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西醫優劣的爭論是WXC永恒話題。西醫在西方是個高大上的職業,薪水社會地位之高不言而喻。然而我倒是覺得,談論中西哲學醫學派別,天上地下無所不可,但涉及到個人的現實社會經濟地位(socioeconomic status), 還是不應該以成敗論英雄,特別是對我們這些50-60歲以上從大陸來的第一代移民。
我上次的文章“30年前中秋會親記”說到第一次去太座家的往事。太座的父親是個40年代“協和”畢業的內科大夫,當時是T市X中心的內科主任。大姐夫是在同一家醫院工作的年輕大夫(78級醫學院畢業)。大姐夫一邊工作一邊上在職研究生。
當我聽到嶽父和姐夫討論一些臨床病例,自然除了佩服還是佩服。大姐夫倒也不見外,語重心長地叮囑我們倆人,幹體育的文化底子薄,要抓緊時間多學習多了解最新技術動態,要把眼光放遠一點。
嶽父聽了有些不快,才臨時動了考考我們英語的念頭。我當時沒覺察出其中的尷尬,無意中演了一出“林衝棒打洪教頭”。
其實當年恢複高考時,醫學院並不是十分熱門和普通高校差不多,學醫的學生也不是個個聰明過人,學富五車。嶽父欣賞大姐夫的長處在於他對某個醫學難題和現象深入思考,有自己的看法和思路又肯於鑽研。
大姐夫當時受出國大潮影響,也在努力尋找出國途徑。在我看來大姐夫有兩三處硬傷,一是他學英語滯後/不開竅,但又不願意虛心地不恥下問。端著一個架子是不能在語言學習上進步的。我曾看到他的一本英語專業書上勾勾畫畫標滿了自編的漢語注音,就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二是他不大會為人處世,這個缺點源自他凡事思維固執己見又不多為別人著想。舉個例子,大姐夫每天回嶽父家吃飯,卻連一捆菠菜也難得買回家來。我送給嶽父的英國黑白威士忌酒,馬上就被姐夫要去送給了自己的上級領導。這樣的性格在一個陌生的國度裏打拚比較容易碰釘子。
大姐夫1988年先去了西班牙進修,幾年後又到加拿大求發展。聽說大姐夫多年來在北美打拚的很幸苦,但是最終還是在加拿大東部大都市和人合夥開了一家中醫診所,算是落地生根了。
不幸的是,大姐和大姐夫2000年左右時離婚散夥。太座家人現在隻要提及大姐夫統稱他為“老中醫”。
我對老中醫近30年來在北美的經曆艱難,仍能頑強地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治病療傷,服務社區由衷地欽佩。回顧我們自己一路走來又何嚐不是這樣呢。
去T市會親前太座給我照了張像寄回家裏,讓家人對我有個印象。看到櫃子上那瓶威士忌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