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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沙啞的男聲小聲斥道:“算不準?那計算中心的計算機比你的破多了。他們早算完了,你這還在吭哧吭哧地忙些啥?”
“頭,他們那群糊弄事的人,能指望他們算對?算不對,垃圾進去,垃圾出來,有什麽用?”另一個聲音辨解道。
“伊森.馬丁?一個地球人?銀行裏沒幾毛錢,坐最破的艙去浮城打工,神經兮兮木木訥訥老老實實的編程員一個。這種人有什麽好算的,浪費時間,不用 算了,趕快給那卡摩多將軍發報告!”
那卡摩多將軍?他是叛軍在這星係的戰區司令。這兩人是叛軍的探子!為了聽得更清楚,我將耳朵貼在牆上。
“嘿,頭!聽我說,這個伊森.馬丁可有大名堂!”
“哦?”
“他身上有好多疑點。你看,這聚類算法的結果。別人的數據都聚成一個緊緊的簇,這個伊森,數據分散,東一撮西一撮的,怎麽都擬合不好。”
“哦?讓我看一看!是啊,很怪很怪。”
“我懷疑他是帝國派去浮城的間諜!”
“啊?!你能肯定?”
“你看,如果我把他的數據放入間諜模型中,來, 來,你從這個角度看,這些分散的簇就聚在一起了。”
“天才,老弟你是天才!”
“正好算完了!頭,你看看報表吧。這個伊森就是間諜!在99.999%的可信限範圍內呢。我現在用他的行為模式來找找,看看他過去參於了什麽間諜 活動。看!他與那個代號叫‘卡頭魚’的間諜十分相近。”
“哪個卡頭魚?”
“頭,您不記得了?是比特卡因星球大戰中的那個,還沒想起來?就是那個偷運走一太空火車的礦石,又殺死我們一個團士兵的。”
“媽的,那個狗娘養的啊!真夠鬼的,藏這了。快給總部發電!派人把他滅了,千萬不能讓他到浮城!我們公主的部隊就在附近,能不能聯係她,要她將計 劃提前,連同這卡頭魚一塊滅了。現在我們有優勢兵力,不怕做不成!。”
我的天啊。我騙過了這麽多人腦,卻沒騙過電腦。行行,我認栽!不過,你倆的人腦今天得強行停機。我拔出手銬和腳鐐上的鋁製銷釘,解放出雙手雙腳, 向站在門邊的那倆帝國衛士招手,他們馬上跑過來。
“突擊步槍!快點!” 我對其中一個命令。他飛快地把槍遞給我。
我打開保險,突擊步槍噝噝地充上了電。我用槍對著隔壁的牆,更加聚精會神,聽隔壁的動靜。
“我來起草電文,你來發報。”那沙啞的男聲說。
“頭,現在發報很危險,會暴露我們。”
“必須冒險發出去!這時機不能錯過。”
“好的,頭!”
隔壁傳來拖動重物的聲音,估計是量子發報機。
“準備好了?我念一句,你重複一遍,再發出去。”
“準備好了,頭,你念吧!”
