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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遊記01 小薇(CPN十周年慶典之一)

(2014-01-01 08:28:00) 下一個

 

打開地圖,你會發現在亞洲大陸的最南端有一條眼鏡王蛇,緬泰交織纏繞的花紋構成了蛇身、西馬來西亞就是大大的蛇頭了。2000年的一天,這條眼鏡王蛇垂涎地望著麵前的草地,張開口將一顆珍珠輕輕含在嘴裏。


 

冰涼的珍珠刺激了蛇的上顎、也刺激了在柔佛新山土生土長的阿弟。阿弟有一間自己的汽車小修理廠,此時沒活兒、正百無聊賴地躺在芭蕉葉下躲避著炎熱的陽光,他雙手交叉墊在腦後,翹著腿,任由陽光穿過搖曳的芭蕉葉照在臉上、微微眯著眼睛以享受一會兒紅一會兒黑、一會兒熱一會兒涼的視神經刺激。

 

阿弟忽然停止了二郎腿的晃動、眯著的眼睛也睜開了。

 

刺激阿弟的珍珠不是新加坡、是迎麵走過來的這個美麗的山東女孩兒,她的名字叫做小薇,大學英語專業畢業後在新馬泰實習。

 

阿弟心動了,一骨碌爬起來拍拍手上的土,上前紅著臉和姑娘搭訕、要到了姑娘的電話號碼……

 

阿迪興奮不已,搓著手在自己的小車間裏散步,在想、怎樣才能打動姑娘的芳心那?雖然自己是個汽車修理工、工種不分貴賤人品不分高低,但怎麽著也得有點小清新的文藝範兒吧?

 

阿弟想起了曾經看過的一部電影、決定模仿裏麵的主人公,於是買了一把破吉他,換上新弦,學習演奏和作曲。

 

四個月後,阿弟錄了一盤磁帶,裏麵是自編自譜自彈自唱的《小薇》,並把《小薇》送給了小薇。

 

“有一個美麗的小女孩,

她的名字叫作小薇。

她有雙溫柔的眼睛,

她悄悄偷走我的心。

 

小薇啊,

你可知道我愛你,

我要帶你飛到天上去,

看那星星多美麗,

摘下一顆親手送給你。”

 

小薇感動了,但是有些不相信這是阿弟自己寫的,於是對阿弟說你要再寫出一首歌曲我就與你牽手。

 

癡心的阿弟買賣也不幹了,整天趴在床上心裏想小薇、就寫出了《愛的路上隻有我和你》。

 

阿弟如願牽到小薇的手。成為朋友後,他幹脆關閉了自己的修車廠潛心寫歌唱歌了。阿弟獲得了成功、終於在某一天被台灣滾石簽約成為滾石名下歌手!阿弟興奮極了,趕緊給小薇打電話。可是小薇沒打招呼就跑到到新加坡了,真正成為了珍珠;阿弟心裏那個急呀,用簽約費買了自己平生的第一輛新車長途跋涉從馬來西亞開去新加坡找小薇。

 

結果,不知為何小薇對他反應冷淡,說:“別傻了,以後不要這樣跑過來了。”

 

痛不欲生的阿弟失落地回到新山,大哭一場後寫出了《別傻了》!

 

小薇聽到了周華健唱的《別傻了》,心中久久不能平靜,原以為不過是路上的偶遇、不料對方竟動了真情!可是,覆水難收啊?小薇無法忍受這隔海相望的苦戀、決定離開了!

 

小薇是個聰明而又勤奮的孩子,遠渡重洋很快就在歐洲獲得了海洋工程的碩士學位,繼而一鼓作氣拿下了名校的MBA

 

有了知識作為資本,再加上刻苦勤奮,小薇的職業生涯也是做得風生水起,幾年來潛心養牛行業,自500強做到50強做到5強,自德國漢堡搬到哥本哈根搬到大奧斯陸。不能再搬了,都從赤道搬北極了。

 

剩男農民工、剩女博士後。小薇不幸名列其中。唉,顧得了這頭顧不了那頭啊!

