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的文學博客
紅葉。 女作家， 詩人， 業餘漫畫師。
長篇小說：九針
文/紅葉
第一章 神秘來客 (2)
在夢中， 紫蘇仿佛又看見了那個湖中的亭子-- 映雪亭。
紫蘇讀著這名字，忽然間恍然大悟，她想起大學老師曾經說過的一個故事：古代有
位窮書生因為家貧買不起燈油，夜裏在月光下映雪讀書，後來高中狀元。 看來校園
中的這個湖心亭取作“映雪亭”的名字，是要鼓勵他們向古人學習，用心苦讀。
奇怪，怎麽當初從來就沒有正確理解過“映雪亭”這名字的意思，這裏成了他們逃
課時最喜歡去的一個地方。
大學不比中學，中學裏總是有老師管著，而大學就相對自由很多。有時課太悶，或
者是那些不重要的課目，特別是在那種上百人的大課堂裏，點完卯後大家就想方設
法偷偷溜出來閑逛，等快下課時再溜回去。
“ 是你嗎？依敏？是你嗎？鄭雯？ ” 紫蘇恍然大悟，她認出了身邊的那些人，那
都是她舊日的好友。
她們盡情地歡笑著，那真是金色的年代，天真爛漫，無憂無慮，不知天高地厚。但
是，這夜的美夢好景不長，突然間出現了一隻可怕的怪獸，張牙舞爪地朝紫蘇撲來。
周圍的人這時忽然都不見了，隻剩下她孤零零的一個，獨自麵對著怪獸。
在夢中紫蘇仿佛每時每刻都在奔跑著，一會兒跳進海水中， 一會兒躲在山洞裏，比
驚險片還要緊張萬分。但是那頭怪獸緊緊地追逐著她，要吃掉她，她怎麽也擺脫不
了。
紫蘇精疲力竭， 快要支持不住了，她大聲喊道：“ 救命啊。”
忽然，紫蘇感覺到好象有人在拍她的臉， 一個聲音仿佛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說道：
“ 醒醒，醒醒 ”。
原來是喬治帶著憐憫的眼神， 俯身望著紫蘇說：“ 你一定是做惡夢了，看你的眼
淚把枕頭都打濕了。”
早晨的陽光透過窗簾映照進來，有幾縷金黃色的光線懶洋洋地躺在床單上，新的一
天開始了。
“ 唉呀，還好是一場夢。” 紫蘇慶幸地對自己歎道。
起床後，紫蘇感到頭痛，眼睛發澀，太陽穴突突跳，她將她做的整夜被恐怖怪獸追
逐的惡夢告訴喬治。
“ 我已經好久不做夢了，你一定是精神太緊張了， 所以才會每夜做夢。”喬治分
析道。確實，他每晚睡下去就同死豬一般，如果把他抬出去賣了都不一定會醒。
“ 沒有啊， 我最近沒有什麽壓力，工作也挺輕鬆的。” 紫蘇回答。
“ 就算是做過夢， 第二天早晨起來後我根本就忘得精光，你真奇怪，居然能記得
這麽清楚。”喬治搖頭歎服。
昨晚惡夢中出現的怪獸可能是因為在臨睡前，她看見了喬治正在觀看的那個恐怖片
中的吃人怪物，紫蘇認為自己找到了合理的解釋。
“ 既然你今天不舒服，那我送你上班去吧。” 喬治說道。
“ 好吧。”紫蘇同意。
在湖邊的那段小路彎彎曲曲，扭來扭去的，平時紫蘇總是開得小心翼翼的。喬治自
恃車技高超， 將車開得飛快。
眼前忽然出現的一幅動人的情景抓住了紫蘇的視線。
多可愛啊！紫蘇不禁在心底驚呼起來。
原來是一個鴨媽媽正帶著一群小鴨子過馬路。
那些小鴨子還那麽小，想是剛出生不久，毛茸茸的一團，它們跟在媽媽後麵整齊地
排成一隊，搖搖擺擺地走著，已經過了一大半。
“ 小心！小鴨子在過馬路！” 紫蘇對著喬治嚷道：“ 停下，停下！”
“ 嘀， 嘀。。” 喬治不耐煩地按喇叭，排在隊伍最後的兩個小鴨子驚慌失措，
反而愣愣地站在路中，一動不動。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喬治並沒有減速，他們的車直衝過去了。
“ 你把小鴨子軋死了！”紫蘇簡直不敢回頭看，以確定那兩隻小鴨子的生死。
她氣憤地嚷道：“ 我提醒你減速的！”
“ 沒事的，再說我也來不及急刹車了。” 喬治若無其事地說道。
喬治將車停在診所前的停車場後，紫蘇立刻下車檢查輪胎，那上麵沒有淋瀝的鮮血，
也沒有想象中的小鴨子的殘塊或者是絨毛。紫蘇稍稍鬆了口氣，也許那兩隻小鴨子
沒有事，從輪胎的空隙中過去了，紫蘇懷著僥幸地想道。
“ 祝你有美好的一天。” 喬治照常同紫蘇告別，說道。
紫蘇沒有怎麽答理他， 淡淡地回應了一聲，就走進去了。
這個早晨的旋律本來是美好的， 偏偏闖進這麽個不協調音。這個插曲破壞了紫蘇的
情緒，那兩個小鴨子的生死沉甸甸地壓在她的心頭。喬治那種冷酷的態度更讓她耿
耿於懷，以至於她走進診所時臉色都是難看的。
紫蘇沒精打采地同楊醫生道了早安，然後開始一天的日常工作。
早上有幾個約好的病人來了。 一個老太太，慢性腰痛，老太太每周這個時候準時到，
同時鍾一樣準確無誤。因為是老病人，紫蘇同老太太已經很熟悉了。按照平時的治
療程序，紫蘇替老太太做治療，同時也閑聊幾句。
到中午，紫蘇仍然也是打不起精神來。
是午飯的時間了，楊醫生問道：“ 今天咱們吃點什麽呢？”
他們一般在附近的中餐館叫外賣， 不知從何時起，中餐館在紐約遍地開花，到處都
是，就連這個小區裏都有。
楊醫生愛吃辣的，他每次點的不是小辣椒牛肉飯就是魚香肉絲飯。紫蘇發現自己每
次點的午餐也差不多是那幾樣，看來人總是容易對某種食物或者生活方式形成習慣，
習慣成了自然，也就不願意改動了。
到了下午， 楊醫生也注意到了紫蘇的萎靡不振。
“ 我看你一定是太累了。” 楊醫生關切地對紫蘇說：“ 你和你的男朋友去度假吧，
去年你沒有休假過，今年應該休息休息。好好地玩玩，反正這段時間也不忙。”
“ 好吧， 那我下星期就休假。”紫蘇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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