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琴

一把古董小提琴,兩個音樂人的愛情,三代人的恩怨。
正文

鬼琴 65

(2014-03-22 19:31:25) 下一個

我倆穿好衣服,一起到了商依依的辦公室。商依依已經換上了幹淨衣服,坐在辦公桌後等我們了。她讓我倆坐下,開門見山地說:“陳一大,你為我出頭,我心存感 謝。殷實集團要配發新股,我想讓你得點好處。我給你一百萬藍籌股,每股一塊錢。在星期一的盤前交易時,你把它買下。一開盤,就會漲,年底會漲到五塊錢一 股。”

“聽上去很誘人,有什麽條件嗎?”

“沒什麽特別的條件。殷晴很久沒跟我在一起了,我很想她。我想讓她單獨陪我在這山莊小住一個星期,行不行?”

我聽到這不懷好意的建議,心中不快,說:“你這爛籌股的操作太複雜,我算不過來。過一會兒回複您行不行?”

“你擔心點什麽呢?”商依依問。

“我一下沒那麽多現錢。隻有幾個比特幣。”

“哦,你有多少比特幣?”

“一萬五千多個吧。”我說。這時的比特幣已經120美金一個了。

“哦?”商依依眨了眨眼,說“短期借給我做抵押,怎樣。我給你30%的年息。”

“太低。”

“你要多少?”

我惱她又試圖分開我和殷晴,看了看天,說:“100%“

殷晴聽見我獅子大開口,在桌下掐了我一下。

“陳一大,40%怎樣?”

“90%!”

“50%?”

“80%!”我說。

商依依皺了皺眉頭,說:“這樣,我給你68%的年息。同時,我帶殷晴去法國購買結婚用品,費用我出。”

“我同去麽?”我問。

“你一個大男人去法國購結婚用品有什麽意思。我安排人帶你去環遊澳洲兩個星期。”

送澳大利亞?還不如送我上火星呢!

我說:“回來還小住這山莊不?”

“對,當然要休整“

“多久?”

“倒倒時差什麽地,兩個星期差不多。”

我正要反唇相譏,殷晴碰了我一下,意思是讓我別抬杠了。我就說:“商總您太慷慨了。您再慷慨一點,我請您和殷總跟我倆去夏威夷度假一周,收你30%的年息。”

商依依搖了搖頭,說:“我同意給你80%的年息了。”

“夏威夷度假兩周,年息10%怎麽樣?”我問。

“年息90%!山莊小住四周。”

這商依依寧可出高息,也要將我和殷晴分隔地球東西兩半球,明擺著就是要拆散殷晴和我,給麥克機會嘛!去法國購買結婚用品?我還不知道她要將女兒嫁給誰呢。我生氣了,說:“我不貸了。”

殷晴急了,說:“哎呀。媽,陳天好心來幫我們,你能不能對他好點!”

“殷晴,你別忘了,他是陳一大!”

“陳一大怎麽了?我愛陳一大!”

殷晴拉了我走出商依依的辦公室。商依依沒攔我們。

殷晴和我到她房間收拾了一下,連夜開車回到了小樹林。到小樹林沒多久,我收到商依依的短信:“共抵押一百八十萬美金,30%年息,沒有附加條件。“

我回道:“隻貸兩周。兩周後,我動用資金造成你違約,我不負責。”

“成交!請打印出傳真過去的協議,簽好發回來。”商依依回信道。

我給殷晴看她媽的短信。殷晴去取了傳真,認真地與我一齊讀了條款,簽上了字傳了回去。

辦完這一切,殷晴說:“我媽的確缺資金啊,辦得這麽急。我把我的所有私房錢都交給她了,還不夠!不知道,加上你這一百八十萬美金,夠了沒有。”

“真的?你的私房錢全交了“我問。

“是的。”殷晴點頭。

“一點都不剩?”

“一分錢不剩。”

“完了!出問題了“

“怎麽了?”

“我銀行裏也沒錢了,都去炒比特幣了。預留下的結婚用的那十幾萬,臨時借給了學校當獎學金。賬號上就剩一千多塊錢,還有水電煤氣費沒付呢。”

“是不太妙。”

“我不認為你爸媽會跳樓。你媽在哭窮。我們上了她的當。”

“怎麽會?”

“你媽付得起100%的利息。還能讓你我一個法國一個澳大利亞,分居兩地遊玩,會缺錢?”

