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手
一路走， 一路看， 一路說感受 。
看著小曼的樣子，我能感覺得到他們雖然認識的時間並不算長，但是他們也許真的互相喜歡上了，從小曼的生活跟小曼的性格以及為人來看，我都不認為小曼會真的跟他有什麽實質性的關係。
“小曼，你想過跟他有未來嗎？”我問。小曼看了我一眼說：“想像過，但我自己知道，不會有。”“為什麽不會有？”我接著問。小曼低下了頭，她手裏擺弄著杯子，心裏的矛盾全部都表現了出來。
“小曼，我知道，你們都不是那種把感情當兒戲的人，雖然我們根本不了解他的任何情況，但從你們聊天的情況來看，他不是那種在網上瞎玩的人。但也正因為這樣，你才要好好把握好自己，不要讓他誤解。如果你生活得很好，為什麽要去跟別人這樣聊天呢，如果你不想跟他有未來，為什麽要接受他那麽深度的跟你談論情感呢？你這樣做本身就會讓他誤解，誤解你生活得不好，誤解你想跟他有未來。”
小曼對於我的這些話一句也沒有反駁，我不知道她讚同還是不讚同，看她沒有反感我接著說：“ 小蔓，如果說過去的一段時間裏你們真的都互相特別欣賞甚至是喜歡，那從他不理你了以後，你怎麽想的？尤其是你知道他真的就不想理你了之後。你覺得他真的像你說得那麽完美嗎？”“當然不是。” 小曼突然回了我這麽一句。
我不想讓小曼接著說為什麽，我說：“ 小曼，你想過嗎？不管他多忙，不管他因為多大的事兒生了你的氣，如果他真的愛你，應當跟你好好說，他難道不知道你也喜歡他嗎？他這樣有事兒了就決絕地用不理你的方式來教育你，你想過沒有，你如果真的放棄了今天的生活，跟他生活在一起的時候，萬一你又惹他不高興了，他會怎麽樣？”
“我當然想像過。”小曼慢慢地抬起頭來，她看了我一眼，接著說：“他剛剛不理我的時候，我像要瘋了一樣地想他，我甚至想告訴他我的電話號碼，那種感覺真的是太痛苦了，也許可以用那是對我的一種摧殘來形容。”說到這裏，小曼把臉轉像了窗戶的那邊，看得出來她的心裏非常難過。
她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說：“我甚至感覺到，這樣下去我會完蛋的。那些天我天天想，他到底因為什麽生了我這麽大的氣呢？有一天我突然想明白了，不管因為什麽他都不應當這樣對我，這要是我真的跟他在一起，他會不會把我從他家裏趕出去，我怎麽辦？去街上要飯嗎？”
“那倒是不會的。” 看著小曼傷心的樣子，我趕緊安慰到。但我真的不想說太多，因為我實在是一點都不了解那個把小曼喜歡成這個樣子的男人。我甚至想像不出來他那麽好，為什麽會喜歡上小曼，因為他知道小曼有家。
我跟小曼認識不是幾年而是十幾年了，以我對她的了解，她不是那種輕浮的女人，她能如此傾心地喜歡一個人實在是不容易。但更讓我想不到的是小曼這樣無法自拔。看著傷心難過甚至是痛苦的小曼，我有點恨那個讓小曼這麽愛他卻被他傷害成現在這個樣子的男人了。盡管他這個方法的出發點也許本意是不想傷害小曼。
也許我們外人無法理解現在有些人的這樣類型的感情，我心裏想著。我又想，是不是那個男人現在也跟小曼一樣痛苦，甚至比小曼更加難以自拔呢？他的毅力又是哪兒來的呢？小曼曾經觀察過他，隻要小曼上線他就下線，小曼給他的任何消息他一個字都不回，甚至小曼在年節或周末給他的問候他也像沒看見一樣。
“他到底在想什麽？” 小曼像是在問我也像是問她自己。
我看著小曼的那張原本誰都羨慕的臉，眼角顯然有了不少的魚尾紋，皮膚也遠沒有原來那麽有光澤了，尤其是她原來的那雙不管什麽時候都那麽有神的眼睛，裏麵充滿了憂傷。麵對眼前這樣一個狀態下的小曼，我的內心充滿了同情，甚至是可憐。我真的不知道我該說些什麽才能真的幫到她。
“小曼，我這樣想哈。”我想趕緊把小曼從現在的情緒裏拉出來。小曼轉過頭來，看著我，意思是要我繼續說。
“小曼，我們想像一下，如果他是一個你說的那樣的好人，你說他現在在做的是不是為你好？如果他是一個壞人，你說你為他這樣癡情又是不是值得呢？”小曼聽我這麽一說，馬上反駁我：“你放心，他不是壞人，這點我完全可以肯定。”“好，那麽我們就當他是一個值得你這樣為他的好人，那你能告訴我，你究竟想怎麽樣呢？讓他等你，讓他娶你，讓他就這麽陪著你？你能給他什麽呢，人家不是陪你的，是要尋找生活伴侶的。他不理你了，難道就在家呆著，什麽都不做？人家是有人家自己的生活上的安排的。”
“我知道。”小曼說這話的口氣跟先前完全不一樣了。我趕緊乘勝追擊：“小曼，這麽私密的事兒你能跟我說，我特別高興，說明你非常地信任我，也因為你對我的這種信任，我想要說說我的想法。”“你是不是覺得我是一個壞女人？”小曼一邊動了動半天都沒動的身子，一邊又抬了抬頭，看著我像是要認真地聽我說了。
