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蟹記

        Smithville是新澤西南邊的一個小漁村，頗有些年頭。村裏有一個市場，傍湖而建。好些房子其實就建在水上，從地板的縫隙裏可以看見粼粼的水波。古董店居多，而房子本身也是古董了。我最喜歡靠近碼頭的一家店，店外掛著幾串風鈴，飾著色彩斑斕的海生物，在風裏搖曳多姿，鈴聲更是清脆悅耳。有趣的是市場裏有一些餐館加小旅店，也是一半建在水上，旅店小到估計隻能住三五個客人。

        我們在市場裏逛了不多久，等來了另外三個朋友, 他們以前來這裏度假時發現可以抓螃蟹。

        大家決定先去午餐。我們開車到一個小漁港。路的盡頭是一個碎石停車場，旁邊有一棟木製的房子，是海鮮餐館。餐館的四周安著紗窗，風可以一直吹進來, 還看得到四周的風景。我們點了龍蝦，螃蟹，生蠔和扇貝，大大饕餮了一頓。說實話如果不是朋友帶我們來，我絕不會知道這樣偏僻的所在竟有這等洞天。

午餐後出發去抓螃蟹。車開上一條偏僻的小路，兩旁灌木叢生，路窄到隻容一輛車開過。一會兒前方豁然開朗，林子盡頭是一塊空地，我們把車停在那兒。

空地外是一小片沙地，沙地邊緣用矮矮的木柵欄擋住，外邊就是一望無際的濕地，都長著青青的蘆葦，在風裏起伏，一直到天邊。有鷗鳥在飛。天很藍，朵朵白雲輕輕掠過，彎彎的河流水波蕩漾。在水邊坐上一會兒，心就靜下來了。

捕蟹是一項有趣的活動。用一隻四麵有門的籠子，在籠底係上魚或雞，最好是不新鮮的，把籠子擲入水底，隻一會兒功夫，螃蟹就聞味而來，鑽進籠子大快朵頤。這時候拎起籠子，四麵的門就都關上了，螃蟹被關在裏頭，成了我們的獵物。

開始有好一陣子，大夥兒都沒有收成，士氣有些低下。大概半個小時後，我釣到了第一隻螃蟹，然後我們就開始時來運轉。開始隻有一隻蟹的時候，它在桶裏跳來跳去，躍躍欲試地想出來，有幾次差點被它跑掉，我們隻好給桶蓋上蓋子。後來放進新釣的幾隻，它們的鉗子互相緊緊地抓在一起，誰也不放手，反倒誰也跑不掉了。

當天色漸漸暗下來的時候，好象是退海潮了，水流急起來，時常能看見螃蟹在水裏遊過，螃蟹上鉤的速度也越來越快了，有時候一籠能釣好幾隻。忽然我看見一隻海鷗掠過水麵，叼起一隻螃蟹，落在岸邊的草叢裏。還有魚兒躍出水麵。最有趣的是我用一隻底上係著熱狗的敞口簍子拉上一隻帶黑白條紋的小魚，有近十公分長，看來它很喜歡吃熱狗。我用一隻小塑料盒子留了它一會兒，就把它放了。我是從淺水處放的，開始它猶猶豫豫地，不敢快遊，然後一彈尾巴，就不見了。有幾隻螃蟹掉在沙地上，想逃跑，它們果然是橫著走的，而且瞬間就跑很遠，比我想象的快得多。

我們拿了六隻蟹回家，做成新加坡風味，鮮美無比。這是我迄今吃過的味道最鮮美的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