“她打腫臉充胖子呢?”殷晴說。

“她至少得先拿出現錢送我們上飛機啊。”

殷晴冷笑:“哼哼,送你去澳洲後,一棍子打暈,拋進澳大利亞沙漠,曬成人幹,這隻花一張單程機票錢。這邊,我被五花大綁上花轎……“

“我的天啊。你們殷家黑社會啊。”我叫道。

“有可能喲。沒錢了,鋌而走險一下。”殷晴一本正經地說。

“如果殷家窮成這樣,我們不該幫忙,應也鋌而走險一下,反爾去做空殷實集團的股票,發上一筆。”我說。

“這是個魔鬼才能想出的辦法啊!”殷晴叫道。

“不要這麽說我,你媽才是真正的魔鬼,說不定,她已經設好局了。殷家的這一攤子爛成這樣,她那麽精明的人,我不信她會逆勢而行,竭力托著殷實集團這個被蛀 空的光鮮殼子。因此,我認為,她不僅不會跳樓,說不定已經早早等在樓下,手中拿著筐,接天上落下的鈔票呢。她接完鈔票,再將你嫁出去,跟你到美國垂簾聽政 去了。這邊證監局的人就算知道了她違法進行內部交易,也拿她沒辦法。”

“照你這麽說,我們都被她玩弄於股掌之中了?”

“差不多吧。我認為,你媽有可能正在斂財,在利用關聯交易、內部交易和內幕交易之間的灰色區域非法集資。你看,她剛才又忽悠我買爛籌股。也許,昨天的那幾個長老都在這麽幹,比誰撈得多!總之,她在哭窮。”

“真會這樣嗎?我不信!”殷晴說。

“不信?等下星期一看殷實集團的股價吧!”我說。

“到時看你說的準不準。”

“反正,現在的狀況是,你媽輕而易舉地榨幹了我們倆的現錢。你我手上沒了流動資金,這兩個星期裏,不是跟窮光蛋一樣,任由人擺布啊?”

“這麽嚴重?”殷晴問。

“你自己想想!”

殷晴低頭想了想,出了門,到車裏,取了那琴弓,雙手呈上給我。

“嗬嗬,負荊請罪來了?” 我笑她。

“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吧。”

“聽說負荊請罪的人,哼哼,都不穿小衣和小褲。”

“去你的!”

第二天早上,我倆一齊醒了,看到對方身上的累累傷痕,都深感到內疚。

“陳天。我好了。”殷晴柔聲說道。

“什麽好了。”

“你抱著個沒穿小衣和小褲的人,裝傻是不是?”

激情煙消雲散之後,我倆前幾日的所有不快渙然冰釋。

“陳天,你說,我的戒指會上哪去呢?”殷晴問。

“多半被賊拿走了。”

“不可能。房間不像有外人進過的樣子,我的東西沒被人翻過。而且,沒幾個人知道我房間的密碼。”

“還有誰知?”

“我媽,我爸,還有小Jeanne。”

“肯定是你媽!她總是在你我之間作梗。估計,你媽正在變賣你的戒指,換錢補虧空呢。”

殷晴搖頭:“茲,她才不會花時間去弄那麽點小錢。她藏它起來,就想把我們倆弄黃。我得向她討去。還有,她讓小Jeanne跟我睡,就是要我看看混血的孩子多麽可愛,基因多麽優秀!”

“Jeanne的確可愛。” 我想起了她彈琴的靈巧小手。

“那可愛是錢和精力堆出來的。你知道麽,她媽媽給她請的鋼琴老師,用專機接送!”

我說。”這麽有錢啊!我們就慘羅,現在連再買一個戒指的錢都沒有。”

“是啊。要被人笑話了。”殷晴說,

“要不,將我這戒指當了,反正不是一對,看著怪難受的。”我說。

“不要當!虧你想得出!如果丟的戒指找回來了呢?就像襪子,剛扔了一單隻,另一隻又出現了,隻好也扔掉。”

“不當的話,這兩個星期的飯錢夠不夠?”我問

“米湯應該還喝得起。鮮魚可能吃不上了,得吃鹹魚了。”

“吃鹹魚?”我問。

殷晴說:“我外婆說,她小時候,沒什麽吃的。請客的時候,桌上放一盤鹹魚裝樣子。那鹹魚,誰都不會碰的,除非餓極了,吃了魚的一麵,再翻正過來。鹹魚一翻身,又可裝門麵了。”

