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模特”朋友(上)
作者 地中海阿明
整個酒店的人都知道,沒有人愛我——因為我太窮(晶晶除外);整個酒店的人也都知道,我很難愛上什麽人(晶晶除外)--------因為我對愛的要求太高。隻有一次,皮特給我介紹了一個女孩子,容貌身高都說的過去了,隻是一說話讓我徹底打消了念頭——低音煙酒嗓。漸漸的,我也習慣了單身生活;沒有任何的規章和要求,瀟灑隨意,獨往獨來;其實,人們所追求的不正是莊子所提倡的這種“逍遙遊”的境界麽。
可是,最近我的生活發生了一點變化,總想對什麽人說說。就像俄國的托爾斯泰還是契可夫說的;“幸福如果沒有人分享,也就不成為幸福。”我可不是那種能把幸福悶餿的人。
星期六忙了一晚上,快十二點了才開始吃工作餐。大家一邊吃一邊商量著一會去哪兒跳舞去。
“郭,一會你也和我們一起去放鬆一下吧。”皮特嘴裏塞滿了意大利麵條對我說。
“對不起,我家裏來了幾位朋友,我得早點回去陪他們。”我一邊享受著奶油雞蓉湯,一邊故意顯出漫不經心的樣子說。
好像在座所有的人聽完我的話,都停頓了一下;因為大家都知道,我從不交朋友。
“什麽朋友這麽重要?”晶晶不停地喝著湯,連頭都沒抬,嘟囔了一句。其他人也都不停的咀嚼著。
“我不是準備出一本掛曆麽,”我用餐巾紙沾了沾嘴角,“請來了四位模特,幫助一起創作一下。”隨手拿起了一串烤牛柳,輕輕咬了一口,挺香的。
所有的人都停下來了,一齊望著我;
“你請模特了?”
“啊。”
“男的女的?”
“兩男兩女。”
“哪國的?”
“中國的。”
“多大歲數?”
“都挺年輕的。”
“哎哎,快說說,長什麽樣?有像片麽?”
“像片倒是拍了幾張,我沒帶著。”我把穿牛柳的竹簽從嘴裏抽出來,一邊使勁嚼著嘴裏的牛肉,一邊又紮住一條兒三紋魚片,準備往嘴裏送;忽然注意到,晶晶的眼睛直視著我。
晶晶是我心中一直暗自喜歡的姑娘。可是,也讓我很為難,因為我真的沒多少錢,我不願意讓這麽好的姑娘和我一起過苦日子。所以我準備除了刷碗之外,再拍些掛曆賺點錢。
現在,三紋魚片還是先不吃了;“黃百萬是他們的老大哥。”我說。
“黃百萬?這名字也太土了點吧。”跟我一起刷碗的老劉笑著說。
“這是藝名。”我剛說完,晶晶已經把半個鬆花塞進老劉的嘴裏了。
“我主要看上了他的那種氣質;披上一件黃袍子往那一呆,你的第一感覺就是富態!絕對是以形傳神。旁邊再配上他的那個小弟——金三,精明幹練,讓你覺得就沒有幹不成的事!誰不希望在新的一年裏心想事成啊?對不對?”
皮特給我遞上來一杯鮮橙汁;“那倆女模特,什麽樣?”
晶晶一眼不眨地望著我。
“白雪是個大胖子,那真是又白又胖。我上學時讀法國作家莫泊桑寫的《羊脂球》的時候,腦子裏的形象還不是特別清楚。看見她我才恍然大悟;這就是“羊脂球”;又白又胖,皮膚好得都發亮。我幹脆就叫她“白胖子”。這種形象上掛曆,那絕對又“發”又有“福”!”
“誰再給我加兩塊冰塊兒?”我端著鮮橙汁問。兩塊冰塊兒馬上加進了杯子。
“最漂亮的還就是“小公主”;她最小,個頭也最小,臉蛋紅紅的,總愛穿一件白紗裙子,走起來那裙子一飄,哎呀,你隻要看上一眼,保你一個星期都做好夢!”我有滋有味地一揚脖,喝下了小半杯的鮮橙汁。
“你拍照片的時候,模特都穿什麽衣服啊?”皮特饒有興趣地問道。
“根本不穿衣服。”我的話一出口,眾人目瞪口呆。“我再來一杯。”我把杯子遞給皮特。皮特就像沒聽見一樣,直愣愣地望著我。
我隻好自己又滿上了一杯。
還是沒人說話。
“你是說,他們都光著身子讓你給照相?”從來不愛說話的二廚吉米,試探著問我。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的臉上。
“你們懂得什麽叫‘形體藝術’麽?!這是藝術!你們千萬不要對藝術創作活動胡思亂想,更不要在我的藝術作品麵前邪念橫生!藝術是高雅的,你們能不能活得有品位一點,不要總陶醉於低級趣味之中。。。。。。”
“能把你的朋友們帶來,讓大夥見見麽?”晶晶直盯著我問。
“對啊,帶來大家夥兒見見!”“一塊兒熱鬧熱鬧!”“讓我們也開開眼!”“我也想學學怎麽當模特!”“我也跟你學學怎麽照像!”“對啊,幹脆在咱們酒店拍照不是更好麽,多氣派啊!”“就是,有什麽不好意思的,為了藝術嗎!”七嘴八舌亂成一片,嚶嚶嗡嗡如同蛤蟆吵坑。
“你們聽我說!聽我說!”我跳到椅子上扯著脖子喊了好幾嗓,才算讓他們靜了下來。“他們的動作雖然好,但語言上都不行,而且一起出來也不方便。。。。。。”
“那我們就去看他們。”晶晶堅定地說。
“對啊!”皮特的眼睛都亮了,“反正我們一會也要去跳舞,就先在你那停一下,跟你的朋友們說個‘哈羅’我們就走,決不影響你們搞藝術創作。”
十人座的麵包車硬是塞下了十八個人!有人還特意為我的模特朋友準備了一點見麵小禮物。
當晶晶推開我模特朋友的房門時,隻看了一眼,便轉過身來對我說;“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