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狼的嗥叫
土狼遊走四方，現今在美國鄉村自我放逐。喜歡邊走邊寫邊拍。 愛美人愛山愛水愛人間情愁最愛真。
早年在昆明短暫工作，在雲南財大任職，前後兩年時間。因為這個原因，在昆明，個舊，紅河，麗江都跑過。那時從西安去昆明先要走寶成線，到成都轉車。從成都再搭火車趕往昆明。四川是人口大省，所以永遠是一票難求。能有一張有位子硬座就感恩了。火車開的不快，要經過大涼山，攀枝花，再進雲南。
雲南的天永遠是晴朗的，每次進雲南，腦子裏交織著彩雲之南美麗的神話和三國演義裏諸葛亮七擒孟獲的故事。我從小就認定孟獲就住在今天的雲南。
進了雲南，山水都是綠色的，土是紅色的。春城昆明有著獨特的定位，滿街上的雲南方言就是變了調子的四川話或者貴州話，比成都話要硬一些。
春城的女孩因為高海拔和日照充足的緣故，皮膚略顯黑一點，挺健康的樣子。80年代，雲南屬於前線戰區，經常可以看見成昆線貨運火車上的軍車和坦克。我清楚記得運兵的悶罐車在西昌停靠，士兵下車休息的樣子。很多是稚氣未脫的孩子，他們是英雄，這麽小的年紀就上了火線。
財大校區那時不大，裏麵女孩子很多。接待我的是一位雲南女孩，叫薑燦。她是係裏的行政秘書，安排了我的住宿和領取教學用品。她對我說，初來乍到的，有事就給行政辦公室打電話，還告訴我她的宿舍，說下班後假如有事可以找她。那時，隻有電話，沒有手機。
記得學校的浴室很擁擠，基本上是3個人圍著一個淋浴龍頭，沒有隱私可言。論年齡，多數都是大學的學生，我的學生。師生在浴室赤裸相對，總是很尷尬的。為此，我永遠是一開門，就第一批衝進去洗澡，相對人少一點。我和薑燦遇見最多的場合，除了在教學樓走廊，就是在浴室門口。基本上我每次洗完出來，可以看見她一個人披著頭發去洗澡。她披發的樣子很好看。
薑燦和我聊了幾次天，覺得談得來，就說可以周末帶我去昆明的景點看看，帶我吃雲南的過橋米線。她一個人在昆明工作，人很清秀熱情。她帶我周末去了昆明的打卡景點，記得第一個去的地方就是黑龍潭，遊人很少，很安靜。我們邊走邊聊天，她告訴我她是麗江人。說麗江比昆明更好。我問她，麗江好為什麽來昆明呢。她說麗江沒有什麽工作機會，學校裏是一份正經工作，雖然比不上你們教師，但也很不錯了。她的幾個麗江老鄉在昆明打工，搞建築，很危險，雖然錢多一點。
黑龍潭一遊後。在上馬村街邊的一家小店，她帶我吃了正宗的雲南過橋米線。她很認真說這家的味道是最正宗的，記得在離學校不遠的地方。我反正吃不出來區別，就說好吃，謝謝她。
過了一個周，薑燦又在周三就約我和另一個新來的老師去滇池。我們三人乘公交車，轉三輪車來到了風景如畫的滇池。那時的景色比今天的要美。薑燦穿著合體的裙子，膚色明顯比周邊的女孩白。在遊玩中，薑燦不經意地問我們兩位教師，有沒有女朋友，沒有就找麗江的女孩，以後就留在雲南。那位來自甘肅的隋姓教師說自己沒有女友，希望薑燦給他介紹。
後來，聽說他和甘肅老家的老婆離婚了，一心在昆明找女朋友。他的老婆在老家一直和婆家住在一起，這大學一畢業，小隋就變了心。小隋追過薑燦，但不知什麽原因，追了兩月後，兩人成了不說話的陌路人。本來我和薑燦挺聊的來，有了這一出，也就沒有再一起出去玩。她是我認識的第一個麗江女孩。
曾紅君是我遇到的第二個麗江女孩。那是在成都去昆明的火車上，她坐在我的對麵。硬座車廂滿是人，就隨便聊起來。她是麗江女孩，來四川做生意，從浙江訂製枕套再找大企業或是政府部門推銷。。她身高不高，大概155的樣子，皮膚白皙，眼睛很媚。我想這也是推銷所必須的條件，換了我苦楚的樣子，估計一套也賣不出去。一路上大概24小時，除了短暫的睡眠，我們一直在聊天。車過了西昌，上來了十幾個土匪。那時天已經深夜了，乘警也都不見蹤影。那些土匪是去雲南走私香煙的。小曾說她見過這夥人，她很怕。土匪上了車廂就大吵大嚷，還拿出雲匕，恐嚇乘客。乘客的包他們看上了就翻，食物隨手拿著吃。前座的女孩因為長得漂亮，被幾個土匪摸來摸去，沒有人敢出聲。
曾紅君對我身邊的大伯說想換一個位子，她換到我身邊來。大伯馬上就和小曾換了位子，小曾坐在我的邊上，靠通道，我還是靠著窗。這時小曾做出一個驚人的舉動，她抱著我的左臂，做出睡覺的樣子。我心跳加速，這是什麽操作啊。我明白她想和我扮成戀人，躲過一劫。
土匪來到我們這排，領頭的問我，哪裏人？我說昆明的。又問，昆明哪裏的？我說：雲南軍區的。這招真管用。邊上幾個土匪盯著小曾，很想騷擾一下，但又耳語幾句。過到下一排了。
曾紅君謝謝我，說我救了她。我心說，我的命差點交待在這裏。我驚魂未定，手無寸鐵，就一個人，這要是交戰，我就是雲匕的刀下鬼。那是真的後怕。
小曾不顧對麵乘客的眼光，又緊緊抱著我的手臂，說：“現在沒得事咯”。
到了廣通，那群土匪悉數翻窗下車做鳥獸狀。
在昆明車站下了車，小曾要上去市區的中巴，要我送她上車。她說她怕土匪看我們分開，來欺負她。我說土匪在廣通就跳車了，沒有問題的。她說，“就幾步路，送送我”。
我送曾紅君到中巴車邊上。我舉頭一看，車上已經基本坐滿了，怎麽看車上好像個個都是土匪。小曾竟然抱了我一下，就上車了。我為了她安全，就大喊，“王哥在車站接你。到了給我電話，我下午就過去”。小曾笑了，很美的笑。
小曾後來給我來過信，但我沒有回。假如我回信的話，我會親自把信送給她的。我沒有那樣做。
豹子 2023-1-8 寫於 Virginia， US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