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紐約八年
紅葉 作品
第十二章 痛苦的源頭 (5)
艾麗絲經常對盧丹說起她的前夫來,她說有次兩人吵架時,正巧在廚房,前夫一怒之下把她的手按在油鍋裏。
盧丹聽後義憤填膺,不禁問﹕“ 你為什麽不報警呢﹖”
艾麗絲卻搖搖頭說﹕“ 算了, 我不想他被關進監獄。”
盧丹很同情艾麗絲,但是又為她覺得不值。
受到這樣的虐待,艾麗絲卻為什麽不反抗﹖似乎比舊社會的童養媳還要逆來順受。這可是在二十一世紀,在美國。
無奈犯罪﹑饑餓﹑貧窮﹑虐待,仍然在世界的許多角落上演,就連號稱發達國家的美國也不例外。
看來女人,不管在何時都要有獨立謀生的能力,這樣才不會任人宰割。
在閑談中盧丹驚訝地發現,艾麗絲居然還有大學文憑,專業是生物。
有著大學文憑, 怎麽還來打前台小姐的工﹖不過這也不算太奇怪,盧丹也曾經見過大學畢業在麥當勞打工的人。
“ 你為什麽不找同你專業有關的工作呢﹖” 盧丹問艾麗絲。
“ 我畢業那年,工作很難找。找不到正式的工作,隻能找臨時的,我才工作了半年就給炒魷魚了。” 艾麗絲坦白地回答。
有次艾麗絲說起她讀醫學院學到一半,欠了五萬學生貸款,就莫明其妙地放棄了,盧丹很為艾麗絲而惋惜。
“ 醫學院畢業後找到工作就是高薪,無論如何你也應該咬牙學出來啊。而且,如果你想要放棄的話,那就應該早些放棄,為什麽要到欠了五萬塊學費才放棄學業﹖” 盧丹不解地問她。
“ 我也很後悔啊,可那時我剛生了孩子,身體也不好,想暫時放一放。但是,如果現在讓我再回去撿起學業來幾乎是不可能的。學費,時間,還不知道最終能不能通過醫生資格考試。” 艾麗絲無奈地說。
人生的路, 看來一步都不能走錯,一失足成千古恨,回首已是百年身。
盧丹想起了姨媽也曾數次要她放棄學業,還好沒有聽從姨媽的鬼話。
艾麗絲有時說起她的父母來,她說他們都對她很不好。
“ 我父親有次氣憤地朝我丟過一個花瓶來,如果不是我躲閃過,就差點砸到我的腦袋了。 ” 艾麗絲說,語氣中滿是無奈和感傷。
盧丹在心裏私下對艾麗絲的父母也暗暗表示理解,好不容易把女兒養大了,結果非但不能享兒女的福,如今女兒的婚姻失敗,還拖著個孩子回來,要依靠著父母過活,父母還得替女兒養著下一代,心裏有氣也是難免的。
如果艾麗絲的娘家是富貴人家倒也罷了,最多也就是添兩張嘴吃飯,可是小家小戶的,是經不起折騰, 經不起風浪的。
一個婚姻的幸福與否,對於女性來說, 實在是太重要了。不幸的婚姻中,最大的受害者是無辜的孩子。
現實是這樣的無情,社會是這樣的無奈。除了自己的至愛親朋,在這個世界上,有誰會真心地關懷你, 幫助你呢﹖
據艾麗絲說,她的前夫如今同另外一個女人生活在一起,還生了個兒子。前夫在紐約時是個醫生,收入應該不錯,但是卻拒付她女兒的撫養費。
“ 你可以上法庭問你前夫要贍養費,按照法律,他必須要付贍養費的。這錢從他的工資裏直接扣掉,他逃不掉的。” 盧丹建議。
“ 他把這裏醫院的工作辭掉了,跑到加州去了。我和他打過官司,我雇的那個女律師很糟糕,每次隻知道問我要錢。發一次傳真,打一次電話都是要我付錢的。因為他人在加州,我上法庭打官司還得去加州。我去過一次,才拿到一張八千元的支票,還被我的律師扣住不肯給我,她要我先付清了律師費才給我。還有一次, 我那匪夷所思的前夫給我一張支票,卻是張空頭支票。我哪能經得起這樣一次次的折騰,就連路費也負擔不起。”艾麗絲無奈地說。
確實,美國的每個州是單獨立法的,花樣繁多,令人眼花繚亂。
就拿刑法來說,有些州有死刑,有些州沒有死刑。
就連移民法也不盡相同,亞裏桑那州的移民法非常苛刻,但是臨近的內華達州就沒有那麽嚴苛。
自從亞裏桑那州的移民苛法一出爐,很多非法移民就趕快跑到臨近的內華達州去了。
看來艾麗絲的那個前夫是很會鑽法律漏洞的。
盧丹替艾麗絲想辦法,但是想來想去她也沒有想出什麽好辦法。碰上這樣一個無情無義的無賴男人,也許隻能自認倒黴。
如果自己是律師就好了,可惜她不是。
盧丹想起看來的一個笑話來﹕ “ 有個人有兩個兒子,他要他們一個做律師, 一個做醫生。別人問他為什麽﹖
他說﹕“ 如果那個做醫生的被人告了, 做律師的可以替他打官司﹔如果那個做律師的被人打了, 那個做醫生的可以替他治療。”
雖然是笑話,但反映的也是現實。
現實生活中總有這樣或者那樣的無法解決的難題,需要人麵對。
而真正麵對這些無奈時,卻讓人由衷地感覺到無能為力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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