“那倒不是。” 我趕緊回了一句，接著我說：“小曼，我雖然不能完全體會你現在內心的真實的感受，但我理解你們的這份感情。人和人在感情問題上是沒有對錯的，人生的每一段感情都是美好的，也都是值得我們尊重和祝福的。一個人，如果能得到自己的真愛，當然是我們每個人求之不得的。但我們生活的這個社會還是一個有約束的社會，所以生活在這個社會中的每一個人都要學會約束自己。否則，你能想像一個大家都是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地生活著的社會是個什麽樣子嗎？別說你現在沒有得到他對你今後的任何承諾了，就是有也會有變化的，今天他能說不理你就如此決絕，明天也一樣能。”
“我想到了。”小曼小聲地說了一句。“如果他也非常喜歡你，愛你呢？你想過沒有，他現在有多痛苦。他不想破壞你現在的生活，他又非常喜歡你，甚至在期待著後半生有你陪伴的生活。如果他是這樣的一個人呢，他選擇了這樣沉默的方式，是不是就是想要離開你… …”
小曼哭了，她的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劈裏啪啦地掉在了她那杯早已涼了的咖啡杯裏，我趕忙遞上紙巾：“小曼，你一定也覺得他是後一種原因對不對？所以啊，咱們就不要再難為他了。離開他，讓他盡快放棄你，這樣也好盡快找到他自己後半生的歸宿。你難道不願意看到他有個跟你一樣幸福的生活嗎？”
小曼抬起手腕看了看那塊精致而漂亮的勞力士表。我順勢說：“ 好了，我也該回家做飯了，家裏好幾張嘴等著我呢。”“對不起，讓你陪了我這麽久。”小曼不好意思地說了一句。我們幾乎同時站了起來，穿上衣服準備走了。“應當跟我說對不起的是他，看看他把我們小曼給折磨的，真是的，上輩子你欠他的了吧。” 我這麽說著，順手把小曼脖子上的圍巾幫她又圍了圍。小曼笑了笑。
我們從咖啡館出來的時候，天已經要黑了，小曼仰頭看了看天說：“也不知道他這會兒幹嗎呢？有沒有吃晚飯？你不知道，他經常不按時吃飯的。”
“小曼，有些習慣就是你在他邊上他一樣會那麽做的，他要在下班後先跑步然後再做飯吃飯，這就是習慣，你說也沒有用。他現在條件變化了，能在早上跑步了，你又要人家在太陽升起來之後再跑，說要不空氣不好，誰能做得到你的每一個要求呀，你老公能還是你兒能？你說能我也不信。別說男人了，就是我也會煩的，怎麽辦，說煩你？所以呀，隻能不理你… …”站在外邊我們又聊了一會兒，天漸漸地黑了，我們也感覺到冷了。
“小曼，我希望你快樂。”我說了這麽一句，就朝我的車走去，這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我知道，是我的娃餓了。我一邊接電話一邊又回頭看了一眼小曼，她還站在原地，遠遠地看著我… …
開車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的心思還在小曼身上，我想像著我離開後，小曼也會走進她的寶馬車裏，第一件事兒一定是拿出她的蘋果手機，她會給誰打電話呢？小曼家有全天的保姆，她不用做飯，任何時間回去都能吃現成的飯菜。她是不是又去給他留言了：“現在條件好了，下班要早點回家，肚子會餓的，對不對？”這樣的話，誰看見都會覺得溫暖的。也許小曼這種方式的關心讓他喜歡上了她吧？那又是什麽讓小曼那麽喜歡他的呢？我想這隻有小蔓自己知道，也許小曼自己都不知道呢。
小曼和他的故事，也許就是那種特殊的感情帶來的後果吧？“哎，該放手時就放手吧。我像對小曼說也像是對他說… …
人啊，一輩子就那麽幾十年，也是有好幾十年。這麽短的人生，這麽長的日子，跟一個人過，隻能喜歡一個人？有人說這是幸福，也有人說這是痛苦。要我說，什麽事兒都是因人而異的，你能承受得了的就是你的，不能就不是。任何得到都會有代價的，這是真理，小曼是這樣，他是這樣，我們生活在平凡日子裏的每一個人也都是這樣的。有誰能保證自己這輩子都不會遇到這樣的煩惱呢，也許有人會。要我說，那是你還沒有遇到，遇到了就知道了，不然都會覺得是小曼這樣的人有問題，也會覺得是他這樣的人有問題。
遇到了不怕，就怕處理得不好。人生中的很多奇遇都應當是給人帶來快樂的，我們遇到的時候也是因為有快樂才會接受的，但走著走著就不一定是快樂了。所以我說，該放手時就放手。您說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