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ne with the wind

隨心而飄, 隨意而寫。 我自流連隨風笑,凡人癡夢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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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病房】我與警察的一場對話

(2019-05-26 03:12:51) 下一個

 

如果說這世界上誰最不可親近?我會毫不猶豫地回答,“警察”。這倒不是因為我曾二次被警察攔下都是因為那倒黴的“Stop Sign . 一次拿了ticket 付了罰金又去上了交通法規的課;另一次,警察一邊說著“我可以給你個大大的違反交通規則的罰單”,一邊卻莫名其妙放我走了;

對於一個較自律的我來說,不知是警察的製服?還是他們的威嚴?我對警察則是先天缺乏免疫力。路上遇到警車,我立刻就會有一種莫名的緊張感,想著法兒躲開。有朋友告訴我,路遇警車隻能目不斜視,一直往前看。不信你試試,對左右旁邊的警車看一眼,警察眼睛的餘光就盯上了你;看第二眼,警車放慢車速與你同行;第三眼,警車已經繞到你身後,閃著紅燈示意你停下了。

“恐懼”到底是怎麽回事?迷住了一大批腦神經科學家和心理學家,他們成天琢磨著,怎樣在不傷害人的前提下,了解那“嚇人的秘密”。這或許牽涉到心理學的一個“思維定勢”效應,在神經學上就是丘腦的閘門防禦。
冤家路窄,這墨菲定律說來就來,警察偏偏住進了病房。

17床的打鈴聲,劃破了寂靜的病房。我推開這個血透病人的房間,一個人高馬大的絡腮胡正坐在床旁。他黑色膚體把洗腎病人的黝黑和油膩都遮得嚴嚴實實。
“我想向您反映一下這個電視的畫麵太暗了。”病人K向我說道。
我立即拿過床邊的遙控器,發現電視機的屏幕已經調到了最亮點。
“這已經是最亮了。”我擺弄著手上的遙控器,向他示意道。
“我知道,但於我不舒服。”他的聲音特別輕柔,顯然與這個體形的容量很不符合。
“我打電話讓Engineer來看看”我承諾道。
“還有這個房間溫度也不對,太熱了,請他過來也調整一下吧。”在我退出房間前他又補充了一句。
十分鍾後,醫院的Engineer跟我說,“電視沒問題,畫麵暗是個人的主觀感覺。病房的溫度是中央空調,再給他拿個風扇吹吹吧。這個警察還真難搞。”工程師嘟囔著。
“什麽?K是警察?”我一下警覺起來。
篤,篤,篤。我又敲開了17床的房門,這次我是有備而來的。警察叔叔對病房不適應,我卻想與警察叔叔好好傾倒一下我的恐懼。

“K先生,您是警察!我剛剛才知道。我一直害怕警察。”這次我直奔主題,把工程師的關照已拋在了腦後。
哈哈哈,“警察也是人,是一種職業。你怕啥?”K爽朗的笑道。
“我怕警車的閃燈;我怕警車呼嘯而過;我怕被警察無故的攔下;我怕拿罰單;我怕警察的不近人情;我怕警察的威嚴;我怕。。。”我沒講完,我還在怕。
“慢、慢、慢。”K打斷了我的話。“住院我還怕護士毫不留情的針頭呢,警察的職責是保護民眾的安全。”
“警察會不會過度執法?”我想起了前幾天剛剛看到的一則社會新聞:警察連開76槍打死嫌犯,畫麵驚心動魄,局長氣炸了。
“警察中93%是好人,也有酗酒、吸毒的。”K很坦率的說。
“警察怎麽可以吸毒?醫護人員碰毒品馬上就會被開除。”午夜,走廊的燈光很暗,我的心跟著一起往下沉。
“這就是警察中7%的敗類,但絕大多數警員是秉公執法的。”K很認真地答道。他自己一路從Police Officer(警員)升到了Police Deputy Chief(副總警監)。“警員的工作最辛苦,現在這個位置要比以前輕鬆很多,工資也高。”

