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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不算手巧的,記憶裏, 每家都會蒸花式餑餑。春節的大棗餑餑是祭祖必須的,真的有臉盆那麽大。
正月十五,蒸燈, 屬相,加上每月一盞燈,中間留一個窩, 插進棉簽,倒上花生油,點著了以後,猴子是看家的,要放在門檻邊上,狗狗要放在狗窩上頭,老財(蟾蜍,也叫金蟾)要放在灶頭, 這個我總覺得放錯了地方。自己的屬相,要小心翼翼的端好了, 各家各戶串門要求添燈油。 路上燈火不能滅了。那時候, 家家戶戶都小氣的很, 真的隻添一滴油,多了就沒有了。
我記得媽媽每次蒸好燈, 掀鍋的時候,先看12個月的燈,哪一盞窩裏存的水多, 就預示今年這個月份的雨水多,通常媽媽都要在那裏嘀咕半天, 什麽麥子抽穗的時候,千萬別這麽下雨之類的。我們最在乎的就是我的屬相燈有沒有走形。蒸燈的麵一定要是五穀雜糧,我記得一定要有玉米麵,豆麵,小麥,黍米粉,和煮熟的紅地瓜揉在一起,甜軟香糯, 那種甜,是來自紅薯的自然的香甜,(其實應該是媽媽沒有錢買糖),加上油窩裏點著的花生油有一部分會滲進餑餑裏,真是香甜可口,在那個缺油少鹽的時代,是難得的美味。
清明節,要蒸燕兒, 不蒸,燕子不會來家裏做窩, 那麽,田裏的害蟲就會泛濫。 我媽媽一直不是很擅長做這個,她蒸的燕兒,熟了以後, 基本就不認識是什麽動物了。我記得後街一個嫂子,蒸的麵燕兒,熟了以後也不過一寸長, 燕兒媽媽背著燕寶寶,翅膀上的羽毛都曆曆在目。然後厚著臉皮去討一對回來,舍不得吃,長了綠毛了,隻好丟掉, 媽媽又是一頓嘮叨,糟蹋糧食,天打雷劈。。之類的。
婚慶,生日,麵食的種類就更多了。我記得我結婚的時候, 媽媽和小姨一起蒸了百年好合,吉慶有餘, 一口大鍋隻能蒸一個,魚的眼睛是用手電筒裏的小燈泡做的,用紅包袱包了,我上車的時候,一定要我抱著。那時候,剛流行穿婚紗,我很不喜歡抱著個土裏土氣的, 碩大無比的紅包袱, 還老重的,現在想想, 媽媽一輩子都沒那麽耐心細致的做過這種麵藝, 那大概是她一生中,做的最精致的麵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