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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中的女孩(092024)
照片中有兩個女孩子;左邊的名叫琳,右邊的是文。
琳是書香門第的後代,父親是建築學院的教授,母親大學畢業後選擇在家照顧孩子,管理家務。琳的父母共有七個孩子,琳是最小的一個。她的外祖父是個頗有名氣的學者,民主黨派人士,還是全國政協委員和全國人大代表。父母二人,七個孩子,加上外祖父共十口人,還有一個幫工,共同住在北京的一個四合院裏。琳九歲那年,本來一個完美幸福的家庭突然噩耗接踵而來。先是年初外祖父去世,當人們還沒有從悲痛中解脫出來,母親就麵臨癌症的威脅,幾經掙紮,最終閉上戀戀不舍地雙眼,永遠地離開了眷戀的人間。
那時,琳的大姐畢業後工作沒有幾年,大哥身體不好,在家修養,二哥依舊在大學學習,其他的四個弟妹們不說是嗷嗷待哺,但也是還沒有長到可以自己照顧自己的年齡。而琳,隻有九歲。
隨著母親的離去,似乎家也搖搖欲墜。家裏的幫工是跟隨外祖父多年的身邊人,雖然對家事了如指掌,可是指望幫工安排一大家人,從財務到生活,乃至孩子們的教育,實屬是個奢望。不過,幫工盡力了,不能說是事事盡仁盡意,也是可以做到桌上餐餐有飯菜,孩子們各個穿戴整潔幹淨。由幫工主持家事也是個暫時的無奈的舉策。在琳的心中,庭院的以往不在,角落裏的落葉無人清掃,花壇中的花枝無人修剪,日子就這樣湊合著過著。沒有了母親和外祖父,琳再也聽不到母親的歡聲笑語,一天十幾次的呼喚和催促,也沒有了外祖父講故事,和那些禮儀繁瑣的客人。即便是炎熱的夏天也傳來一股股的淒涼。一年後,父親決定和一個同是喪偶,帶著三個孩子的女人開始第二段婚姻。
琳的父親辭退了幫工,帶著孩子們離開了那個曾經充滿人間溫暖,處處洋溢著書卷氣味的院落,搬到一棟大樓房的頂層,開始了新的生活。琳從此有了繼母。
繼母在醫院工作,有三個孩子,二女一男,其中大女是聾啞人。繼母帶著小女兒搬了進來,另外的兩個孩子依舊住在原來的家。繼母的小女兒和琳同歲,和琳同時轉入附近的一所學校,並且二人同班。她們一起上學,一起放學回家。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兩個小姐妹不再手牽手,不再同進同出。繼母的小女每天自己乘公共汽車上學和返回原來的家。本來日夜相見的繼母,現在也隻是周末才露麵。琳從不稱其為媽,用“她”特指。一切又回到四合院時的雜亂無章的生活。隻是這次情況更糟糕,沒有了幫工也就沒有人做飯,沒有人承擔家務。琳的爸爸喜歡拉胡琴,繼母喜歡唱京劇中的青衣片斷,周末二人在一起時,經常一拉一唱,看上去歡樂和諧。
照片右邊的女孩是文,比琳大一歲。文和琳住在同一座大樓裏。不知道是怎樣的機緣使他們成為朋友。
文出身一個天津大資本家家庭,母親是父親的小姨太太,雖然沒有受到多少教育,但是長相出眾,皮膚白皙,性格溫柔,心地善良。家中一套白色的法式家具似乎是為她定製的,優雅,潔淨。這位母親隻有文和文的姐姐兩個孩子。文是個遺父女,和母親以及大她10幾歲的姐姐姐夫一家人一起生活。文14歲情竇初開時,在一個大家族聚會中,和一個大她兩歲的年輕人一見鍾情,雖然兩人不在同一個城市,卻心心相印,依靠通信傾訴相互的思念。
文趕上上山下鄉的瘋狂時代,如同其他所有同齡人一樣,打起背包,告別了母親和姐姐,去了內蒙古插隊落戶。時間一晃就是兩年。看到前途渺茫的艱苦生活,文的姐姐將一個頗有名氣的劇作家,當時在寧夏生產建設兵團的兒子作為婚姻對象介紹給文。希望以此將文調到掙工資的建設兵團,不再辛苦勞作掙幾個婦女農民工分。對此,文沒有太多的選擇。但她,不失勇敢,要求結婚前最後一次見她的心上人。文乘火車,一路淚水地去和心上人說我愛你和再見,又坐了夜車淚水漣漣地如約回家。文想的不是與過去告別,更不是迎接未來。她哭泣的是,自己的生命就這樣任人擺布,完全沒有了未來。隻是一日之隔,文一臉的憔悴,人瘦了許多許多,臉上也沒有了往日的青春光澤,兩隻眼睛腫腫的。
琳和文,一個喪母,另一個失父。是這個原因使他們小小年紀成為好朋友?
琳和文小小年紀就體現出光明前途的潛質。她們都是少先隊大隊長,都體現出領導才華,都得到老師和同學們的喜愛,都對未來充滿了期待。今天再看照片上的她們,那時,她們如此的天真可愛。
我最大的官做到兩道杠的中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