我說:“我外婆也跟我講了類似的事。我媽三歲的時候,正趕上那幾年糧食少,城裏家家都吃不飽飯。我媽的大哥,當時十幾歲,餓得不行了,同一群農村的小夥伴 走了十幾裏地,到了鄉下,抓了蝗蟲和田鼠,在野地裏烤了,和著野菜吃了個飽。他帶了好些肉幹回來,分給小妹妹,也就是我媽吃,我媽吃得很香。我爺爺回來 了,他是個癡書生,問過我媽吃的東西,大發雷霆,一把打掉我媽手中的蝗蟲串,說,人怎麽能吃那玩意,寧可餓死,也不能吃!我奶奶當時很生氣,洗掉蝗蟲串上 的泥,一隻一隻喂給我媽吃了。她一直教育我媽,長大後千萬不能找書生當丈夫,百無一用是書生!結果,我媽找了我父親這個武夫,追著他上了越南前線,槍林彈 雨地跟著他。他們結婚的時候,我媽身上還有幾塊彈片沒取出。我媽誇張地說,她身體一震,那幾塊彈片就碰得當當響,我父親就叫我媽鏗鏘玫瑰。我媽感慨地說, 那是我父親唯一一句像樣的情話。”

殷晴和我依在陽台上的搖椅上,沐浴在陽光中,聊了一上午天,多是是父母一輩的軼事。我給殷晴講了幾個我父親和革命女同誌的傳奇。殷晴說太悲催了,求我別再講下去,她已經哭不出眼淚。

“你知道革命女同誌是誰嗎?”

“誰?”

“蔡蓉的媽。現在是少將軍銜了“

“啊!難怪!”

我倆一齊回到廚房,共同做午飯吃。吃完,我開始寫小樹林的拍賣廣告。

“你在4月1日愚人節發布拍賣廣告?”殷晴問。

“嗯,就騙騙那些不信的人。”我說。

“真舍不得賣小樹林。我去整整花園,漂亮一點賣個好價錢。”

殷晴到小樹林的花圃間忙碌去了,到處挖坑又不種東西,甚是奇怪。

晚上,殷晴研究了比特幣的行情,好奇地玩了玩我的比特幣預測軟件,說不錯啊,走勢和價位都算得差不離,可以賣到華爾街了。

這時,莫西要與我通視頻,我接通了。

“嫂子好。”莫西向殷晴問好。

“莫西,謝謝你幫了我們這麽多忙啊。”殷晴說。

“哪裏,嫂子。我這是在還陳天的人情。他介紹女朋友給我,幫我寫情書,還幫我去偷經濟情報,讓我發了點財。”

“啊,還有這事?”殷晴大吃一驚。

“莫西!不許大嘴巴!”我高叫出來。我在北京偷經濟情報發財的事,絕對不能讓殷晴知道,因為太丟人了,簡直難以啟齒!發財那次,是我跟一個胖女主管上床換 來的。我雖然沒跟莫西說我怎麽做到的,但胖女主管每周都來酒吧捧我的場,一擲千金,明眼人一看就知怎麽回事。弄得我隻好換酒吧,人氣劇降。

“陳天,快講!偷經濟情報是怎麽回事?”殷晴像嗜血的母獅一樣。

我隻好將我半夜扒寫字樓垃圾箱的事講了講。扒寫字樓垃圾箱和廢紙簍,沒找到什麽特有用的情報,沒發什麽大財。

“事情是這樣的麽?”殷晴問莫西。

“是的。有一次陳天被半夜打掃衛生的人抓住,讓他幹了一宿活,打掃了整整一幢寫字樓。我以為他被警察抓了呢。”莫西說。

殷晴命令莫西:“你把那寫字樓的名字短信發給我!”

殷晴看著她的手機,問我:“陳天,你說吧,是哪個寫字樓?”

“建國門國際大廈。”我說。

“嗯,對了。想不到,陳天你還有當間諜的天賦!”

接下來,莫西不敢說廢話了。他給我們分析了當前的行情,他說,比特幣現在做空的壓力很大,但還沒大到能改變總的趨勢,因為有很多大戶進場。

“那個誰,一下進了兩百萬美金,今天又小量分次進了一百萬,買盤的步子很穩健。”莫西說。

薛梁真有錢啊,我想。

“那我該怎麽操作?”我問。

“你?你已掙得夠多的,一有風吹草動就拋。”莫西問。

“什麽時候開始做空?”我問。

“你就算了吧。做空風險太大,你保住盤就行了。”莫西說。

我又想到,我那些比特幣正在給商依依作抵押,絕對不能縮水到190萬美元以下,就說:“好吧。”

莫西結束通話後,給我發了一條短信:“準嫂夫人真厲害。一大兄,你得夾著尾巴做人了。”