“狼崽五百,滿月七嗥” “狼崽五百,滿月七嗥,完畢。”
好家夥,念電文都用暗語,你們沒情報價值了,生命也該結束了!我閉著眼,聽準了兩人的位置,突擊步槍對著大致方位猛掃。薄薄的牆壁立即千瘡百孔, 倒塌下來。“快,跟我來!” 我招喚帝國戰士。我用槍托捅牆,清出個大洞,我們三人依次鑽到了隔壁。
塵煙中,那兩人被打爛了,手腳還在抽筋。“補槍!”我命令帝國戰士。他們馬上用配槍對準屍首頭部開了幾槍。這倆探子的計算機和發報機也中了 不少子彈,啪啪地冒著火花,我用槍托砸開量子發報機的外殼,拔下加密機,主板上的一個燈開始閃了。
“快跑!要爆炸了!” 我叫道。
帝國戰士和我才拐出門外,“轟!轟!”計算機和發報機自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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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浪將我們三人衝倒在地。我倒地的時候,手上拿著加密機,它的尖銳邊緣劃破了我胸口的皮膚,還好,傷口不深,隻出了一點點血。這兩帝國衛士是非常 盡心盡職的保鏢。剛才,因手銬腳鐐礙手礙腳,我根本跑不快,如不是他們倆人並排擋在我身後,我可能要受重傷了。這一點,看看他倆的外骨骼硬殼作戰 服 就明了。這外骨骼硬殼作戰服是帝國戰士的標準配製,具有一定的防彈能力。此時,他們正相互拔釘在硬殼作戰服上的彈片,扔在地上的幾塊彈片上有血, 他們也受了點傷。我則滾到一個黑暗的角落,躺在地上,將自己銬好,插回手銬和腳鐐上的鋁製銷釘。
槍聲和爆炸聲過後,影院的旅客向外逃,而聞訊趕來的帝國戰士向內集結,這兩股人流在走廊中發生碰撞,倒地的旅客被踩得號叫不止。
“報告尼科羅上校!發現叛軍探子,他們正在發報,被擊斃。” 保護我的兩帝國戰士說明情況。
“馬上清理現場!找出間諜工具殘片進行分析!你們倆個,護送被告去影院,馬上要宣判了。”
影院中的觀眾逃個精光,隻剩現場法官,大副,公主和幾個帝國士兵,卻不見恩佐。宣判時間到,放映台上出現其他幾個法官的全息像。首席法官問:“原 告呢?” 現場法官說:“還沒來。”
“上哪去了?”
“不知道!”
所有人又等了幾分鍾,首席法官問大副:“原子流儀修好了麽?能不能用它找找恩佐?” 大副回答:“沒修好。讓我查查布隆濾波器……法官大人,恩佐已不在飛船上了。”
“什麽?查查飛船還少了什麽東西!”茹蜜妮莎公主問。
“還少一艘救生飛船,就是剛才補滿燃料的。”
“紮達人呢?” 茹蜜妮莎公主又問。
“還在飛船上。”
這恩佐溜得挺快。他為何要跑呢?他輸了官司並不用上絞架啊。它把紮達人用的飛船開跑了,紮達人該急了。
“恩佐的珠寶和文件呢?” 我問。
“也不在飛船上。”大副回答。
我和茹蜜妮莎公主相視一笑,心照不宣。我倆都明白,這狡猾的恩佐,他等紮達人將珠寶和文件放進飛船後,偷偷開走了飛船。這回,紮達人要氣得發狂 了。我想像了一下,這倆紮達人冤家,希地烏絲瑪拉姆京蘭與斯瑪開拉福羅林辛山卜,相互埋怨,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咚咚咚地,可以辦一個重金屬 樂隊。
首席法官很生氣,放下手中厚厚的判決書,宣告:“既然原告不在,這宣判書我也不用念了。我就說一句,原告證據不足,被告無罪釋放。再見!”他和其 他法官的 影像一齊消失了。那倆帝國衛士將我的手銬腳鐐打開,我先活動活動筋骨,拍了拍他倆的頭盔表示感謝。我又走到放映台上,與兩位現場法官握了握手。接 著,我來到茹蜜妮莎公主麵前,不知說什麽好,伸出手去,公主也伸出手來,我倆的手握在一起。她的手指很長,很細,在我寬大的手掌裏蜷著。我看了看 她拇指上的紗布,看了看她的鼻子,再看了看她的深棕色瞳孔,說聲:“謝!” 可能她也不知能說什麽,也沒說話,微笑著點點頭。我放開她的手,手掌心多了張小小的芯片。
我轉身離去,將右手插入褲兜,讓手心中的芯片落入褲袋,又下意識地碰了碰褲袋中的加密機,輕鬆地向影院大門走去。才到門口,聽到“嘭!!” “轟!!”兩 聲悶響,影院牆上掛著海報在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