 

皇上不急太監急,閨女不急爹媽急。這不,小薇剛在奧斯陸安頓下一年,遠在山東的父母就急火火地趕來了,想和閨女麵對麵的談談婚嫁。你想想、二老都68歲了已經退休但看著還像48的,每日在花園海邊散步人家牽的是兩條腿兒的孫孫女女、咱隻能牽著四條腿兒的博美西施,不給力呀!

 

姑且就稱二老張爸爸張媽媽吧。

 

張爸張媽心疼閨女、裝滿兩大箱山東海鮮直奔奧斯陸,還沒到家就驚呆了。人說山東好風光,峰峻海闊小夥兒棒;怎比奧斯彼油特佛呢個陸,移步換景真天堂,真呀麽天堂!

 

打油完畢,張爸說閨女啊,你先好寂寞著、我和你媽先好山好水去也?

 

說完話,二老拿著小薇給準備好的月票走了!至此白天遊玩晚上吃魚。張爸是老北航畢業的,文化人說話就是不一樣,張爸用筷子夾著野生的生鮮三文魚語重心長地對張媽說:

 

“哥以前吸的不是氣、是泥;

哥以前看的不是景、是泥;

哥以前吃的不是魚、是泥;

     哥以前……

 

“打住打住,就你有文化哈?那兩大箱山東海鮮昨天不是閨女花錢雇挖掘機直接給埋了嗎?吃真魚還堵不住你的嘴。”,張媽打斷了張爸的得瑟。

 

轉眼快三個月了,張爸張媽遊不完非祖國的大好河山、吃不盡非山東的北極海鮮。這一日,二老乘41路公交車到城西的Bogstadvannet 湖邊拍照玩耍。

 

 

張爸在湖邊支起三腳架倒騰著長槍短炮、張媽獨自沿湖邊隨著水鴨水鳥散步,忽然見一滿頭銀發精神矍鑠的老太太手扶雪杖仰望星空、旁邊一胡子拉茬的幹巴兒大爺端著相機環視左右照鳥照人照狗照鴨,倆人還不時地說說笑笑;張媽按捺不住心頭的激動、幾步上前握著老太太的手:“大姐呀,我可找到活的了!”

 

老太太不禁一激靈,“活的?我未來三十年計劃中沒打算不活呀?”

 

“大姐呀大姐,你看我這一利落嘴就不激動;俺的意思是來奧斯陸三個月,在外麵第一次聽見說中國話的活著的;哎呀不說了,反正就是那個意思唄。”

 

老姐倆開心地聊,在旁邊的幹巴兒大爺插話了;“聽您的口音是山東人?”

 

“對呀,閨女在奧斯陸工作,俺們老兩口退休了。”

 

幹巴兒大爺忽然為之一動、昨晚在一對兒山東籍朋友家吃的飯,會不會是她爸媽遊玩走失了?咱給送回去不就又能混一頓飯吃了?這算學雷鋒啊,肯定還有啤酒賞!心中竊喜趕緊問道“您閨女姓啥呀?您認識小芸嗎?”

 

“姓張。不認識。”

 

唉。幹巴兒大爺一陣落寞,看張爸照相去了。

 

張媽和老太越聊越親近,直到黃昏張爸看表、說41路快到了,姐倆兒才依依不舍地分了手。

 

 

第二天吃完早點,張爸擦拭完無敵兔、又把大三元小三元大白小白小小白愛死小小白一股腦裝進攝影包拎起三腳架穿好衝鋒衣足蹬新百倫,咦?老伴兒坐在餐桌前右手托著腮幫子愣神?

 

“你咋沒動靜那?今天不去好山水了?”

 

“不去。”

 

“為啥涅?”

 

“咱過幾天就回山東了,剩閨女自己在奧斯陸,多沒意思呀?”

 

張爸一聽也從門口退回來了,坐在桌前:“要不,咱不走了、陪著閨女?”

