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琴

一把古董小提琴,兩個音樂人的愛情,三代人的恩怨。
正文

鬼琴 31

(2014-01-20 21:56:39) 下一個

我下車,站到雪亮的車燈前,拉開皮夾克拉鏈,對著燈光,掀起衣襟,露出腰腹,看了看。我的兩腰通紅,火辣辣地,如拔過火罐一般。我心忖,最近怎麽老被女人 虐身?昨天剛被殷晴打板子,手上還有兩道紅印子。唉,虐身不怕,我痛閾高,虐心則會要了我的命。夾在兩個女人間,弄不好,會被她們撕碎。

我跨上車,看到蔡蓉房間的窗簾動了動。我揉了揉發燙的腰,說了聲Ouch,開車走了。

我到殷晴的琴行時,殷晴還沒到。我開了庫房的密碼鎖,將哈雷開進庫房,關上門,給殷晴打了個電話,說我在琴行裏了。她說,她馬上就來。

我脫下皮夾克,搭在哈雷車上,站在黑漆漆的庫房裏,心中無比失落。我送走了瓜奈裏,又沒了提琴,這種孑然一身的感覺,比殷晴昨日不理我還難受。我像個沒有 軀體的遊魂,在庫房的樂器堆中流連。樂器們都在沉睡,我一件件地撫摸過去,默默地對他們說:“好好睡吧,我會給你們一個真正的舞台。等我再找到一把小提 琴,我的魂會附身於它。到時,我會與你們同台歌唱!”

在黑暗中,我從庫房遊蕩到店堂,從店堂遊蕩樓梯口,從樓梯口遊蕩到樓上,樓梯板在我腳下咯咯響。在二樓,我遊蕩進辦公室。在那兒,我在筆記本電腦前停了一 會兒,很想打開它,查查殷晴的隱私。我遊蕩進臥室,看到那個覆麵倒著的相框,很想扶正它,看看它是誰的相片。我仰躺在那雙人床上,看滿天花板的閃閃熒光, 看油畫中飲水的雲雀,合上了眼。

火熱的唇,將我吻醒,我睜開眼。是殷晴,她騎坐在我身上,吻著我,叫我的名字,我卻動彈不得。殷晴不停地吻著我,推搡著我。過了好久,我才深吸一口氣,回過神來,坐起來。

“你嚇死我了!”殷晴的臉很白。

“我沒事。隻是這心中突然空空地,很難受。”

“怎麽?想蔡蓉?”

“不是,我想我的琴。”

“別想了,今晚,我就是你的琴,你來演奏吧,來!”

她從我身後趴上了我的肩,胸緊貼著我的背,不安分地擠壓著。她輕咬著我的耳廓,手伸到我身前,一個個地解開我胸前的襯衫扣子,觸摸著我結實的胸腹。當她的手摸到我的腰腹處,我痛得跳起來。不能讓她看到我腰上的兩塊大紅斑!上麵蔡蓉的手印清清楚楚!這個蔡蓉!害死我了。

殷晴摔倒在床上,很驚愕。

“我倆還是到樓下挑把小提琴吧,沒了琴,我活不過今晚。”

“太誇張了!前幾日,琴不見了,也沒見你怎樣。”

“不見了,還能找回來。送走了,就肯定不是我的了。”

”好吧,依你!”殷晴起身,一同與我到了樓下店堂。

“給!”殷晴送來一把提琴,是我與她一同演奏《D大調卡農》時用的。

我搖頭:“我買不起!這琴至少十五萬!”

“這琴是我用的,我送給你。”

“不!我要我買得起的。”

“行!這琴250塊賣給你!”

“好琴不能這樣賤賣!”

“不要這麽認死理!”

我在琴架上翻找,那的每把琴都有缺陷,或大或小,或多或少。我無奈地閉上眼,從琴架上隨機拿了一把,說就是它了。

殷晴哈哈大笑,說:“你這表情,就像被父母逼著,從大街上隨便拉一女子為妻一樣無奈。”

“這種古董瓜奈裏世上還剩幾把?讓我遇上的機會有多大?我想,它是我此生見到的最好的琴了。失去了最好的,隻好將就,什麽都一樣,隨便湊合著啦!”

