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裏挑燈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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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門公主》(上)

(2014-01-18 14:50:47) 下一個

 

          龍門公主

 

                                                作者   地中海阿明

       

 

        春天港口的日出是絕對不同凡響的;極目遠眺,水天連成一片,淡淡的幾抹浮雲為即將噴薄而出的紅日勾畫著銀亮,緋紅和金黃色的動人花邊。一陣海風掠過,帶給你一絲絲涼意;風中夾雜著一點點海藻的腥味。海,被光染成了粉紅色,用細碎的波浪輕輕地撫摸著海岸,發出喃喃的低語,仿佛大海為自己曾經的喧囂而感到羞澀。

         太陽出來啦!她那燦爛的光芒照亮了碼頭上一尊尊雄偉的塑像——巨大的塔式門吊,也就是我們常說的“龍門吊車”。他們那巍然聳立的塔式頂端,或傲然舉目問蒼天或謙遜地俯身向大地,那種豪邁的氣勢使人覺得,這就是英雄!他們那特有的門式身形,威嚴而端莊,仿佛在告訴我們;這就是通往幸福之路的大門!這些巨人般的鋼鐵模特,把藍天當畫布,在陽光的照耀下盡情地展示著自己充滿力量的美麗的線條。

         是啊,見過大海的人才知道什麽是遼闊;見過港口日出的人才真正懂得什麽是雄偉和壯觀!

         嗚——,汽笛一聲長鳴,海鷗嘎嘎”地歡叫著,在吊車身邊盤旋,仿佛在告訴人們;新的一天來到了,新的生活就要開始了。

       

         自古以來,人們一直在思考;究竟是“莊生化蝶還是蝶化莊生”?終於鄭板橋說了一句;“難得糊塗。”人們這才恍然大悟。於是香港的陳複禮也說;“何必認真。”南京的孟非也說;“怎麽吃都好吃!”本來麽,連人生其實也就是那麽一回事。

        我也記不清究竟是不是在做夢了,好像,真的好像是一個星期一的早晨,我和每天一樣,比上班時間提前半個小時來到了港區大門口。大門的左右兩邊各有一個煎餅果子攤;左邊是馮大娘的,右邊是馮大爺的,老兩口在這擺攤也有好幾年了。按規定,港口大門周圍五十米是嚴禁擺攤設點的。但馮大爺是個“老碼頭”了(過去在碼頭幹搬運工),他們唯一的兒子也在修建港口的時候犧牲了,所以港口領導經過研究,破格允許他們在門口擺攤。時間是每天早五點至早八點。八點鍾以後必須離開,走之前要把環境打掃幹淨,如有違章將吊銷許可證。

       老兩口金婚五十年的合影像是我給照的;男左女右並排站在攤煎餅車前,馮大娘左手抓著三個雞蛋,右手拿著攤煎餅的推子;馮大爺雙手捧著一套特製的大煎餅果子;就因為我說了一句“嗬,小兩口挺般配!”把二位老人樂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出來了。我一連拍了好幾張,選出一張打印成A4尺寸並裝了鏡框送給他們。《老年報》挑走一張,登了半版,題目是“老有所為”。老倆口看了高興得不得了,當時就買了一捆報紙,見人就送一張。這可把《老年報》的主編於老頭樂壞了,捅捅我的後腰小聲說:“多給拍點啊!”

        馮大娘對我那是沒說的;大雞蛋大煎餅脆果子,多加佐料;大爺對人也挺熱情,客氣話一套接一套,但手底下絕對勒的緊,這不,我們主編王老頭的煎餅,總比我的小至少三分之一。

        可是今天這老兩口兒好像有什麽事;馮大爺那邊光忙活不說話,馮大娘直到把我那兩套雙果子加雞蛋的大煎餅攤好之後,才抬起眼皮瞥了我一眼;“聽說了麽?”

