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年前的事兒了。一天我正在上班,電話鈴響了。我接起了電話:“喂,是我。我跟你說一聲哈,我一個朋友要出國了,從你那裏走,你幫忙安排一下。”我聽出來了,閨蜜的電話。“好,放心吧,要車接送嗎?”我趕緊追問。“不用,他們好幾個人一起走。”閨蜜說到。
第二天下午,閨蜜的朋友來了,在樓下給我電話,我趕緊下樓迎接,安排好了一切,他希望請我吃飯,我那天因為有事兒,沒有答應。晚上的時候,閨蜜把電話打到了家裏:“謝謝你!他來電話了,說不好意思,都沒有機會請你吃個飯。”“你的朋友,吃什麽飯,再說,我正忙著呢。”我隨口回答著。
就這樣他從我這裏路過,然後就去了美國。
兩年後的又一天,閨蜜又來電話了:“你記不記得前兩年你接待過一個我的朋友,他路過你那裏去美國了?明天他愛人要去美國探親,路過你那裏,還得麻煩你照顧一下。”“沒有問題。”我馬上回答。
第二天下午,她來了,照樣給我電話,我照例幫忙安排了。她沒有請我吃飯,而是送了我一個非常精致的手袋,我再三推脫,她還是硬要送我,還說,上次老公麻煩我還沒有還情呢。我也照例寒暄到,都是我閨蜜的朋友,談不到麻煩,隻是我很忙,恐怕有照顧不周到的地方。
在中轉站的地方呆久了,這樣的迎來送往實在是平平常常的。
大概又過了幾個月,閨蜜出差來了。我請她吃飯的時候,說到了她的這朋友夫婦。女的叫小萍,男的叫小光。兩人大學同學,別人都是郎才女貌,他們倆,男的是帥哥,女的是美女。人們總是說帥哥帥哥的,小光還真是我見到的帥哥,不僅僅長的帥,而且個子也高,足有一米八。倒是美女個子不夠一米六十五的樣子,但長得沒的挑。
聽閨蜜說,他們在國內其實生活得挺好的,家裏條件也都很好,可是小光成績好,研究生畢業後工作了,卻趕上了出國潮,好幾家大學錄取了他,他選了一家有全額獎學金的,其實那所學校相對來說不是最有名氣的,因為考慮到費用問題,所以小光沒選更好的。
小光畢業了,小萍也去美國了,他們應當生活的不錯吧。閨蜜跟小萍聯係很多,據說小萍不怎麽習慣美國的生活,尤其她放棄了原來的專業,去實驗室做研究工作了。她總覺得這不是屈才了,實驗室工作,在國內不需要大學生做的。
他們後來的故事,是我好些年以後從美國回去探親的時候,才又聽閨蜜講的。
再後來小萍也讀了生物博士,畢業後依舊作研究,但性質跟以前不一樣了。不久他們有了女兒。就在這時候,小光的老板在河北辦了外資公司,派小光回去管理,小光海歸了。
閨蜜說,小萍從小在家就什麽都不做的,婚後也都是小光在照顧家。那次小萍從我這裏走去美國探親,閨蜜特別囑咐我,要好好細心照顧一下小萍,可是在我眼裏,小萍正常得很,我想照顧都插不上手啊。我想也許有的人不是想咱們想象的那樣,真的那麽無能,而是有人要照顧,自己就喜歡被家人照顧而已。
小萍的婆婆對小萍比對小光還好,小萍去了美國後,婆婆經常打電話問候小萍。小萍也把婆婆當自己親媽一樣地噓寒問暖,不論在哪裏,她們之間都有說不完的話。雖然小光在家處處照顧小萍,可婆婆還會額外地給小萍多做些好吃的,帶她上街買衣服。總說小萍需要照顧。
聽閨蜜後來跟我說,小萍婆婆知道小萍在我那裏中轉的時候,還想給我打電話囑咐我照顧好小萍呢,被閨蜜給攔回去了。閨蜜大肆宣揚我是如何地會照顧人,讓老人放心。我聽著閨蜜跟我說這些,我都笑得不行,感覺她們是不是都在幻想中。人家小萍好好的,很正常的,她們居然把她塑造成了一個弱者。
小光海歸了,小萍開始一個人在美國帶著孩子過,後來經不住婆婆的勸說,她也跟著海歸了,那時候他們的女兒該上小學了。小萍回國後沒有再工作,在家帶孩子,跟婆婆生活在一起,因為小光在河北,離市裏比較遠,所以隻有周末才能回家。
再後來,跟很多男人一樣,小光在公司裏認識了另外的女人,於是很俗的故事就開始了。
起初,小萍瞞著婆婆,當然最終還是被婆婆知道了,開始婆婆相信自己的能力,希望小光能回心轉意,婆婆甚至親自跑到小光的公司,還有他在河北的住處找小光鬧,找那個女的鬧。
