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小強之煩惱

小強是我的鄰居，同學和發小。分別三十年後再見，已不複記憶中的模樣！碩長精幹，事業有成，家庭幸福，絕對是少婦殺手級人物。

小強是我同校同班的同學。那時我們同住在我們俗稱X棟房子的地方，地處幾個單位之間的交通要道和必經之路。記憶中的小強，瘦小體弱，有點叛逆，但家教甚嚴！

傳說中小強＂目送＂女生的故事，應是初中以後的事。其時，相較同齡的男生，女生們發育的早，豆冠年華就都亭亭玉立，楊柳春風，凹凸有致了。而男生大都還是懵懂少年，不解風情。那時通常的情形是，男生撩女生卻被女生追的抱頭鼠竄，落荒而逃。

少年情懷總是春，女生們含苞待放，瓜熟蒂落，總會招蜂引蝶的。小強有沒有被女生捶打，已沒有太清晰的記憶了。不過以小強當時的體形來說，是完全符合被女生捶打的條件的。那時小強對女生的敵視和對立，或是事出有因！

那個年代，男女間楚河漢界，涇渭分明。男生看女生，是不可能虎視眈眈，目不轉睛的。要不公安機關可要介入，加上個流氓罪就要蹲大獄了！不過，我們從小生長在監獄旁，對我們來說，蹲大獄，也就是從牆外搬到牆裏，幾米之距罷了。想吃個肉包子什麽的，吆喝一聲，從家裏丟過牆去就可以了。所以監獄對我們來說，不是件想象中很可怕的事。

大部分時間，小強都在其母威嚴的視線下，不敢亂說亂動的。對小強來說，監獄就是在母親的視線範圍內。這無形的監獄可比身邊有形的監獄痛苦難熬的多！所以盡管有天大的不情願，大多時間也隻能端坐在書桌前，作刻苦讀書狀，平平仄仄，之乎者也。唯有中午吃飯的時候，得以解脫，可以在視線之外活動。那時，小強必端著飯碗，倚在陽台上，一邊吃飯，一邊任由目光放肆在熙熙攘攘過往的盎然春意中，馳騁在“波濤洶湧”的春光裏。

小強性情隨意好動，在外吃飯也不愛端坐著，喜靠牆挨邊。端著飯碗，做吃飯狀，但並不為盤中美味佳肴所動，以致飯菜四溢，引的膝下雞鴨逐歡，亦渾然不知。餘光從盛滿美食的碗與臉的縫隙間射向那灑向人間總是春的含苞待放的花蕾，時而溫柔，時而渴望，時而憤懣。。。

那時正值少年發育生長期，照生理學的理論，在這個階段，美食對人的誘惑應大於美色。小強其時童聲稚氣，乳味尚存，難道那時的女生中真有國色天香，人間極品，以致於少年小強不按常規生理學的規律成長了麽？此乃少年小強之煩惱也！

我們同住在一棟樓，我家在樓上，小強在樓下。所以他在陽台的一舉一動雖然不在他媽媽嚴厲的視線內，卻在我視線的管區。外麵明媚春光，也會照的我眼花繚亂。但那時我同大多的同齡人一樣終日饑腸轆轆，對食物的渴求遠大於美色。

這情景讓我想起卞之琳的那首斷章所描述的景象。本想做點改動以更寫實當年的情景。但詩裏的意境和文字實在太美，不想褻瀆。特錄此，獻給我的朋友，同學和不再煩惱的小強，獻給曾經裝飾了我們少年春夢的女生們：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