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離別（13）

    第二天一早我醒來的時候，馬上給楠打了電話，楠已經準備上班去了，我們匆忙地說了幾句話，她示意要出門了，我就放下了電話，我們約好了這個周末再見，在哪裏她沒有說。

    這個星期我特別忙，沒有給楠打電話，我知道楠需要一個人好好呆呆，雖然跟輝斷斷續續，但像今天這樣明明白白地說出來，楠也是第一次，這需要勇氣，也需要時間去適應。我沒有按楠說的那樣看過了就刪掉那封信，每天想起來，我都會看一看，想一想。而每一次看過都有感動，也有難過。

    又到周末了，我跟楠相約在一家餐館吃午飯，楠選的餐館，是西餐店，她說，那裏安靜一些。我知道，我們的目的不是以吃為主的，所以選在一個環境好一些的地方是對的。

    那天，楠打扮的特別漂亮，頭發也燙過，長長的，彎彎的披在肩上，畫過妝的臉顯得更加青春靚麗，讓人看了就高興。楠的衣服總是很搭配的，跟背著的包包也很配。我們幾乎同時到的餐館。

    坐下來的時候，楠看了我一眼，她說：“你都等不及了吧，是不是擔心我會很難過。”“是。”我看著楠高興的背後有著一絲的不快，但我什麽都沒有說。我們點了各自喜歡的菜，吃著送來的麵包，楠說：“我要走了。”“去哪兒？“我驚奇地問。

    “我爸爸那裏。”楠說。“去探親嗎？還是... ...”我又問。“不是，去結婚。”楠看了我一眼這樣說。我心裏很驚訝，從來沒有聽說過楠有別的男朋友，怎麽說結婚就要結婚了呢？我半天沒出聲，就悶頭吃我的麵包，一邊往麵包上抹著奶油，一邊往嘴裏添著，我不知道說什麽好。

    “你一定特別驚訝，我早就想告訴你的，其實我一直也沒有下決心，就是這周的時間，我定下來了。我準備嫁人了，單位的人都知道了，他們已經開過歡送會了，我基本不上班了。我辦了停薪留職，大家希望有一天我能回來呢。”楠說著眼裏有了淚水。

    我的心裏也很難受，跟楠認識了這麽多年了，第一次感到跟楠原來這麽親，非常舍不得她走，雖然她是去跟爸爸團圓，雖然她去嫁人，但我依舊舍不得，我很希望我們倆像現在這樣的日子能長一些，再長一些，雖然我知道，我們都應當有自己的生活了。

    我這次才知道，楠的男朋友是她爸爸身邊的秘書，這麽多年一直跟著幹，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從來不計較個人得失。楠的爸爸一直很喜歡他，把他當作朋友，知己甚至是兒子。楠的爸爸早就跟楠提過，楠也見到過他，隻是楠一直在心裏喜歡著輝，無法接受一個爸爸介紹給自己的陌生人，楠說，他這周又見到了這個人，他的父母也來了這裏，他們都很喜歡楠，楠現在也不討厭他了，所以她想了很久，就決定嫁給他算了。

    我知道，楠累了，就像輝一樣，走在這樣的情感圈子中，沒有出路，沒有前途，也看不到未來，雖然他們都說這樣也很好，但心裏都清楚，再這樣走下去隻能是互相折磨，這斷斷續續的關係讓他們彼此也都受盡了煎熬。我也相信。輝，無論他在德國是短期出差還是長期工作，眼下決不會連發幾個字報個平安的時間都沒有的。他也有他的想法，而且這樣的想法也不是第一次出現了，所好的就是他把說出這個想法的機會留給了楠。他內心的痛一定不比楠少，因為他是一個能夠替楠考慮的好男人。我想這一點楠也是清楚的，隻是沒有跟我說而已。

    看過幾遍楠寫給輝的信，對輝略有了解了。我相信輝一定是個以事業為重的好男人，也是一個已經業有所成的人士，他的猶豫不僅僅在於楠，也在於他自己，因為他輸不起。這一點對於有了一定位置的男人來說很正常，也是很多像輝一樣的男人共同存在的問題，眼下這似乎不是一個個別現象了，已經有了它的普遍性。

    我對楠的選擇表示讚同，雖然我不能確定楠今後的日子就一定幸福。其實誰能保證自己的生活一輩子幸福？誰都不能，人們在嫁娶的時候沒有想過也不會去想如果過不下去怎麽辦，哪怕在剛剛準備談戀愛的時候想到的問題，在決定嫁娶的時候都不會是問題了。楠也一樣。

    楠要走了，她決定要嫁給另一個男人，跟著他去爸爸那邊生活了。

    楠這邊家裏的房子依舊留著，她給我的任務就是幫她照看房子，她用了人定時來打掃，但希望我有時間的時候過去幫她照看一下，有什麽問題好跟她聯係。我當然答應了，有了這樣的一個任務，我感覺楠沒有離我很遠，我願意接下這個任務。“放心吧，房子就交給我了，我會經常過來看看的。”我馬上這樣答應著楠。楠笑了，笑得很開心，我也笑了，但心裏有一絲絲苦楚。

    “輝知道你要嫁人了嗎？”我問。楠嚼著嘴裏的麵包，看了看我，搖了搖頭。（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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