         “什麽?”我被問得莫名其妙。扭頭一看,馮大爺直往這邊使眼色,好像是要製止什麽。記者的職業習慣使我立刻警覺起來;

“出什麽事啦?!”我問馮大娘。 

“我們樓上那位。。。”

“誰?怎麽啦?!”

“我們樓上的那位龍門公主自殺了。”老人的神情顯得格外悲傷。

“啊?!什麽時候?!”

“昨天晚上十一點讓救護車送港口醫院了。”

“啊。。。”我覺得腳下的大地陡然下沉,周圍寒氣逼人又黑又冷。馮大爺,馮大娘還有好多不相識的人,一下子都變成了巨人,他們在我頭頂上大聲叫喊著什麽,俯下身子看我,伸出手來抓我,而我卻不停地沉下去,沉下去,終於什麽都不知道了。。。。。。

    

        龍門公主的大名叫周天榮,她是我們港口最優秀的吊車司機,今年才二十五歲,整整比我小十歲!她父親叫周一民,曾經是我國北方沿海港口吊車行業中的第二把手。據老人們講,老周師傅的媳婦當年是港裏最漂亮的姑娘,就因為特別崇拜老周師傅的吊裝技術,非嫁給他不可。可惜生下孩子不久就得了產後中風 ,去世那天老周師傅還在開吊車,也沒能見上最後一麵。從此老周師傅極少與人講話,除了工作就是一心一意地照顧孩子。可現在這唯一的女兒又自殺了,這讓老周師傅可怎麽活啊!

 

      “哎,睜眼了,睜眼啦!”我迷迷糊糊地聽到有人叫喊,還沒弄清是怎麽回事,“啪”地一下子,一條蘸滿涼水的餿毛巾就拍到了我的臉上,噎得我差點又昏過去。我趕緊把那餿毛巾抓開,睜眼一看;啊,到我辦公室了。

     “我,我怎麽在這兒?”我嘟囔著。

        主編王老頭,小眼鏡都滑到了鼻尖上,兩眼直勾勾地盯著我;“你醒啦?!啊,這是你的那兩套煎餅果子。要不是馮大娘手快,早讓你扔地上了。行啦,感謝各位了,大家都忙去吧,讓他自個兒靜會兒,吃點東西。謝謝啦,謝謝。”圍著我的人們都離開了。

       “你沒事吧?”王老頭坐在我身旁把一杯水送到我嘴邊,還為我搖著大蒲扇。他很少吹電扇,更甭說開空調了。

       “我沒事。”我接過水杯喝了一口,甜的。我這才看清楚,人們把我放在辦公室備用的那張折疊床上了。

       “你是不是昨晚又趕稿了?我不是跟你說過不著急嘛,不行就多拍幾張照片,讓讀者一目了然,挺好的。你啊,哎,快把煎餅吃了吧。現在就剩咱爺倆了,你可不能倒下啊,萬一。。。”

      “我想到醫院去看看。”我說。

      “不至於吧,我估計你這是睡眠不足,有點低血糖,先吃兩口東西就。。。”

      “我是想去了解一下那個自殺的事。”我說。

      “嗨,這事不急,你先吃點,我聽說已經救過來了。”

      “救活啦?!”我幾乎喊了起來。

      “挺大一個活人,哪兒那麽容易就死的。”王老頭說得挺有把握。

       “太好啦!”也不知道哪來的一股勁,我一下子就從折疊床上跳起來,把那杯糖水一飲而盡,撂下杯子,撒腿就往醫院跑。

        身後傳來王老頭的喊聲 ;“你的煎餅!”

