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夢的情節發展過程十分十分清晰,到現在對我來說仍然仿佛像真實發生過的一樣:
我背著包,手裏拿著iPhone,在一個機場候機廳裏悠哉遊哉地慢慢走著。一排排全空半空的椅子。
我隨便在一個空位子上坐下,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白色耳機,插在手機上聽音樂。
遠處走來一個白白胖胖、樣子像50歲左右的女人,無袖白衫黑短裙。 她徑直向我走來,麵帶堅定執著的表情。我抬頭看到她,心裏奇怪這女的是誰?為什麽她看起來好像衝著我來似的?
胖女人在幾米之外突然加快步子,走到我跟前,伸手一把抓住我的白色耳機線,然後就用力往回扯。
我大驚。她不說話隻顧扯耳機線,使我不得不站起來以免線被扯斷。我大叫:“ what the fuck are you doing? who are you? stop! stop!!!" 一邊叫一邊跟著向前邁步以減輕耳機線被扯的力度。
胖女人停下來,出乎我的預料,她用北京口音的漢語嚷道:“這耳機是我的!”
我騰地一下怒從心頭起,揮動拳頭幾乎要揍她,罵道:“你胡扯!這明明是我的!喂!你沒長嘴巴嗎?你為什麽不能先問一下?為什麽一上來就動手扯?”我氣憤地盯著她,同時心裏在暗想這個女人是不是 精神病患者?
胖女人楞了一下,目光躲閃著遊移不定,突然撇開我,走到我剛才坐的椅子前,彎腰蹲下,撅起短裙半遮的屁股,伸出手臂從椅子底下的地板上摸起一副白色耳機,然後一聲不吭地迅速逃走了。
當時我胸口的那個氣呀!恨不得追上去給她一個耳光!就這樣一下子就把我氣醒了!
夢是結束了,但我的那股氣還在!起床下樓,倒了一杯水喝下去,在沙發上呆坐傻想了十幾分鍾,胸口的那股悶氣才算消下去。
隻是個夢!然而我今天一整天就陷入了無法自拔的思考當中。我想起所有我了解到的關於夢的解釋和描述。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胡扯!中國古人總喜歡用懶惰的方法隨意編出一套又大又空的說法來套住所有的現象,卻無法指引好奇者深入到細節分析裏麵去。
“夢是大腦底層潛意識的流動,力必多是動力。” 現在無法驗證,也無法用理性來推知。
"夢是大腦正常思維活動的副產品” ,理性上,我隻能這樣地部分同意: 夢當然是大腦的產品,而不是大腦之外的其它東西的產品。好,那我就先基於這個看似無疑的公理來推理一番吧。
也就是說,這個夢,從故事情節到我在夢裏的情緒波動,都是我的大腦的作品。換句話說,我的大腦編劇導演了一出短劇,我隻不過是個觀眾或者受眾而已。這個推斷,我想應該是符合邏輯的。
好,問題來了。
1.既然夢境的整個劇情都是我的大腦自己編寫和排演的,它自己應該從頭到尾就知道整個故事的懸疑和結局。
2.對“我”這個觀眾來說,是夢裏劇情的懸疑和結局之間的反差使我產生了憤怒的情緒;而對我的大腦來說,它自己造的夢對它自己是沒有懸念的。就像希區柯克在拍電影的時候是不可能被他自己編劇的懸念情節所驚怵的,對不對?
3.我的大腦在瞞著“我”的情況下製造了這麽一個夢中劇情,讓“我”這個觀眾的心理產生了與劇情懸念和釋疑結局相對應的情緒反應。妙啊!它是怎樣做到的?
4.“我”雖然是一名夢觀眾,但由於是親身參與的這個互動劇情,已經不能用一個尋常的、100%信息受體的觀眾來比喻。用領銜主演的男演員來比喻夢 鏡中的“我”是更恰當的。大腦是編劇兼導演。這樣說來,這個夢中劇情其實是觀眾和男主角合二為一的,不存在100%的純觀眾。對吧?
5.我繼續延伸這樣的推理和分析,最後不得不推導出一個非常奇怪的結論:在整個造夢和演夢的過程中,本人的大腦是一分為二成相互獨立,且互不聯絡交 流的兩個“自由意誌個體A”和“自由意誌個體B”的 。因為,擔任編劇兼導演的那個“自由意誌個體A”盡興地編和導,以至於另一“自由意誌個體B”雖然現在進行時地擔任劇中男主角的演出{在某個權威(很可能 就是“自由意誌個體A”)}的巧妙安排之下,這個“自由意誌個體B”像一個旁觀者一樣不自覺地參與演戲,它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演戲,卻預先完全不明白不了解 編導的意圖和構思。直到劇情發展到中間懸疑和最後懸疑解開,自覺地作為旁觀者、不自覺地作為參演者的“自由意誌個體B”深深的被“自由意誌個體A”編造的 劇情所打動,並產生了與劇情相關的憤怒情緒。
我靠,我越來越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