關於小三的故事聽得實在太多了,很多都非常的雷同,別說,現在回想起來,多數小三還真比大奶有優勢,大家都覺得年齡是優勢,其實那隻是其中之一。小光的女人除了年輕以外還有更多的優勢,用小光的話說,在外資企業裏工作,沒有得力的助手不行,一個人在外邊長期生活,身邊沒有人照顧不行。
小萍的婆婆甚至找那個女人談話,希望她能不要傷害小萍,人家說好:“婆婆,不是我要傷害小萍,是您兒子傷害了小萍。”小萍的婆婆一氣之下大病不起,一年後去世了。小光內心很愧疚,覺得是自己害死了媽媽,那段時間小光在家裏住了很長一段時間,甚至想不再去那個公司上班了。
小萍信以為真,也跟小光商量著,希望能回美國去生活。孩子大了,早晚要回美國去讀書的,早點回去小萍也許還有機會找到工作。小光也拍著胸脯說,這輩子都不會對不起小萍娘倆的,說小萍怎麽決定他就怎麽做。
就在他們決定了要回美國的時候,美國的老板派人過來檢查工作,小光不得不回公司去上班,說等這次回來就跟帶小萍他們一起回美國了。讓小萍抓緊時間安排家裏的事情。
想不到的是,小萍把家裏的事兒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小光卻來電話說暫時先不回美國了。一大堆的理由,小萍連聽都不願意聽。接下來當然是回到了從前,小光隻是周末回來看看,有時候說忙,周末也不回來了。
最後一次小光回到城裏見小萍的時候,閨蜜夫婦也被叫到家裏,閨蜜的老公跟小光是朋友,很好的朋友。在閨蜜兩口子的見證下,小光和小萍簽下了一份協議,小光答應一直供給小萍和孩子生活費,孩子長大之前不離婚。
閨蜜說,這份協議還在小光媽媽的墳前,由他們兩口子見證燒給了小光死去的父母。
我問閨蜜,這些招數都是誰的主意?閨蜜說,都是小萍的主意,她隻是在被叫到他們家的時候才知道的。小萍的家裏父母去世得早,照說也沒什麽人可以商量的,如果她自己想得出來這些主意,我感覺她不會像想象的那麽弱小。
小萍和小光的事兒,孩子始終不知道,直到孩子考上了大學。再後來,孩子大學畢業考到美國讀研究生去了,小萍主動找到小光,他們辦理了離婚手續。據說那時候小光跟那個女人的兒子也不小了。
前一段時間跟閨蜜聊天,聽說小萍已經回美國了,跟女兒住在一起,幫女兒帶孩子呢,小光和新老婆還在國內的外資公司裏工作呢,日子過得也不錯。小光還是跟以前一樣,嗬護照顧著新女人,做家務,做飯,照顧孩子。是不是男人中也有像女人一樣的,做這些事兒習慣了就覺得很自然。
喜歡照顧男人的女人很多,有些是覺得是自己的責任和義務,有些則覺得男人是家裏的頂梁柱自己理應多付出一些。當然也有一部分男人喜歡照顧女人,他們的女人不見得無能,他們的付出也未必就要什麽回報,隻是因為這些男人真的喜歡這個女人,也因為這些男人喜歡做那些多數人覺得男人不應當做的家務。
在我們常人眼裏,總有一些事情是無法跟事業相提並論的,總有一些事情是要有另外一部分人去做的,比如女人,比如保姆。其實生活在一起的兩個人,隻要跟這個家有關係的事兒,隻要是為這個家能存在的事兒,就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至於說誰哪樣做得多一些和少一些,那是另外一回事兒,也不能以此為誰付出的多少,應當不應當來斷定。付出就是付出,沒有應當不應當,沒有誰付出多了,另外一個人就要有多少的回報,沒有就會怎麽樣。
家庭婚姻發生問題的時候,人們往往都希望找到原因,找出理由,或者說為某一方尋找借口。其實除了當事人,別人都是旁觀者,即便你自己有過親身經曆,也未必原因都是一個,維護一個家庭的存在,千人有千法。一個家庭的離散同樣有著自己獨特的原因,世界上哪兒有完全一樣的兩片樹葉呢?即便再相像也會有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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