 

“說胡話呢?簽證馬上到期了,咱還能陪多久?”

 

張爸眼珠子轉了轉:“那……,咱辦移民?”

 

“拉倒吧,你一陣兒有文化一陣兒賽文盲,咱倆歡蹦亂跳的人家移民局不批!”

 

“歡蹦亂跳的不要?帶死不拉活的要?雷鋒國?”

 

“你以為呐,就這意思!不信你先歇去,我申請移民和閨女團聚,立馬兒就批了!”

 

張爸鏡片後的眼珠一轉,“哎你這倒是個好主意,哥吃嘛嘛香身體倍兒棒,歇不歇的咱別提、提了也沒用,咱可以離婚呀,離完了你先和閨女團著,然後咱倆複婚咱倆就團了,然後咱倆也就都和閨女團了,閨女就不是一個人在奧斯陸了。”

 

張媽一聽也覺得有點意思,就邊聊邊開始準備午飯;張爸也把好山水扔腦後了,此時滿腦子惦著閨女的好,這些年陪咱老兩口世界各地瘋玩兒啊!

 

倆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商量細節。張爸拿出紙筆,開始排離婚、簽證、批準、團聚一係列工作的時間表。

 

排著排著排不下去了,都排到2023年去了,哪輩子才能團呀!還不如閨女自己嫁個人團的快。

 

倆人又陷入了沉思……

 

忽然、張媽一拍大腿:“哎呀,昨天在湖邊遇到的那位老太太煞是麵善,把咱閨女給她得了!”

 

“人家不是有閨女嗎?”

 

“一個羊也是趕兩個羊也是放,閨女多一個少一個無所謂呀?”

 

“閨女是多一個少一個無所謂、可還有個姐夫呀?昨天那幹巴兒老頭就是老太太的姑爺;老太太麵善、幹巴兒大爺……?”

 

“你管他大爺那,咱閨女又不是搬他家住,就是認個幹親走動走動;老太太那女兒也算老人兒了,咱閨女的婚事托她頭上沒問題。對象也別讓姐姐白給找,給姐姐做小點心吃!”

 

“說的倒也是,咱家小薇事業就不提了,人好啊!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大方、端莊、溫柔、嫻靜,對他人柔情似水、對自己恬淡簡樸;娉婷婉約的風姿、嬌豔俏麗的容貌、嫵媚得體的舉止、優雅大方的談吐;白皙透嫩的皮膚烏黑幽深的眼睛小巧紅潤的嘴唇,但還有一種說不出、捉不到的感覺,真可謂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停...….…..……!”張媽媽急了,“你在老北航也就學點兒這本事!說說哪個飛機是你做的?這堆陳芝麻爛穀子的調調、不就是四十多年前用我身上的嗎?都快金婚了還不忘?還打算用在哪個女人身上啊?”

 

“我這不是用在咱閨女身上嗎?”

 

“打住,知道的你是在誇閨女,不知道的以為你誇鳳姐那!”

 

張爸無語了,自己嘟嘟囔囔:“毀了毀了,當時也不知道問老太太要個電話。”

 

“什麽話啊?不是你催著說汽車到了嗎?”

 

“要不……,咱再去找找老太太?上次不說他們就住湖邊嗎?”

 

“這還像句人話,走!”

 

老兩口二話不說手挽著手就又奔湖邊給閨女找媽去了。

 

可是哪兒找得到啊?哪兒那麽寸就趕上老太太遛彎兒?老太太出門那是要看黃曆的,得和小薇家的挪曆一起對上諸多條件如“宜散步”、“宜趕鴨”、“宜會友”、“宜近水”等,這才有可能啊!

 

老兩口湖邊蹲了三天,倒是和湖裏的小水鴨小水鳥做了朋友,水又涼、腳都泡腫了。後來才知道老太太依著黃曆這三天上山玩兒去了。

 

從湖邊回來後張媽茶不思飯不想的坐在桌邊右手托著腮幫子繼續惦記著閨女、惦記著老太太,還真就讓她想出個招來,那天在湖邊旁邊的老頭問認識不認識小芸、那這個小芸一定和老頭、老太太熟啊,咱找小芸啊!

