小石階走下去，會看到在地麵之下的一片空地上，有一眼被鐵欄杆圍護的塌陷的，象口井的泉水。時值幹旱冬季，“沉泉”的地麵岩層上依然透著潮濕，在布滿青苔的岩層洞隙間，有涓涓的細流淌如泉眼之中，那塌陷的泉洞內亦潮濕而陰暗。根據看板所介紹，這眼“沉泉”是一處在地質學上稱為“喀斯特窗”的不尋常地形-從喀斯特窗的泉洞可以看到喀斯特地形中的岩石含水層。在肯塔基中部，有著典型的喀斯特地質與積水係統，泉水是其天然的來源。泉水經過地表下層匯入“北河”-一條靠近林肯出生地公園的小河流，“沉泉”則是其地下泉水網絡的一部分。從某種角度上，這可謂是養育林肯這位美國偉大總統的“生命之源”。按照常規習俗，飲用它的泉水也應是沾潤偉人之氣的絕佳方法，猶如拔羅伯特•李坐騎的尾巴毛一般。隻是這“沉泉”之際，空蕩無物，似乎沒有那種取瓠輒飲的跡象。大凡偉人千百年才生一次，其間妄飲也隻起到止渴作用，與賣瓶裝礦泉水無異而已罷。

     在1858年的參議員競選過程中，林肯與道格拉斯展開了七次辯論，這就是美國曆史上最著名的“林肯-道格拉斯”辯論。兩人的主張在現實和政治方麵形成了鮮明對比，林肯警告說“奴隸製權力將威脅美國的共和主義價值”，並控訴道格拉斯曲解了國父們“人皆生而平等”的本意；而道格拉斯則強調定居者有權自己選擇是否施行奴隸製，並指責林肯已經淪為了“廢奴主義者”的一員。這一係列辯論的氛圍如同拳擊賽一般，吸引了大量的觀眾。林肯說道格拉斯的“人民主權”論是對國家道德的威脅，道格拉斯是將奴隸製擴展至自由州的陰謀的代表。道格拉斯則說林肯不服從裁決和蔑視最高法院權威。雖然最終林肯落敗，但他對這一問題的觀點和闡釋使他在全國政治界獲得了名望。1859年5月，林肯買下了一家長期支持他的德語報社-《伊利諾伊州公報》，為共和黨獲取了更多的支持。1860年2月27日，紐約共和黨領袖邀請林肯到庫伯聯盟學院向一群有權勢的共和黨人發表演講。林肯堅持認為共和黨人的道德基礎要求他們反對奴隸製，並否定一切“在對與錯中間地帶的摸索”。林肯略帶粗野甚至醜陋的外表最終被他展示出的才智及領導力所覆蓋，由此他進入了到共和黨的核心，在被問到是否有競選總統的意向時，林肯說：“在我的口中確實有這麽一點感覺”。

     1860年5月，林肯的支持者在伊利諾依組織了競選團隊，他們利用林肯在邊疆地帶同他父親“開拓荒地以及用斧子劈開柵欄”的故事，為他創造了“柵梁候選人”這一名號。1860年11月6日，林肯擊敗民主黨候選人史蒂芬•道格拉斯、南方民主黨候選人約翰•布雷肯裏奇等當選美國第16任總統。他是來自共和黨的第一位總統。林肯贏得北方自由州、加利福尼亞以及俄勒岡等地，15個南方蓄奴州中有10個沒有給他任何選票。隨著林肯當選已成定局，分離主義者明確表示他們將在林肯次年3月就職之前脫離聯邦。1860年12月20日，南卡羅來納州首先宣布脫離；到1861年2月1日，佛羅裏達、密西西比、阿拉巴馬、喬治亞、路易斯安那和德克薩斯都緊隨其後。其中的6個州采納新憲法，宣布成立新的主權國家-美利堅聯盟國。時任總統詹姆斯•布坎南和當選總統林肯拒絕承認“聯盟國”，宣布脫離為非法。“臨危受命”的亞伯拉罕•林肯，是繼安德魯•傑克遜、威廉•亨利•哈裏森、詹姆斯•波爾克和紮卡裏•特勒之後第5位出自“西部”的總統。但林肯又是第一位出生於非大西洋沿岸的美國總統，他是美國總統生態地理第三階段的代表人。

 

     離開林肯出生地國家曆史公園，沿林肯農場路向北，穿過林肯公路，有一間麥當勞。筆者在霍金維爾這一美國最偉大總統出生地遊曆的過程中，這家麥當勞快餐店成為唯一的進餐之地和與外界連通之處-通過它提供的WiFi：霍金維爾周邊10英裏之內幾乎是沒有移動信號和網絡服務的。麥當勞北約2英裏，到達霍金維爾鎮的中心。霍金維爾是拉魯郡政府所在地，那裏的鎮廣場有一尊紫銅的林肯坐立塑像，還有林肯博物館。從霍金維爾鎮往東北7英裏處，是坐落在“諾伯”溪西南岸的諾伯溪農場-林肯童年生活的地方。諾伯溪農場有一座19世紀的小木屋，和一座20世紀的鄉村小酒店。在林肯最早的記憶中，就是在這裏溺水差點兒淹死，幸虧鄰居的兒子把他救上岸來。沿31E公路再往西北2英裏，在偏僻荒涼的路邊可以看到一塊肯塔基州曆史標示牌，上麵寫著“林肯的第一所學校”。那是林肯七歲前住在諾伯溪農場時，與姐姐莎拉一起就讀的農村學校。學校舊址東北沿途，仍舊是散發著無盡純樸的鄉間曠野。數英裏後看到印刻著肯塔基人文徽標的“藍草”高速公路標牌，由它向西再至65號-亞伯拉罕•林肯紀念公路，北向前往路易維爾及俄亥俄方向-那裏是林肯之後“第三生態”總統們的地理分布之地。

附圖1：

附圖2：

附圖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