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的文學博客
紅葉。 女作家， 詩人， 業餘漫畫師。
長篇小說：二十三對奇跡
紅葉 作品
第十四章 望子成龍 (2)
走到門邊，陶燕淩打開房門，劉曉龍驚愕地發現，母親臉上居然出現了少女般的嬌
羞紅暈，眼睛裏閃著興奮的光彩。
陶燕淩對那人說：“ 我兒子從中國來了，今天上午剛到的。”
“ 這是蕭叔叔，蕭叔叔在國內時是位有名的大音樂家!” 陶燕淩微笑著，眼光始終
專注地凝視在這位蕭叔叔的身上。
劉曉龍敏感地覺得，母親和蕭叔叔之間的關係一定不一般。這樣想著，他就情不自
禁的、更仔細地打量這位蕭叔叔。
他大約六十來歲，頭發梳得一絲不亂，穿著一件淡藍色的休閑襯衫，同色外套，米
色褲子，靈活轉動的眼睛裏透露出精明的氣質，說話風趣，很會討人歡心，和書呆
子父親完全是兩類人。
“ 好漢不提當年勇，到了美國過去的輝煌都不算了，要重新開始!” 蕭叔叔說：
“ 你能來太好了，你媽知道你要來高興壞了，整天的笑啊， 唱啊，早也盼，晚也
盼，總算把你盼來了。”
“ 好了，長話短說，咱們走吧， 先去吃飯。” 陶燕淩對蕭叔叔半埋怨半嬌嗔地說，
言語之中流露出一份自然的親昵和熱絡。
“ 我的車停在街邊，走過去不遠。”
走出了房門，他們置身在燦爛的陽光裏了。美國的藍天，美國的白雲! 可是周圍的
一切，怎麽恍若中國的一個落後城鎮一樣髒亂。
劉曉龍打量著周圍陌生的環境，心裏模糊的想著，是不是美國的大城市都是這樣，
既有著美好潔淨的地方，也有著髒亂差的角落。
隻有到處可見的英文招牌和行人麵孔提醒他確實是置身於美國了，街對麵有個教堂，
教堂的尖頂上豎著十字架。再往前走，路邊有便利店，咖啡館、皮薩店等等。
一個規模很大的麥當勞，入口處的門前有滑梯等兒童遊樂設施，一些小孩正在裏麵
玩樂著，一個胖大的女人，左手拿著一包薯條，右手拿著一大杯可樂，坐在門口的
長椅上，旁若無人地吃喝著。
“ 這裏的人從小就愛吃垃圾食物。” 蕭叔叔笑著解釋道：“ 所以才長得那麽胖，
咱們國內的胖子和他們相比還算苗條的。”
蕭叔叔開車帶他們到了一家中餐館前，餐館的招牌是用中文寫的，招牌邊掛著一個
裝飾用的大大的紅辣椒。
“ 川菜，你愛吃辣嗎？” 蕭叔叔微笑著問。
“ 還可以，隻要別太辣就行。” 劉曉龍答道。
“ 我在美國這些年，還是每頓要吃中餐，如今中餐館哪裏都有，全世界遍地開花。
中國人就是中國人，永遠吃不慣西餐!”蕭叔叔說。
門口堆著些黑色的大垃圾袋，劉曉龍對餐館周圍髒亂的環境有些不滿，他覺得已經
沒了胃口，但陶燕淩似乎沒有注意到，顯然她已經司空見慣。
他們走進了餐廳裏，由於四麵都沒有窗，雖是大白天，餐廳裏仍然亮著燈。布置顯
得陳舊，也許是好久沒裝修過了。
這就是母親所說的有名的餐館嗎？劉曉龍心想。大概有七，八張餐桌，裏麵隻有一
桌客人，看見他們進來， 隻是抬頭看了看。
陶燕淩拿起菜單，風風火火地很快就點好了一桌子的菜，以辣為主。
“ 咱們吃飯吧，我不吃飽了就沒有力氣。”母親說。
她對蕭伯伯說：“ 你愛喝葡萄酒，咱們點一瓶酒，慶祝一下。”
菜一道道端上來了，陶燕淩主動為大家夾菜，劉曉龍受寵若驚，在他的記憶之中，
他甚至想不起來母親做過一頓飯。以前是保姆做，後來就是姐姐做了。他覺得她真
是改變了不少，見慣了她每天總是發脾氣的模樣，沒想到她居然也有溫柔體貼的一
麵。
服務生為他們打開了一瓶葡萄酒，在每個人的杯子裏斟滿，酒是暗紅色的，泡沫翻
騰著，象血。
“ 來，慶祝我們在美國團圓!” 母親高興地舉杯。她與蕭叔叔和劉曉龍碰杯，一仰
頭喝幹了杯中的酒。
劉曉龍聽見這句話，狐疑地看看她和蕭叔叔，一時間，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很微妙，
可是，這畢竟是母親的私事，他是無權過問的。
吃完飯又閑談了一陣，回到家裏，劉曉龍感覺很疲倦，也許是時差的緣故，蕭叔叔
載他們從餐館回家後就開車走了。
陶燕淩領著劉曉龍來到客廳的一角裏，對他說：“ 我給你新買了一張床。”
單人床，上麵整齊地鋪著雪白的被單、毛毯，和幹淨的枕頭套。陶燕淩說：“ 你就
睡在這裏吧，被單和枕套都是我特意為你新買的。”
母親說另一個房間是沈伯伯的臥室，他去朋友家打麻將了，要到很晚才回家，有時
徹夜不歸，就住在朋友家。
劉曉龍有些迷惑，母親和沈伯伯既然結婚了，他們為什麽不同住一個臥室？ 母親和
蕭叔叔之間又是什麽關係？他怎麽也弄不清母親和沈伯伯以及蕭叔叔之間的複雜情
況。
他躺在床上，靠著枕頭，經過這漫長的一天，他是真的覺得很累了，再加上時差的
緣故，不久他就有些神誌模糊了。
“媽，” 他問：“ 你到底和沈伯伯結婚了沒有？”
母親沒有料到他會突然這樣問，渾身一震，沉默了一會兒。半晌，才承認說：“ 我
們是假結婚，為了幫我辦身份，我付給他錢，他是美國公民。”
劉曉龍愣了片刻，然後，他了解地點點頭。為了在異國生存，有時不得不做一些違
背心願的事情，是可以理解的。他的心頭充塞著太多的疑惑，但是他又不好意思追
問。
燈光下，他覺得母親的眼神黯淡而落寞， 還帶著一絲憂傷。
“ 好了， 什麽也別多想，好好睡一覺， 倒倒時差。” 母親拍了拍他的肩膀，對
他笑了笑說， 起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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