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的一天,我接到了楠的電話,她約我去她家吃飯。我問她要不要我帶點什麽她喜歡吃的菜,她說千萬不要,因為菜已經很多了,因為想到她家裏有王媽,所以我隻買了點水果和一把鮮花。
走到楠家門前,我發現門口有點變化,原來很整潔的門前,變得有點亂,我有點納悶,王媽一向是很勤快的,家裏家外都整理的井井有條的,怎麽今天看上去不一樣了呢?想著我按下了門鈴,楠很快出現在門口了,從門玻璃上看得見,楠係了條大圍裙,手好像也是濕的,她一邊用圍裙擦著手,一邊給我開門,嘴裏還好像吃著什麽。
門開了,她熱情地招呼我,我看出來了,楠有些累了。“王媽呢?”我問。“快進來吧,看看我在幹嗎呢?”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跟我說著。我走進去一看,我的天,廚房裏亂七八糟,鍋碗瓢盆到處都是,排油煙機開著,但屋子裏依舊很多的煙。
“你做的飯?好香啊。”我還沒看到飯菜就這樣說著。楠苦笑著說:“我今天做廚子,你好好給我品品,看我的手藝咋樣。”說著話,我走到了灶台前,西紅柿炒雞蛋,炒花生米,柿子椒炒肉,紅燒雞,還有一個瓜片湯。“這麽多好吃的?今天我可要多吃點。”我這樣誇著楠,看著這樣幾個平常的家常菜,我想怎麽會把廚房弄成這個樣子。
“是啊,你一定要多吃,都吃光。”楠用期待的眼光望著我。“楠,你跟誰學的做這些菜?”我問。“還是出來之前在家裏跟我媽學的,我就會這幾樣,好多年不做了,也忘了怎麽做了,你看看,幾個菜做好了,把廚房折騰成這樣。”楠不好意思地說。接著她說:“油煙機我剛剛打開,是不是應當一邊做飯一邊開著的?”“對呀,你要在做飯的時候就打開。”我心裏想難怪這麽多煙,這麽大的味道呢。我一邊說,一邊裝著沒什麽的樣子。
幫著楠把廚房收拾好了,我們倆坐下來吃飯了,楠的米飯做得有點水少了,她不好意思地說:“看看,做飯的人把飯沒做熟。”我趕緊說:“沒關係的,等一下我把它做成炒飯就好了。”我們喝了一些紅酒,吃著菜,聊著天。
等我們聊得差不多了,才覺得飯菜都涼了,我起身炒了飯,又把湯熱了,我們繼續著聊天。
原來,楠病愈出院後,自己想了很多,她給輝寫了信,告訴他前幾天她病了,剛剛出院,輝依舊沒有回話,她甚至不知道輝到底看沒有看自己的郵箱,也不知道輝到底現在在哪裏。楠突然覺得她自己應當有自己的事兒做了,她辭掉了王媽,從新開始自己管理自己的日子,她在一家電子公司找了一份工作,雖然收入不是很高,但工作也相對輕鬆,公司離家不遠,而且也不需要加班,這對於楠來說是一個很好的過度,她已經有幾年沒有工作了,剛剛恢複,一定不會適應那種高強度緊張的工作的。
看得出來,楠有些壓力,但好像心情比以前好一些了。那天我們聊到很晚,也聊了很多,楠在那一晚跟我說得話最多,也都是心裏話,很多以前不想說,或不願意說的話,她都說出來了。傾訴,能減輕人的壓力,能讓一個人內心得到最大的釋放,這一點在那天晚上楠對我的傾訴中,我體會到了。
當然,那一晚我聽到楠說得最多的還是輝。楠跟輝交往的幾年中,楠的心思幾乎都用在了輝的身上。其實,女人就是這樣的,依賴性非常強,一旦有了心愛的人,別的就都不覺得重要了,甚至覺得其他的都是可有可無的,可是很多女人確實不了解男人,男人的心不會完全放在一個女人的身上,不論這個人是身邊的還是在遠處,他們的心完全在事業上,即便他們一生都離不開女人,時時刻刻需要有女人在身邊,但要讓他們像女人對待男人那樣去做,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這不是說男人不愛女人,或沒有女人愛男人愛得那麽專心,是他們對於愛的理解和解讀跟女人有所不同。在楠跟輝的交往中,這一點表現的尤為突出。
“楠,那你就這樣跟輝不再來往了?”我問。“不是我不跟他來往,是他太忙了。”楠看了我一眼說。我看得出來,在楠的心裏輝是很正麵的,是的,楠喜歡也愛著輝,現在依舊是。癡情女人都是這樣的,會為自己找各種各樣地理由去長久地愛著一個男人,一個哪怕跟自己不會有未來的男人。這也許就是女人跟男人的最大區別吧。
“楠,家裏沒有人照顧你了,自己要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麽事兒給我打電話。”我這樣安慰著楠。楠苦笑了一下說:“沒事兒的,有山靠山,沒山獨立!”楠把獨立兩個字說得特別的重。我知道,她這是在給自己鼓勁呢。她要試圖讓自己忙起來,累一些,這樣把精力都用在自己的事情上,以此來減少幾年來跟輝在一起的時候所積累在心裏的那份牽掛。其實我和楠都很清楚,時間是最好的老師,是最好的醫生,不管你客觀上做多少,主觀上的問題還是需要時間來幫助解決的。
那天晚上,我沒有像以往那樣說很多道理,我多數時候都是默默地聽楠在說,有時候她自己後邊的話否定著前邊的,時常表現得滿不在乎卻馬上又表現得很落寞。我很理解也很同情楠,更有心疼。我心裏暗想,會不會輝也是這樣的感覺,他們這是怎麽了。
輝即便是出差,即便是準備常駐德國了,難道還不能回複楠幾個字嗎?是不是怕楠跟他要未來,是不是怕楠會纏著他不放,抑或他現在實在是不方便再跟楠來往了,又不願意跟楠直說,想用這樣的方法回避,想把他們的感情慢慢地埋在心裏?誰也不知道。(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