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Sandy災後重建 （三）

謝謝大家的鼓勵和支持！有一點我想說明的是我這次援災是公司派過去的，所以和一般意義上的volunteers是不一樣。他們援災是沒有任何酬勞的，我每次看到他們，也會由衷地向他們致意。
之所以特別說明，是不想被誤認為有很高的思想境界。我隻希望能真實地和大家分享這次難忘的經曆。

大家的評論，恕不能一一回複，在這裏先謝謝大家的閱讀！




有時一件小小的物品會讓我遐想他們本來應該擁有的生活



Sandy 之前這樣的沙堆本來是環繞整個Breezy Point的，就象保護著這個社區似的。從街上本來是看不到海水的。但是現在颶風帶來的海水把大部分的沙堆都衝掉了。（遠處的高樓是修建中的新世貿1號樓）



尤其是在靠外海的一麵，沙堆蕩然無存，隻剩下一望無際的海灘


有風的日子波濤洶湧，走在海灘上，感覺大海有把人吸過去的力量



從海邊回望Breezy Point。從海邊到房子應該有半英裏多的距離，但是對於颶風來講可能隻是幾個浪頭的功夫。


沙堆被颶風帶到了居民小區，把道路都掩蓋了。這已經是一個多月後的情形。颶風之後那沙子的高度可是淹沒了圖中的消火栓的。






整個工程推進緩慢，我們的總結是除了市政府沒有救災的經驗外，最主要的一個原因還是雇傭的工程公司都是有工會的（據說在紐約沒有工會的公司根本拿不到政府的合同）。臨時雇傭的工人也必須是要參加了建築施工業的工會79。雖然災區民怨沸沸，市政府焦頭爛額，但是contractors依然慢條斯理一點兒不著急。尤其是跟我們合作的N公司，可能以前都是做的高樓工程，對同時管理上千個私人住宅小單元沒有經驗。工作效率遠遠沒有那些專門做房建的小公司高。再說，能拿到市府這個幾百個million的合同，也足以說明其來頭不小。但是他們的管理層很傲慢，很難溝通。

N公司為這個項目旗下招了不少的sub contractors。他們的規模有大有小，素質也參差不齊。

有一個公司全是愛爾蘭裔的，很多人一口濃重的愛爾蘭口音。我們客服小組比較喜歡這些愛爾蘭小夥子，他們麻利幹脆又彬彬有禮，很敬業，不完成清單上的房屋不收工。我跟過他們的評估小組，晚上七八點了，他們還在居民小區裏穿行，連屋主都很驚訝這麽晚了還會有人上門來。

有一個水暖公司全是波蘭人。說波蘭盛產水暖工這話看來不假，他們的技術真不錯。幾乎每個屋主說起安裝好的鍋爐暖氣設備，都會加一句，wonderful Job! 小夥子們一個個也長得高大英俊。他們很多人不講英文的。我們不隻一次接到屋主的投訴關於波蘭人如何的rude。屋主抱怨他們在地下室做著活兒，往往招呼也不打就離開了，都不清楚到底他們完成了沒有，或者是當天沒做完，第二天等了他們一天，人沒來，電話也不打一個。我認為波蘭人隻是英文不好藏拙而已，跟態度沒有關係。況且N公司在工程前期分配活兒上有問題，工人隻負責當天的活計，如果當天沒有完成，也沒有人來統計然後安排後續工作。如果跟屋主溝通一下，也不至於造成誤會。但是波蘭小夥子的沉默，讓原本很簡單的情形變得複雜起來。好在後來N公司也確實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他們增設了一些英文好的工頭來做現場的協調工作，以後就再也沒有聽到過關於他們的抱怨了。

這是N公司的水暖工在工作

在眾多的施工隊伍中，我驚喜地發現了一個華裔的水暖公司。他們大都說廣東話。第一次和他們打招呼，我分明也看到了他們眼中的驚喜呢。他們非常友好，車位緊張的時候還會把他們的車位讓給我。有一次，他們中的趙先生停住車，急急地指著旁邊的同事對我說，他跟我打賭說你不是中國人呢。我微笑著對他的同事說 yes I am。趙先生很得意地轉過頭去對他的同事說，see?  I told ya!  我不知道他的同事為什麽要跟他打這個賭，但我很高興能幫趙先生贏了。

這個項目電工的工資是每小時90美元，水暖工的工資應該相差也不大。一天工作12小時是算加班費的，這樣的話工人一天的工資很容易就上千元的，這個項目的的確確是個美差。在項目過半的時候，陸陸續續開始有施工人員被解聘回家了，隻有做得好的才能留到最後。我很高興地看到了趙先生他們基本上都留到了工程的尾期。

有些小公司不夠專業化。其中有個做電的R公司在屋主中口碑不好。 R公司的管理不正規，比如他們的施工人員從來不穿施工的馬甲。他們的質量跟其他公司比也遜色不少。而且安全意識也很薄弱。比如這個項目規定了如果房屋如果沒有地板，必須先鋪上層板的臨時地板，再施工。我親眼看到過R公司的電工搖搖晃晃地騎在地梁上安裝電線。有些地梁有一人多高呢。我也隻能善意地提醒。要是被負責安全監督的人員看到，這個電工很可能會被紅牌罰下的。一些被分給R公司的屋主也強烈要求換成另外的公司為他們服務。

電工在修理屋頂上的weather head。絕大多數施工人員都是開的這樣的van。

N公司也有工作積極性高漲的時候。市政府在1月初的時候頒布了一個獎勵辦法，凡是在一周內完成一半任務的，重獎4百萬。N公司馬上招了很多的臨時隊伍來，每天停車場都擠得滿滿當當的。工人們通宵達旦地作業，或者早上6點鍾就跑到災民家裏去幹活兒，把災民們搞得受寵若驚。一周以後，N公司如願地把4百萬攬入囊中。

但是，承包商們的拖延已經讓市政府忍無可忍，他們另外招了一些公司來加快項目的進度。N公司被分走了大約500戶人家。我們客服部也分了一些人過去。據過去的同事講，新公司是搞房建的，他們對這種分散型的項目管理很在行，尤其注重跟客戶之間搞好關係。他們為每戶災民都準備了一個禮物籃，東西不貴，但是讓屋主們很暖心。他們在贈送禮物的時候和屋主一起高高興興地合影。我想那一張張溫馨的照片無疑將為這個公司起到很好的廣告作用。至於N公司由此而產生的經濟損失，我們客服部門沒有一個同情他們的。

這是新公司為屋主們準備的禮物，牆上的照片是和屋主的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