        港口醫院就在馬路對麵。我飛跑著,腦海裏像閃電一樣回憶起我和周天榮的第一次見麵。。。。。。

     

        那是2009年的春天,啊,也是這個時候,暮春時節。

        那天早上,我依舊第一個來到了辦公室,一邊校對小樣,一邊啃著我那恒久不變的雙果子大煎餅。突然從樓道裏傳來了一陣清脆的木底拖鞋聲。那聲音不緊不慢,節奏舒緩,聽起來,穿這雙拖鞋的人挺悠閑的。

        我們辦公室的門從來都是四敞八開的,一是為了送稿取報的人方便,再就是油墨味兒太大,開著門也好透透氣兒。

        聽聲音,這人是從大樓中門進來的,正朝我們這邊走來。嗯,肯定不是送稿的,因為今天是星期五,不收稿;那麽我們旁邊是文印室,再往裏是衛生室 ,然後是男廁所,女廁所,肯定也不是上茅房的,上茅房都是快節奏的;看病吧,也應該比較著急,那麽就是去文印室!可文印室的那幾位孩媽媽,從來都是上班遲到,下班小跑,誰會這麽悠閑呢?

        我的辦公桌正對門口,我心裏記算了一下,準備在那個人經過門口的時候,我假裝無意識地抬頭看一眼,我倒要看看這是何方神聖。還有五步,四步,三步,兩步,一步,抬頭!

        就在我抬頭一看的同時,那人就恰恰停在了門口!

        天啊!坦白地說,我當時完全傻了,大腦一片空白,煎餅果子咬了半截可沒咬斷。那時的馮大娘,淨拿牛皮糖一樣的果子對付我!

        站在我麵前的是一位清純無比的大眼睛姑娘。出升的太陽剛好從樓道一端的窗口照射進來,為她那聖潔高雅的身體鉤上了一道金邊!我永遠也忘不了她那身淡雅的裝束和那雙明亮清澈的大眼睛。

      “請問,王總編來了嗎?”姑娘十分平靜地問我。那聲音圓潤,婉轉,格外清晰。

        我感覺自己完全垮了,徹底崩潰了。心中隻有一個想法;“我說,我全說!不管你問什麽。”

        我這個人雖然在生活上有些不修邊幅,對物質和權利也沒有什麽奢求,但對結交朋友卻極為慎重;特別是在選擇終生伴侶的問題上,那更是近似於苛刻;首先是品格高尚,性情高雅,溫柔賢惠,體貼入微;然後是不能有毛病,不能有痞疾,比如嗑指甲,挖鼻孔,掏耳朵,剃牙,抽煙,酗酒等等,另外,步態要美,站要窈窕,坐要端正,舉止要有修養,說話不能有過重的方言音,音色要美,不能劈,不能沙,更不能要大喇叭嗓子的。

        常言道;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朋。我當時也三十出頭了,得罪了不少中間人,女朋友一個也沒交上。說真的,也從沒有人讓我怦然心動。

         現在我真的想說點什麽,可是我怎麽說啊!我有一個致命的毛病,也是我深埋心中最大的隱私和自卑;我一緊張就口吃,而且很嚴重。

      “沒。。。沒。。。啊,沒來!”我一使勁把那口煎餅咬下來,一邊嚼一邊說;“你。。。你坐。”

      “謝謝。”姑娘走進屋,輕輕地坐在門旁的單人紅色沙發上,順手拿起一張報紙靜靜地看著。

        一縷淡淡的清香飄了過來;法國香水!(丹尼爾,女用型。)

