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 網絡
“貝多芬要是對應黑格爾,巴赫更像是康德了。康德的哲學中沒有 神,除非你堅持認為他的物自體乃與神性同體,否則,這個不可知的超驗性存在,便是一遠離神性的絕對存在物。我不懂樂理,故而,我無法從專業的角度來俯察音 樂的曆史傳承與流變,但據說,巴赫之後的古典音樂和浪漫主義音樂,都與巴赫有關。
“貝多芬要是對應黑格爾,巴赫更像是康德了。黑格爾看似康德的繼承,其實到最後康德早就在那裏等著了。問題是莫紮特、舒伯特、勃拉姆斯更難對應了。尼采肯定不會喜歡和瓦格納捆綁在一起的。”
以上是一樂友的留言,此一留言,是針對我關於幾位大作曲家與哲學家的對應關係而說的。
我以為他對。
巴赫顯然更像康德,這一點他可能說對了。
因為巴赫在平均律中所顯示出的嚴謹之邏輯,太像康德的純粹理性邏輯了;但關於巴赫通過其樂符與神的對話,則又無形之中偏離了康德(如果你認真體察,康德在哲學上其實是一個弑神論者),而走向了把神作為哲學論述之終極目的柏拉圖。
柏拉圖相信是世界是由神的理念創製的,這其中包括了世界的秩序與運行邏輯。畢其一生,柏拉圖都在試圖發現一種神性的倫理(他認為超驗的宇宙之本質:乃理念,世界是此一理念的複製品,故而他貶低藝術,因為他偏執地認為藝術乃是複製的複製,所以低下且不堪)。
如 若在一個星光璀璨下的靜夜,我們用心傾聽巴赫的音樂(且以鋼琴曲平均律為例證吧),彼時,你的心境,定然與萬籟俱寂之天穹一般莊靜而肅然,這時你會發現, 從巴赫所創下的音符中,有一種來自於神性的意誌,於是漸漸地你的心靈被感化而受到了召喚,此時的琴聲,亦已幻化為來自神的聲音,於是一種神聖感從內心深處 驟然湧現,由此,你在領受著神的恩典了。
康德的哲學中沒有神,除非你堅持認為他的物自體乃與神性同體,否則,這個不可知的超驗性存在,便是一遠離神性的絕對存在物。
我不懂樂理,故而,我無法從專業的角度來俯察音樂的曆史傳承與流變,但據說,巴赫之後的古典音樂和浪漫主義音樂,都與巴赫有關。是這樣嗎?這得由專家來回答。
但 有一點可以肯定,自貝多芬以降,音樂開始滲入了世俗的情感,在此之前,這份情感(除了歌劇、聖詠),是被克製的、隱瞞的與藏匿著的。顯然,以前的作曲家要 將隸屬於個別性的“私情”,刻意地泯滅在對一般的神性之光輝的俯仰之下。因為神是具有普通性至上性,高踞在個別性的個體的人之上。
從此意義上,貝多芬居功之偉,一般人隻從他的音樂創新上奠定了他音樂史上的至尊地位,敘述了他從古典主義到浪漫主義的革命性轉變,從此一個嶄新的音樂運動————浪漫主義從他伊始,拉開了它的偉大的曆史性序幕。
但以我之見,貝多芬真正偉大的,是他此舉的人文主義意義,他讓人在樂符中,回歸於他應有的同樣至高無上的至尊位置,他肯定了人自身所攜帶著的神性光輝:英雄戰勝命運,而田園之美充滿了人間的美德與讚頌,在這種人所獲得的解放中,從大地深處升起的是高聲頌揚的“歡樂頌”。
貝 多芬與巴赫的本質區別在於:巴赫是刻意而虔誠的尋找與發現上帝的聲音,個體(即人)是俯伏在神性之下的,而且幾乎也沒有了個體性人的存在位置;而貝多芬則 與此大為不同,他讓個體性的人與神直接進行對話,隻不過他要說的是,因為有了神,我們人性才獲得了無上的榮耀。在此意義上,貝多芬的音樂中確實存在著一個 黑格爾式的絕對理念,以及黑格爾式的辯證邏輯:正(“英雄”),反(“命運”),合(“歡樂頌”)。
至於莫紮特、舒伯特、勃拉姆斯的音樂,我們的確一時難以找到一個合適可以與之對應的哲學,猶如巴赫、貝多芬等音樂家那般,這又說明了什麽?
顯 然,我在另一文章中所例下的音樂家與哲學家之關係(除了以上例舉的巴赫之於康德、柏拉圖,貝多芬之於黑格爾,還有馬勒之於海德格爾,肖斯塔科維奇之於郭爾 凱哥爾與拉康等),以上這三位大音樂家,他們的音樂其實更具純粹的音樂性,而少了或曰缺乏人文性的哲學內容,這亦是他們區別於其它帶有哲學色彩音樂家的地 方。
音樂是人類的溝通藝術,其產生本身就是世俗的。而神性(天籟)隻是少數達者空靈心境的反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