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子和她的繼父（23）

如水是一個敏感的女人，她知道心語手鬆開的原因。她說：“可是你的家都在美國，所以你也不願意放棄你眼前的一切，放棄跟家人在一起的生活。對嗎？”說著如水看了看心語。心語的眼睛沒有在看如水，他低著頭，他的手輕輕地擺弄著如水的手，不知道是因為剛才鬆開手後自己的察覺還是心裏既舍不得如水，又像如水說的那樣不願意放棄自己的生活。

“心語，時間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如水說。心語抬起頭來看了看如水，眼神中有著複雜的表情，是不舍，是失落還是矛盾？應當是都有了吧。他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如水接著說：“心語，你還是應當放棄對我的希望，自己好好成個家，好好生活，那樣我也會非常高興的。”“不行，就算是我真的萬一成了家，你也不能不理我，我不想失去你。”心語突然有點激動地說。

如水想不到心語說出這樣的話來，她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她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大差不多十歲的男人，此刻怎麽像個孩子一樣，那種表情，那一臉的無辜，就好像自己做錯了什麽，又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讓如水這樣內心充滿了柔情的人無法不動心。

如水重新把手放在了心語的手裏，她靠近了心語一些，看著心語的眼睛，輕聲地說：“心語，別固執哈，我不會不理你的，但你必須有自己的生活，那才是正常的人生。人不能沒有自己的事業，自己的生活。我知道這些年你的努力，你積累的這點家當，肯定不希望無緣無故地損失了，不是說輸不起，而是不值得，但是也不能因為這個原因就這樣一個人生活一輩子吧。”“如果沒有自己真正喜歡的人，自己生活一輩子也沒什麽不好的。”心語繼續固執地說。

“人老了的時候，總有需要人照顧的時候，其實人結婚的目的除了人們看得見的，說是為了愛，是為了一起養育兒女，其實更重要的，就是一起作伴到老了可以互相照顧。”如水繼續勸著心語。“我就想老來跟你作伴。”心語像孩子一樣不肯讓步。

如水看了看心語，半晌沒有出聲，心語的眼裏含著淚水看著如水。如水把心語摟進懷裏：“心語，我真的不是不想跟你作伴，而是眼前咱們的實際情況不允許。我們都是成人了，不能感情用事。我答應你，如果等到我們都老老的了，等到我們都不再有事業和家庭的羈絆了，無論是我來這裏，或你回我那裏，咱們作伴。我一定好好陪你。你看好不好？”如水說著，感覺到了心語在哭。

“那這些年也太難熬了吧？”心語一邊抽泣著，一邊說。“時間就是希望，也是期待和盼望，我們有了這樣的約定，從此我們都有了等待的目標了呀，這不是很好嗎？我們都應當高興才對。”如水這樣說著，拍了拍心語的後背。

心語抬起頭來，滿臉滿眼的淚，讓如水看了心裏一陣陣地難過著。她拿起一張紙巾給心語擦著臉，心語動也不動地享受著，他反過來又抱了抱如水：“好吧，我們試試看吧。但你得答應我，不能不理我，一輩子都不能。”心語繼續確定著自己的要求。“那當然，我怎麽會不理你呢，還等著老來的時候，你照顧我呢。”如水笑了笑說。“對，我身體特別好，現在我每天都跑步一個小時呢，老了一定能照顧你，你走不動的時候我就背著你。”心語像孩子一樣興奮地說。

“吹牛。”如水說著站起身來。心語也起身：“我得回去了，太晚了，你得休息了。”說著心語往門口走去。如水跟在後邊囑咐著：“天黑，慢點開車，回去也早點休息哈。”心語要開門的時候，突然轉回身來，他一下抱住了如水：“如水，我要抱抱你，好好地抱抱你。”如水感覺到了心語的身體在顫抖，她不想讓自己不希望的事情發生，於是她也用力地抱著心語：“心語，我們很快還會見麵的，別這樣，你這樣我怎麽走呢？”如水這時候情感也在決堤的邊緣了，她控製和克製著自己的情感和情緒說著。

如水拍了拍心語的後腰，輕輕地推了推心語，心語忙開開門頭也沒回地走了。如水慌忙關上了門，此刻，她的心跳得太厲害了，她輕輕地拍著自己的胸口，不知道怎麽樣才能平複。（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