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色彩

喜歡逛街,園藝,隻要能種花和菜的日子總在院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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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童年和少年回憶之7-南宿舍篇 (上)

(2015-04-12 08:28:52) 下一個

 

       中學是縣中學。若幹年後,我的中學據說是全國前100的名高中。媽媽在此中學當了多年的副校長。正校長是個近60歲的老先生,當時他的工資是每個月90多元,媽媽工資是71元,全校第二高工資,我小時一直認為媽媽當副校長是因為工資排名第二的緣故。一般的老師是50多,調幹或工農兵身份的老師才隻有36元。當時的老師們大都是名校犯錯誤的老師,也就是被貶到此教書的,但是為什麽工資還是高過那些工農兵出身的呢?

       我們住的學校大院在中學的南麵,所以簡稱南宿舍。大院應該是以前大戶人家的宅邸,大門進來後是一個窄窄的小巷,住了4-5家,小巷前行右拐彎,穿過公用廁所和一口老井,再一個90度彎,媽媽當年一個人先到此分了一間小屋子就在拐角上,後來我們全家到縣城, 媽媽又分到一間大屋子-有廚房,可以燒飯的屋子。媽媽一人時全是食堂解決,反正媽媽不會燒飯也不喜歡燒飯(我不愧是我媽的孩子,也不喜歡燒飯,但不幸來到新大陸,沒有食堂了,隻好從中年起開始燒飯,前半生吃媽媽,婆婆和LD燒飯加外吃)。我到現在還是懷念國內各種食堂,起碼以前食堂的饅頭和包子深深留在我的記憶深處-以前很少自己發麵的, 沒有Yeast,要和別人互通有無,留老酵頭。大學的食堂很多同學是愛恨交織的,那時不像後來可以吃外麵的,食堂是唯一的。前年回國時和先生的妹妹們陪公公看病,在小姑子的醫院食堂吃的早飯-稀飯,鹵雞蛋,豆漿油條加鹹菜,這是我和女兒在美國要花一個小時才能等到的周末Treat-豆漿和油條,和二姑子在公公看病的醫院吃了有名的“片兒川”麵條,筍片加肉絲加雪菜,別提多好吃了。

       院裏共住了十來戶人家,每家2-4個孩子,我這屆最多,有7個,前麵的敏和潔兩姐妹,她們初中時搬去市裏了。

       中間的英和英兒,英的父母是數學老師,媽媽年輕時照片上是大美女一個,但後來身體不太好,就憔悴了,主要是早早地牙全掉了,難怪老美個個一口大白牙,不是美女也是美女了。家裏大事小事大多是她爸爸做,燒飯,打毛衣,過年做新衣。記得當年小朋友們一起玩,捉迷藏正起勁時,她和哥哥就被喊回家睡覺了,其實可能才7點鍾。

       英兒家是院裏唯一的工友,爸爸是黑瘦小的看門人,媽媽是白白胖胖的食堂阿姨,她是家中四個哥哥姐姐的老幺。她們家有一個窄窄的內院,內院位於她家後門和大院的高圍牆間,我感覺光照很少的,但每年她家院子裏的玫瑰都長得很好,她媽媽會給我好多花,那濃鬱的玫瑰花香一直附在我的腦回裏。英兒是個很能幹的姑娘,也很會打扮,她有一身白色滌綸的衣服,褲子是喇叭褲,那張在公園石頭馬邊上歪著頭微笑的照片一直壓在我的影集裏。我們很多知識來源於她,我一直感到遺憾的是為什麽我們這些所謂知識分子家的孩子沒能影響她一點--讓她也愛讀書一些呢!

       轉過來就是我和菁了,從3年級起我來到南宿舍一直到高二分文理科,我倆一直一個班,初中8個班,我們在一班,高中6個班,我們在6班。每天早上我匆匆吃完早飯,背上書包就去等她了。最常見的場景是,菁坐在板凳上,麵前是熱氣騰騰的粥,她媽媽在她身後梳理她齊腰的長發,她時不時皺眉“哎呀”一下---長發打結了。菁和英兒一樣,有一個大姐和兩個哥哥。大姐和二哥長的濃眉大眼,三哥和她就是瘦瘦的戴著眼鏡的讀書人樣子。她父母應該是地下黨的,打入國民黨,舊照片上她媽媽一頭的大波浪,加上國民黨的船型帽,嫵媚帥氣---電視劇不都是瞎編的。我是時間觀念很強的人,很不喜歡遲到,但因為要等人,就也時不時遲到一下,所以後來經常進教室門喊“報告”的夢會反複出現。

       最後還有一個男生---小四,是我們這幫丫頭中唯一的黨代表,他是個很好的小夥子,我弟弟沒少跟他調皮搗蛋,遺憾的是他高中沒考上我們中學,去了別的學校,後來據說還坐過牢,不知什麽原因,讓我百思不得其解,他是下河摸魚,上樹掏鳥蛋的主,但是不偷不搶,殺人放火,淫邪之類的事不像他會做的。他父親後來是老校長退位後的繼位者,他的哥哥比他大不少,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下放後被推薦上了上海的醫學院。可惜了他哥哥,再晚些年就可以參加77年高考了。不知他哥哥後來如何,那麽沉穩的人一定不會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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