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和衝水馬桶有關的往事
1986年北京爆發了第一次學潮,首都各高校群情激昂,各種形式的集會演講,上書情願活動頻繁。我所任教的體育學院學生們缺乏政治熱情,基本上沒有什麽相關活動。但是北大和人大卻是北京學潮的熱點院校。
晚飯過後,筒子樓裏的年輕教師們相約騎車去人民大學看學生演講。到了人大禮堂,演講己經進行到了最後階段。一名個子不高皮膚黑黑額頭寬大的學生跳上台來,聲情並茂地開始演講。他講的真是太好了。
他首先抨擊了二炮司令部一度占據人大校園的霸道行為,轉而又談到他們這一代大學生對國家民族承擔的責任雲雲。我猜他的演講很多是有意無意地模仿了“列寧在十月”電影裏列寧的動作,一手叉腰,一隻手臂前伸。演講在掌聲中結束。
接下來的是問答互動。印象最深的是這位黑小夥兒接到台下遞上來的一張紙條,他就大聲地朗讀起來,“你上人大前會使用衝水馬桶嗎?大學一年級時你有多少次大便後忘記了衝馬桶?”台下哄堂大笑。
小夥子學著列寧的腔調說著“安靜一點同誌們,請安靜一點!”。然後他不慌不忙地闡述起自己的觀點和感悟。他上高中以前從不知道便後還需要衝水一說,使用不同的馬桶給了他很大的震撼和思考。他認為早年貧困山區的生活經曆是他的人生寶貴財富。
最後記得他是這麽結束的講話,“讓所有中國人,城市的和農村的中國人全部使用上坐式的衝水馬桶,是我們這代大學生的責任,不,是我們的使命!”,頃刻全場歡呼雷動。
回校的路上,一名教授體育心理學的哥們感歎道,如果搞不清城市人農村人,哪些人是使用蹲坑,哪些人是衝水坐便長大的這些基本問題,真的是搞不了政治,搞不好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