我回信:“人正不怕影子斜,做事不留尾巴就不怕她。”

我與殷晴接著商討賣小樹林的計劃。

“要讓薛梁出越多血越好。”我說。

“對!最好讓他們破產。”殷晴說。她開始給我講薛家和殷家的舊事。她說,薛家和殷家是世仇,一直在交鋒。民國時,殷家占了上風,這半個縣城都是殷家的,薛 家被擠到了鄉下。解放後,薛家和殷家都被整肅了。殷家更慘些,就剩了個小樹林;薛家則在鄉下還有幾塊地。文革後,薛家開始占上風。經濟搞活後,殷家被擠出 了縣城,曾為殷家祠堂的小樹林都被薛家圈了去,著實讓殷家人氣忿。

我不解,問:“既然薛家知道小樹林是殷家的祖地,很重要,薛梁為什麽將這小樹林賠給我呢?如果我們結婚,這小樹林不就輕而易舉地回到殷家手裏了麽?”

殷晴冷笑著說:“哼!是緩兵之計。薛梁砍了你的小指後,一則得罪了陳家,激怒了紀監局,是找死。二則殷家麵子更過不去,我也開始打官司告他。薛家知道大事 不妙,來個緩兵之計,一麵賠錢給你,一麵變相賠地給殷家。他想送你的那幾塊地都與殷家有關。城南舊區有很多殷家的舊宅,進城高速那原是殷家的驛站,高中田 徑場小樹林是殷家的祠堂。你選的其中任何一塊,殷家都想奪回來。其實城南舊區和進城高速更值錢,開發後掙得更多。你偏偏選了小樹林,殷家的根。”

我問:“難道不好麽?”

“不好!殷家是分好幾派的,誰能奪回小樹林,誰在家族中的地位將無可撼動。我爸這一派輕輕鬆鬆地通過你拿到小樹林,實在讓其它長老們眼紅,台下小動作不斷,找機會就拆我爸的台。所以說,這薛梁送你小樹林是一石二鳥。用作緩兵之計的同時,還分化了殷家的陣營,很劃算。”

“薛梁不簡單啊。”我說,“如果你和我因為小樹林產生齷齪,他還打擊了我們陳家和殷家的關係,是一石三鳥啊“

“對。所以我爸沒讓我們急著結婚,除了想考驗一下我們,還想讓這樹林在你手上存的時間長一點,以免其它長老眼紅。你知道麽,這幾個長老已經幹過幾次仗了,誰都想在小樹林上蓋點東西,顯顯功績。”

“以前,薛梁把這地霸在手上,根本不賣。我現在要公開賣它,殷家的長老們豈不是很高興?他們會不會來搶?。”

“他們來不了了。現在集團都快倒閉了,哪個長老有錢來搶小樹林?”

“好個玉石俱焚之計!你媽用債務抵押證券擺平了集團內部的紛爭,又扒光了你我的資金,又能拆散我們倆個,也是一石三鳥。大陰謀家啊!”

“她沒那麽壞。”

“不壞?她為什麽千方百計地拆散我們倆個?”

“她做垂簾聽政的局好久了,投了好多錢,被你插進來打亂了。”

“她怎麽能用女兒的幸福做局?她是你親媽麽?你看這曆史上,做局的用的都是什麽女!王昭君,一個宮女,號稱公主,不是皇帝老兒的親女。其它的美女,貂蟬是歌伎,西施是村姑,楊貴妃是養女。沒聽說過用親生女兒去謀利的!我真想把你媽綁架了,做親女鑒定去!” 

“陳天,你別激動。她可不是為財,她是真心希望我過得好,隻是方法不對。再說,她不相信你,說你的過去太亂七八糟,很有可能是個騙色騙財的陰謀家。”

“陰謀家看誰都是陰謀家!為一己之私,血口噴人!”我委屈地說,

“我媽不是那麽自私的。比如,她也想將薛梁整倒,拍賣小樹林的時候,她可能會來競拍,將小樹林的價格哄抬上去,“

“這麽好。真要謝謝她了。”我說。

“但她有個條件。”

“又有條件?”

“她要我們演苦肉計。”

“嗯?”

“就是我們要假裝分手。”

“啊!?又要我們分手?”

“如果我們恩愛。就根本不會公開拍賣小樹林,私下交易給殷家就完了。殷家花大氣力來競拍,會讓薛梁起疑。隻有我們分手了,你心生怨恨,才會公開拍賣,殷家才會來競拍殷家的根。”

“殷晴!你不要再被你媽忽悠了!她拆散我倆是不遺餘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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