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麽呢?在與你分開的十五年之後?我們之間不存在那種一生的等待,但是生命當中彼此靈魂上的默契與相知讓我對你的思念至今。
我們是同年同月出生,一樣是驕傲的獅子座,不同的是我長在南方,你生於津城。原本互不相交,命運讓我們遇於美國中西部的一個小大學城。那時我們還年輕, 都還結婚不久。我辭了國內的工作與在美讀博的丈夫團聚,正想著如何適應另一種生活。 你新婚的妻也差不多和我同時來美, 因此我和你的妻成了好友。那時年輕的我們,沒有錢,卻還有所剩不多的青春,對未來未知的盼望。所以我們會開著幾百美元買的破車,在夏日的殘陽下穿行在鄉間的公路上,偶爾花幾個美元開心地買到一後車的玉米大嚼; 所以我們會一起去看廉價的夜市電影,一起租車窮玩大瀑布, 連夜開八小時到,玩一天,再連夜開八小時返回。那是多麽開心的日子啊!我不知道我們會有那麽多的相似,很多時候,你能說出我心中的感觸,而又有很多時候,聽到你感慨:“怎麽和我想得一樣?”我知道你和我都享受著這種茫茫人海相遇相知的默契,我們有共同的成長背景,共同的興趣愛好,我們各自的另一半都很沉默無趣,當我詫異你是否是我靈魂的另一半時,我感到我開始渴望與你見麵。因為我與你的相似,我知道你也有同樣的感覺。直到有一天,你在我們四人一起看電影的那個夜晚,下車開車門時輕輕地碰到我的腰。黑暗中,我遲鈍的夫和你的妻都沒有看見,但我能感到你攬我的手的緊張和熱情。我猛然覺得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感覺,作為男人,也許你比我更早地意識到這種感情的變化。我才意識到,你在前一次的家庭聚會上,對我提早離開的遺憾和挽留我時眼中的不舍,還有你看我穿上國內帶來的漂亮無肩連衣裙的欣賞,分明是戀愛的感覺。可是,我沒有罪惡感, 隻有喜悅。
我不知道該如何,所以我選擇離開。之後,我回國呆了半年。這半年時光,足以冷卻剛燃的情感。當我再回來時,我們便再沒有過去那樣兩家頻繁的互動,大家都忙於各自的學業,見麵問聲好,我們又鑽進各自的“殼”裏。他的妻竟也不和我友好了。 我不知為什麽,也無心去修複這樣的裂痕。
後來,他們離開了那座小城,未和我們告別。再後來,我們也離開了。我甚至懷疑,我是否遇到過他。今天,在這秋葉紛飛的時節,忽然想起這個人和一些事,不知如果我和他在一起到現在會如何,還不是一樣地辛苦工作,養育兒女,為瑣事拌嘴,到老?所以,我知道,這是我們最好的結果,純潔的一段邂逅,不應有繁雜的俗套。隻希望他也偶爾想到我,在這往事與秋葉翻飛的季節。我知道他會的,因為我們默契的靈魂從不曾分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