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白鶴發帖子,貼的是一群人在舞台上朗誦詩和唱歌的照片。
尤其是舒婷的《致橡樹》,那可是我高中時候的最愛啊。高中大學都寫過現代詩,有兩首還投過稿想發表,但同意發表的人說經濟太不景氣了,這種文學東西市場太小,發表要自己出錢的,俺沒錢,摳門,就歇菜了。
來美國也二十年了,忙著奔波,忙著賺錢養娃工作灌水玩樂,我身上那點文學細胞都給洗差不多沒了。
某日領導拿回一本詩集,是本地幾個愛寫詩的人寫完集冊出版的,我邊讀還邊笑,一點心肝肺都沒有。日子過去,歲月這把殺豬刀雖然還沒把人給殺死殺透,但真把那些小小情懷給殺了個七七八八,要是現在哪個帥哥走過來說想跟你談場戀愛,我估計會象老太太一樣給嚇昏過去。
還剩下芝麻綠豆一點小情懷,就是經常要求領導給我說“好聽的”。有時他高興就說幾句:老婆我稀罕你,老婆你漂亮,老婆我愛你,就象老鼠愛大米,都是我一句句教會的,他鸚鵡學舌學得還可以。有時侯呢,他就不高興說,直接說“好聽的,好聽的,好聽的”。
除了這個,真的就是吃吃喝喝,不知道何年何月能過點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生活了。
多虧還有兒子,他小時候,真是陪我度過了不少好時光。我們一起玩球,一起看電影,看完電影後感動的地方對著掉眼淚,看書看到感動的地方也是一起歎氣,但那都是他小時候。
現在臭小子很少陪我玩兒了。
某一天,我在本城風箏節上買了一個特別漂亮的風箏,是中國某風箏廠從國內帶過來的。那個風箏太高級了,我都不會放,跟人家學半天才把風箏放到天上去,高興得玩了好幾個小時。
後來某一天我又想起風箏了,要求兒子跟我出去放,兒子表示不要,他要做作業。我問:你做什麽作業?兒子說:我的作業就是做風箏。
且,做風箏還不跟我放風箏,做了又有何用?
我一個人出去了,可惜沒有風,風箏飛不起來,隻好蔫蔫地又回來了。
再過幾天我就要43歲了,他們說45歲以後要走下坡路了。我都不知道到底以後是陡坡還是慢坡,心驚膽戰等著坡坡的來臨。
琢磨著,在坡坡來臨之前,是不是要寫首詩來紀念一下。揉了揉手腕子,甩了甩膀子,喝了杯濃茶,擺了會姿勢,半個字也寫不出來了。
哎,時間也真是太不給麵子了。
隻能老老實實蹲在這兒,當一個摘了帽的偽文藝女中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