殷晴不笑了。

“殷晴,你就是我最好的琴。你答應我,永遠不要讓我有剛才那副表情。”

“我答應!”她靠進了我懷裏。

我付了殷晴2500塊,殷晴給我開了發票,調皮地在發票背麵寫上她的電話號碼。

“好了,你又有了琴,我們是不是該演奏了。”

“對!殷晴,我們合奏一曲Fritz Kreisler的《愛的喜悅》,如何?你用鋼琴伴奏,幫我將這曲子練好。”

“好極了!”殷晴去找琴譜。

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裏,殷晴和我心無旁鶩地一遍遍地練《愛的喜悅》,分析指法的變化。當我們毫無瑕疵地合奏完整首曲子,我倆激動地擁抱在一起,吻在一處,向樓上挪去。

“別開燈。”我求道。殷晴的腿緊夾著我的腰,我痛得齜牙咧嘴。

這時,庫房的燈開了,傳來殷晴媽媽的聲音:“囡囡!夜道嗄晚了,不回起,在閣做啥啦!”

我倆趕快分開,手忙腳亂地穿回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衝進辦公室,打開燈,整理好衣物。殷晴裝模做樣地坐在桌後用電腦。我坐在桌子的另一頭,隨手拾起桌上一本 書看。這本書夾著昨天打我的斷尺為書簽,我一看書名,《戀愛的叢林法則》,不合適。我拿起另一本書《商家的叢林法則》。這時,商依依已到了辦公室門口。

好險,差點被她媽撞破。

“又是你!小夥子。你叫什麽來著?”

“我叫陳天。”

“對,小陳。這麽晚了,你該回去了。”

“好的,商阿姨,再見。”看她那麽年青,我叫她阿姨真有點猶豫。

“再會,再會!不送了啊。”

我隻好下樓,穿上皮夾克,戴好頭盔,打開庫房門,推車出門。我關上門時,殷晴和她媽在樓上爭執的聲音,我在窗下聽得清清楚楚。我坐在哈雷上,沒馬上離開,仔細地在窗下聽著。

殷晴的媽訓她道:“女孩子家要自重。你看看,這是什麽?這麽好幾個,用完堆在廢紙簍裏,不清幹淨,讓人看見怎麽想?!”

殷晴說道:“我愛陳天。我倆的事你別管!”

“不管能行嗎?上次那個小丁,你也這麽說。”

“我沒跟他上床!我開始不過是感激他救了我,才跟他交往的。沒想到,他合夥薛梁騙我!”

“你當時和他親熱的時候,跟上床也差不多了。別以為我不知道!”

“不要老是偷窺你女兒!”

“不看緊點行嗎?中國男人沒一個好的。外國人中隨便拿出一個都比他們強!”

“強在哪兒啦?我在法國的時候,也不是沒交過男朋友。發現,來找中國女朋友的,如果不是在自己人圈裏找不著女人的Jerk,就是好奇來嚐鮮的雛,不然就是老婆女友不在,找個地方不花錢地出火。”

“哪是你沒碰到好的。你看鄧文迪和默克多……”

“哼哼,不要跟我提踩著男人向上爬的人。她能將別人踩下去,別人也能將她踩下來……”

“光妒忌她是沒用的,要有行動……”

“妒忌?你等著瞧吧!看看她什麽時候被換下來!媽,你也別再給我介紹那些國外的糟老頭了,想想都惡心!”

“老男人有老男人的魅力,他們有經濟實力,懂得痛女人,花樣多……”

“花樣多?你試過啦?”

“反正比你爸的那兩下強!”

“媽!你說什麽呀!”

“囡囡,不要跟那個琴都拉不利索的殘廢在一起了。我給你物色幾個年青帥氣的美國小夥子,你挑一挑吧。”

“您自個挑著玩吧。我送您回家!”

哇!殷晴太不幸了,居然有這種媽。難怪她住在琴行樓上不回家!等下,我要打電話問問殷晴,那是不是她的後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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