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 我們

 

    夏天回國探親，需在北京機場等八個小時才能搭上回家的飛機。利用這段時間上網衝浪， 變成必須的。在機場要了一個上網號，打開第一網頁，看到一篇關於鄭州高中生舉辦畢業舞會的報道，很是好奇。學生們穿上正式的禮服，歡聚一堂載歌載舞，告別一生中難以忘懷的中學時代，迎接新的挑戰。由此不由得聯想起兒子的Prom 以及自己的中學時代...

 

    今年二月的一天,兒子說他四月底要參加prom，現在就得開始準備。"什麽?那麽早?“ 兒子做事常常是等到最後一分鍾，可這種事卻毫不遲疑。也是，prom 隻有一次，孩子們早早期待著這一天的到來。早在兒子小學二三年級的時候，他在一篇作文裏描述將來要經曆些什麽事時，就提到了prom。可見這種文化淵源流長，影響深遠。"找到舞伴了沒有? 如果沒有就選我吧"。"選你? 哥哥沒有選你，我更不會啦"。我隻是逗他而已。男孩子一般都是選同年級的女孩。當然也可以選其他女孩，比如說高年級或低年級的女孩、姐姐妹妹等等都行。我曾在電視上看到一位男孩選自己的母親作為舞伴，隻因為他母親高中時因為某種原因失去了參加prom的機會，耿耿於懷。如今男孩圓了母親的夢，沒有遺憾了，她興奮不已。舞伴定了，又帶著兒子去訂禮服。一般女孩子的裙子是自己買的，男孩的禮服是租的。男孩子根據舞伴裙子的式樣及顏色訂自己的禮服，包括外套、馬甲和領結。我兒子選了粉紅色的馬甲和領結。下一步，兒子又拉我去為女孩訂花手鐲，而他的胸花則由女孩買，到時交換。夠複雜的吧? 這還沒完，還得訂轎車。學生們自由組合，租車到舞會去。我兒子召集了16人，準備租一輛大型轎車。他在網上看到了一輛心動的大悍馬，可租金較貴。怎麽辦? 靈機一動，找來沒有原則性的老爸做讚助。唉，虎仔生活在沒有虎媽狼爸似的窩裏，想要什麽就有什麽。除此之外，女孩子還要預訂好做頭發的時間。準備工作做好啦，就耐心等待這美好的一天到來。

 

   多麽甜美的青春少年! 想想我們做中學生時，還以為別人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立誌長大以後去拯救他們。真是的，我們這些人為的井底之蛙，四麵圍牆，不知天外的繽紛多彩，隻知道北京有個金太陽。一切聽從國家的召喚，叫幹啥就幹啥。文化知識無用，學工學農學到了極致，和農民同住同吃同勞動，匯戰水庫，還要開荒建分校。不知學到了什麽，練就了什麽，隻知道這一切是為了把我們這些祖國的花朵培養成為對人類有貢獻的無產階級接班人。沒有色彩，沒有遐想，更沒有舞曲。可有一點直得慶幸的是也沒有今天填鴨式的封閉教學和狀元榜，卻有一片藍天白雲、青山綠水。哈哈! 看來我真成不了虎媽，卻從此喜歡上種菜種花、打理樹木草地。麵對時代的召喚，誰能想象我們的下一代竟擁有如此不同的青春年華。 

 

   兒子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四月底的北方，春光明媚，鮮花綠草，氣象萬千。這天是星期五，學校為此提前半天放學。整個年級四五百學生迫不及待地行動起來，女孩子先是做頭發、化妝，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男孩子簡單些，清洗一下，穿上禮服就好啦。下午四點，我載著兒子，帶著鮮花做成的手鐲來到女孩家。他們互相交換手鐲、胸花後，又一起前住另一位朋友家。他們8對16人將集合在這裏，進行拍照，然後坐轎車到舞會去。當我們到達集合點時，不少人已先到啦。除了學生們，還有父母兄弟姐妹，有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也趕來祝賀。家長們哢哢嚓嚓給這些少男少女照起相來，留下這珍貴的時刻。六點鍾，大悍馬準時出現，載著這些花兒少年緩緩離去。  

 

   喜悅湧上心頭，為孩子們感到歡欣，恨不能再青春一次。回首往事，沒有那花一樣的青春年華，也無怨無悔，那畢竟是自己走過的路，是自己的人生閱曆，更是時代的寫照。雖然蒼白，也回味無窮，同樣的珍貴，一輩子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