        我一邊使勁地咬著大煎餅,一邊偷偷地打量著這位姑娘。

        烏黑發亮的卓婭式短發(就是通常女運動員剪的那種發型),兩道充滿活力的重眉毛(絕不像一些女孩子那樣,把眉毛擇得細細的,往上高高的挑起)這眉毛給人一種樸實誠懇地感覺,但在眉宇之間卻彌漫著細膩的柔情;明亮的大眼睛低垂著像兩道彎彎的月牙,她正在認真地閱讀我們編排的《港口時報》,長長的睫毛不時地閃動一下,柔美的鼻線平滑而流暢,微微上翹的鼻尖,倔強之中還帶著一點俏皮;端莊的嘴唇豐滿而稚嫩,洋溢著青春的熱情,兩頰浮現著淡淡的少女特有的紅暈。這是一張輪廓清晰,五官擺位出色,皮膚質感優秀的少女的臉。作為一名攝影記者,我拍過無數張美麗的麵龐,但與這位姑娘相比都顯得有些黯然失色了,因為這張臉體現出了更為高雅而豐富的內涵。一條鴨蛋青色的真絲連衣裙,大一字領不對稱的敞開著,使左邊圓實的肩頭隱約可見,那頸肩部的曲線讓人很容易就聯想起維納斯的塑像;裝飾性的絲綢帶子束在腰間,勾勒出少女婀娜的體態;腳下是一雙淺棕色的意大利式牛皮包麵木底大坡跟兩用拖鞋,一溜金光閃閃的大泡釘釘在鞋邊上,為那雙秀麗非凡的雙腿增加了一丁丁點狂野的味道。

        我們的這個王老頭子怎麽會認識這麽一位姑娘呢?他怎麽不早點讓我認識呢?這姑娘到底是幹什麽的呢?我光顧想事了,一口大煎餅噎的我連續不停的打嗝;快噎死我啦!!!那姑娘見我噎得直跺腳,趕快走到礦泉水取水器前,拿起一隻水杯為我接了一杯水;她還真細心,先接了半杯涼水,又接了半杯熱水,快步又小心地走到我的辦公桌前,雙手把水杯遞給我。

        天啊!我心裏又一次大聲驚歎!這是一雙美妙絕倫的小手!借用魯迅先生的一句話吧;“這是一雙紅活圓實的小手。。。。。。”而宋代的詞人陸遊,一生魂牽夢縈的就是這雙“紅酥手,”。。。這雙手,有著粉紅色如美玉般潤澤的指甲,氣血充足,比例完美,線條柔和,連每個指關節都充滿了感情!

        我接過水杯一飲而盡,頓時渾身充滿了力量!

      “呦,榮榮,你找我?”王老頭提著書包進來了。

      “王伯伯,您早。”姑娘說。

      “早,早,有什麽事打個電話不就得啦。你爸挺好的吧?”王老頭說話不誤幹活,一杯熱茶已經給自己沏好了。

      “哎,大劉,你怎麽光顧自己喝啊,也不給客人到一杯。哎呀!你臉上怎麽全是麵醬啊?”

      “麵醬?”我下意識地用手去抹了一下。這下子他們倆人全大笑起來。

      “你別抹啦,快去廁所洗洗吧!”王老頭樂得差點把假牙吐出來。

       我到廁所一看,太栽啦!鏡子裏的我,腮幫子上全是麵醬!

       我趕緊把臉洗幹淨,再照鏡子時我突然發現與那位姑娘相比,我顯得蒼老多了。唉,畢竟是三十出頭的人了,歲月還真是無情啊!

        回到辦公室我什麽話都不想說了;怎麽能在這麽漂亮的姑娘麵前把麵醬吃到腮幫子上去呢?真笨!真丟人!好在王老頭已經和姑娘說完事了,正把姑娘往外送呢。當我們擦肩而過時,我對那淡淡的法國香水味一點興趣都沒有了。

       “哎,大劉,”王老頭突然轉身抓住我的胳膊;“你知道她是誰 嗎?” 我搖搖頭。

       “你這臭小子!”王老頭說著給我來了一個小抹脖。“這是你救命恩人的閨女!”

       “救命恩人?”我有點迷惑不解。

       “唉呦,真是吃飽了不認大鐵勺!你那年上塔吊拍日出,天一亮暈高下不來,連褲子都尿濕了,是誰把你救下來的?”

       “周一民,周師傅啊。啊,這是周師傅的。。。。。。”我恍然大悟!

