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事如煙（2）

    小李子的父母人特別好，父親人很老實，也很有才，有內秀，寫得一手的好字，寫得一手的好文章。這一點完完全全被小李子遺傳到了。小李子的母親長得很漂亮，雖然我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不年輕了，但是看得出來，她年輕的時候一定很美。這一點完全被小李子的姐姐給遺傳到了。

    小李子大學畢業後，有了一份相當不錯的工作，他生性隨了他父親，所以不但有能力，有才而且人緣也好。不小的他到了該找女朋友的年齡了，但周圍的女孩子沒有一個他喜歡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那種特別的熱情把一些他喜歡的女孩子嚇跑了

    父母著急他的個人問題，於是四處求人，結果他媽媽一個老同事的親戚，給他介紹了一個女孩子，女孩子人長得不賴，個子也是高高的，家裏條件也很好。那時候小李子確實也不小了，跟女孩子談了幾次感覺不錯，兩個人很快就確定了戀愛關係，不到一年的時候，他們結婚了。

 

    記得小李子結婚後的第三個月來北京出差，還專門給我送來了喜糖，那女孩子的照片我也看到過，確實挺漂亮的一個孩子。那時候的小李子看上去一副幸福的樣子。大概第二年吧，我再見到他的時候，他告訴我他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但我看得出來，小李子內心有點說不出的苦悶。我沒有問。

    那是又一年的秋天，小李子又來北京出差了，他給我打電話，非要我去他住的酒店見他，說有東西要給我，其實每次小李來都會給我帶點土特產，不過都是帶著過來看我的。那天他也強調一定要請我吃飯，說每次來都是我花錢請他的。

    我感覺他也許有什麽話要說，所以答應了去他那裏看他。

    那天是個周末，我上午值班，中午就去了他住的酒店，因為晚上我還有其他安排，我跟他說好了，不會跟他吃晚飯。我到酒店的時候，小李子已經在門口等我了，我們倆直接到了餐廳，想不到，他要了包間，我知道他肯定有話要說。我問：“小李子，怎麽要包間了，還有別人嗎？”“沒有，就咱們倆。”小李子馬上回答到。“那不是太浪費了，真沒必要。”我裝作不知道他心思地跟他說著。“沒事兒，這點錢我還是有的，每次吃你的請，過意不去了。”小李子一邊說，一邊拉開椅子讓我坐下。

    服務員很快上來了菜，連主食都一起上來了。印象中，小李子喜歡喝酒的，但那天，他沒有要酒，隻要了點飲料，我要了菊花茶。

    小李子舉起飲料杯，我也舉起了茶杯，我們象征性地示意了一下，然後喝了一口，表示宴會正式開始了。“小李子，不是鴻門宴吧？”我打破了僵局地說了一句。小李子看了看我，笑了笑，說：“我有點話，想跟你說說，我想要離婚了。”

    我想著小李子肯定有話要跟我說，我以為是業務上的什麽事兒，因為以前他有過這樣的問題，也是跟我征求意見的，每次我都幫他分析，其實我知道，他不一定聽我的，但他需要有人聽他說，他說出來了，自己有時候就知道該怎麽辦了，因為我根本不了解他的業務。

    但這次我真的感到很震驚，如果說這樣的事兒發生在別人身上，我也就不會感到奇怪，但對於小李子這樣的人來說，我感覺絕對應當是不會的。他不看好的人是不會娶的，就是不喜歡的人他都不會接近的，他的熱情跟喜歡和愛相差得很遠呢。年輕時候想得多，也比較敏感，過來了才知道熱情就是熱情。

    老話說得好啊，寧拆一座廟不拆一家人，別說是小李子了，就是隨便一個別人我們也不能說聽說人家要離婚了，會輕易讚成的。因此我馬上說：“別胡鬧，小李子，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兒。”“沒有，我已經決定了，隻是想找個人說說，就算完事兒了。”聽著小李子堅定的口氣，我感到勸說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了，於是，我坐在那裏邊吃飯，邊聽著小李子講述著他跟妻子的那些家事兒。

    他們的離婚理由，跟其他離婚夫妻沒有多大的區別，聽上去都是小事兒，但在當事人那裏就都變成了無法互相容忍的大事兒了。也許有些人說得對，一個在外邊看著很和順的男人，在家裏並不是那麽寬容的，這個道理在小李子身上似乎得到了驗證。因為從他的講述中，我也略有感受。

    我說：“孩子那麽小，你們舍得？”“孩子歸我，我媽說她幫我帶大。”小李子很輕鬆地說。聽到小李子這麽說，我心裏好受了不少，起碼可以看得出來，孩子的媽媽像小李子說的，有點心狠，不管別的小事兒，不管她對小李子怎麽樣，對於離婚不要孩子，這樣的女人我還見得不多。也許為了以後改嫁方便一些吧。

    我趕緊說：“也好，你那麽喜歡你女兒，再說也免去了以後撫養費的麻煩，這樣可以跟她不用有那麽多的來往了。”“來往？不會了，她要走了，搬到別的城市去。”小李子說著有點激動了，我知道這裏肯定有很多其他原因，小李子不想說，我也不想知道那麽多，既然已經離婚了，她走得遠點也有好處。

    我趕緊說：“那更好不是嗎？這樣麻煩更少了。”“是啊，所以今天我要請你，請你來慶祝一下。”小李子說著又舉起他的飲料杯，我也象征性地用茶杯比劃了一下。“吃，要不該涼了。”小李子一邊說，一邊夾菜給我。我一邊說著飽了，一邊看著小李子確實比我剛來的時候看著輕鬆了很多。

    事後我想，這世界上還有這樣一種朋友，專門聽人傾述的，既不用說，也不用做，就是聽，然後一切就像沒有發生過那樣。

    就這樣，小李子結束了他人生第一段短短的婚姻，在婚後的第三年，他回歸了單身。（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