 

“他爹,別晾腳了,趕緊過來我有招了!”

 

要是端大木盆的二兒他媽媽,要了親命也想不到這招,文化人就是文化人。二老三下五除二就從網上找到了小芸,隨即就發了個郵件說:

 

小雲芸運韻允勻孕雲蘊昀筠耘暈女士或先生,不知您或你的尊姓大名亦不知性別年齡,多有得罪;從兩位不認識的朋友那裏認識了您或你、並欣喜地得知您或你也是山東人,故冒昧地請您或你幫助我們找到那兩位不認識的朋友,多謝。

 

此致革命敬禮。

 

張爸張媽。

 

結果小芸還就真回了郵件,說:

 

張爸張媽您們好,山東的鄉親們好!

 

我首先要告訴您一個壞消息,因為我確實不知道您如何從您不認識的朋友那裏認識了我、我怎樣才能幫助您找到您不認識的朋友,要不是看在山東老鄉的份兒上、您的郵件就隻能進我電腦的垃圾箱了;但同時我還要告訴您一個好消息,明晚將舉辦CPN成立十周年的慶典晚會,如果您那兩位不認識的朋友是中國人將有可能到場,同時我也會有很多認識的朋友到場我會請他們幫助您尋找您那兩位不認識的朋友,慶典的時間和地點都在附件。

 

此致那個敬禮。

 

順便祝願您那兩位不認識的朋友身體健康闔家歡樂萬事如意。

 

芸兒。

 

小薇下班後知道了此事,就上網查詢CPN,仔細一看這個所謂的CPN就是Chinese Professionals in Norway中國旅挪專家學者聯合會,不但成員們藏龍臥虎、組織也像中國人自己的家園呀,注冊!小薇就成了最新的CPN會員。

 

第二天晚上小薇到了慶典會場,在後麵看了半天隻有倒數第二排中間有個空位就坐了下來,抬頭看看身旁的老成員,右邊一對兒夫婦、左邊一位滿頭銀發精神矍鑠的老太太,再看老太太的旁邊是一胡子拉碴的幹巴兒大爺。哎呀,這和爸媽描述的如出一轍啊?

 

 

趕緊問問:“阿姨,您是前些天在一個湖邊碰到過兩位山東人嗎?”

 

“對呀,你是……?”

 

“老天保佑,虧得阿姨您沒染黑發、這位大爺沒刮胡子,找的就是您!”

 

……咦,你是小薇?”

 

“是呀是呀,我就是小薇,阿姨咱一會兒好好嘮嗑嘮嗑,您讓我爸我媽找的好苦啊!”

 

老太太拉著小薇的手說:“你找的可不苦啊,怎麽一屁股就坐我身旁了?”

 

小薇也是興高采烈的:“是呀是呀,我怎麽就一屁股坐您身旁了啊!咱先開會?”

 

“好的。”

 

慶典開始了…… 

 

主持人溫蘭芳說,下麵有請來自滾石唱片的著名歌手阿弟演唱三首歌,首先是由他自己作詞編曲的《小薇》……

 

小薇驚得嘴都合不上了,本來眼就大、這下眼珠子都快蹦出來了;她癡癡地望著台上:

 

“有一個美麗的小女孩,

她的名字叫作小薇;

她有雙溫柔的眼睛,

她悄悄偷走我的心。

 

小薇啊,

你可知道我多愛你。

我要帶你飛到天上去,

看那星星多美麗,

摘下一顆親手送給你。

 

……

 

(寫於2013126日,慶典現場照片感謝大攝影家大連王醫生和北京蘇畫家、版麵所限糟踐您們的創作了,就此道歉;小薇包的包子餃子由小薇自行提供;湖景係幹巴兒老頭在自家陽台上蹲拍、謝謝啦!若有願做阿弟的想見小薇請與CPN婚介中心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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