       “對呀,周師傅的千金,周天榮!你得叫周小姐!”王老頭最得意的就是在生人麵前提我暈高尿褲這件事,你看他樂得腦門都放光!“哼,等哪天我非把你灌醉了不可!”我心想。今天我算是栽到底了。

      “王伯伯,您盡開玩笑!”周姑娘輕輕推了王老頭一下,然後主動向我伸出手來;“你好!”

      “你好!”我真的有些慌亂了。“我叫劉兵。上次多虧了周老師傅救我下來,周師傅還好吧?

      “我爸挺好的,他說你事業心強,還是個全才。”大眼睛微笑地望著我。

      “哈,周姑娘誇我呢!”我心想。

      “沒錯,大劉是我們報社的第一主力;文字,圖片,采,編,播發全活;汽車汽艇兩份駕照,英語日語兩門外語,就是國語有時有點磕巴。對麽,大劉?”王老頭都有點得意忘形了!

     “真了不起!”周姑娘認真地說。

      人就是這樣,無論批評還是表揚,關鍵看出自誰之口。我從不在意別人對我的評價,但周姑娘的“真了不起!”這四個字在我心裏引起了強烈的震蕩。我為什麽這麽在意她呢?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呢?隨著那木底拖鞋清脆的聲音漸漸遠去我感到有些茫然。

 

         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撲麵而來------到醫院了。我調整了一下呼吸,走進急診大廳。一清早,醫院裏也沒有什麽人,看到裏麵有一塊牌子上寫著“觀察室”,我便急走了幾步想進去看看。

      “站住!”突然一聲斷喝,嚇了我一跳。原來身邊就是急症服務問詢處。幾位白衣天使站在大服務台後麵瞪著我。

      “對不起,請問,昨天晚上那位,自。。。自殺的姑娘在那屋?”我很不情願地說出“自殺”兩個字。

     “你是她什麽人?“一位身材高大的女護士從服務台後麵走出來,很不客氣地問我。

    “我,我是她的。。。她的。。。”我有點著急,說話便有點結結巴巴的了。

    “甭說了!你就是那個臭不要臉的,對嘛?”吐沫星子已經噴到我臉上了。後邊的幾位天使也都跟著向前逼近了幾步。

“你,你怎麽。。。罵。。。啊罵。。。罵人呢?”我更急了。

“怕挨罵別幹缺德事啊!你說你幹的這叫人事嘛?”

“我,我。。。”我有點糊塗。

“我嘛我,你過來,這有鏡子你照照,你看看你這幅德行,她多大,你多大?啊?你說啊,你多大?”

“我三十五。。。歲。”我說。

“你甭瞞歲數!你看你這一臉褶子!哎,你老婆知道嗎?啊?你老婆知道嗎!”

“我沒,沒。。。沒結婚呢!”我真急了。

“你放屁!你騙誰呢。你看看你這倆大青眼窩子!你們這種男人就都該槍斃!我告訴你,人是救過來了,可你甭想見!今天你既然來了還就甭想走!啊,讓那麽一個大姑娘為了你去自殺,要真死了也太冤了!該死的是你!對嘛!”一花引來萬花開,後麵的那幾位小護士也一齊湧上來對我指指點點連捲帶罵。

“她根本就,。。。就。。。就。。。就沒跟我。。。跟我說過!“我已經氣得渾身直哆嗦了。

“廢話!說了你還不把她推海裏去!”

        一個小護士端給我一杯水;“先喝點水吧。”

“我。。。我不喝!我必須得,見。。。見她一。。。啊,一麵。”我說。

“你還是先喝點水吧,你看你急得臉都紅了。”小護士把水送到我眼前。

        我剛要接水杯,從裏麵有走出一位年長一些的護士;“怎麽回事,這人是誰?”

“護士長,這就是六床的事主。想見一麵。”大個護士說。

“我就,就見。。。見一麵。”我對護士長說。

        護士長的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大約有五秒鍾,“見一麵也好,讓他認識一下自己造成的惡果。”護士長冷冷地說。“不準說話!聽見沒有!”

        我連連點頭。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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