我給副總警監K講述了二次吃罰單的經驗。第一次被一個非常年輕的警察逮住。停車後,警察就直接站在我的車後抄車牌開罰單。搗鼓了半天,終於站在我車窗前,問我知道為什麽會被攔下?我直愣愣地搖著頭。
“你的Stop Sign沒有停頓足夠的時間。”英俊的年輕警察非常和氣地告訴我。
“那停多久算足夠時間呢?”我是丈二和尚莫不著頭腦。
“很明顯,你的車沒有完全刹住又啟動了。必須完全停住,然後左右沒有車你才可以行駛。”年輕警察教育道。
“謝謝您的Lecture teaching,我知道警察很辛苦,下次知道了。但這次可不可以不要給我罰單嗎?”我心虛地問道。
“不行,罰單已經開出了。像你這麽虛心接受lovely lady我也很不想給你罰單。你可以去Small Claims Court(小額法庭申訴)。”年輕警察言不由衷道。
幾天後,我收到了罰單,從沒有想上小額法庭的念頭,乖乖地交了罰款。為了這次Incomplete
Stop Sign 我還上了Traffic school.竟然收獲不小,原來自己平時還有很多違反交通規則的小動作,深有感觸。從此以後養成了在“Stop Sign”,左看沒警察、右看沒警察、前看沒警察、後看沒警察,才敢起步走。

第二次,我是在一個大商場裏直接闖了Stop Sign,緊隨的警車馬上在我車後亮起了紅燈。
等警察敲開我車窗時,我回頭突然看見了那個血口的Stop Sign嚇出了冷汗。
一個中年略胖警察,一邊示意我把駕照拿出來,一邊怒氣衝衝地說,“沒看見Stop Sign 嗎?你差點撞到了我。”我連忙說,“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沒有注意到stop sign,當然也沒看見周圍有車,更沒看見警察您呢。”
“我可以給你一個很大的罰單。”胖警察教訓了一番後,丟下了一句話,上了警車開走了。
我這會兒正坐在車裏瑟瑟發抖,還沒回過神來,case closed.

一直很認真地聽著我講的K警官這回開腔了,
“知道這個警察為什麽沒有給你罰單嗎?”
“他看見了我工作服上RN的胸牌。”我顯得很有把握地回答。
“不,是你第一時間承認了錯誤。”K警官胸有成竹地說,“警察的職責是保護所有人的安全。”
“還有你是亞裔。警察最怕非裔攻擊性最強,其次是白人,亞洲女性最溫和。”K警官帶著刻板印象。
“那第一次我也承認了錯誤呀,可是罰單早已開出了。”我辯解道。
“若你那次去了小額法庭,很可能開罰單的那個警察不會出現,你是有希望waive那張罰單的。”K侃侃而談。”但是任何情況下你被騎摩托車的交警攔下來,別指望著清白地讓你走,拿罰單是百分之百的。他們的雙眼專盯著不守交通規則的人。”K警官這回是語重心長的。

我又給他講了一個我的同事拿到闖紅燈的交通罰單,自有一套對付的辦法結果一分錢都沒付。
同事M在直線紅燈的時候右轉,沒有停頓,立即被警察逮個正著。十天後M收到了$533罰單。心有不甘啊,這3秒鍾的時間就活生生地把口袋裏的銀子掏幹了。他立即選擇書麵申辨無罪(Written Declaration )把交通法規咬文嚼字一遍,並把支票同時夾在信中一起寄出去了。然後M心裏打著小算盤。一般警察如果是上庭指證的話,有可能拿到出庭費,而寫信可能沒有任何好處,對他而言,寫信比上庭麻煩的多,所以有大概一半的警察並不會回信。而且警察作文不好,數學不好(這裏不是有意貶低警察,我敘述的時候,K警官一直點頭)怕寫回信。隻要開罰單的警察不在限製的日期回信,就像小額法庭當事的警察不出現一樣,就是默認贏了官司。二個月後M收到法庭的回信,case dismissed,同時也收到了寄回的支票。
K警官承認,“民眾拿了交通罰單,選擇書麵申訴免交罰單機率勝算大於50%。若你居住在加州
隻要一封信就可以打掉交通罰單,絕不是天方夜譚。

我還有一個朋友拿了交通罰單上了小額法庭。他眼睜睜地看見那個開罰單的警察出場在現場。等所有的案件都結束了,還是沒有叫到他的名字,他跟法官說,“為什麽沒有叫到我的名字?”
“你叫什麽名字?”法官問。
“Huang Xu Qing(王須清)”我的朋友答道。
“剛剛叫過了,你沒答理。”法官很嚴肅地說。
“你把我的名字再叫一遍”朋友要求道。
“Huang xiu jing (王修今)”法官又讀了一遍。
“我是王須清,您呼王修今。當然不是我了。”朋友理直氣壯地答道。
法官當下決定,“走吧,下次不用來了,罰單免了。”
K警官聽後,“哈,中國人腦子蠻活絡,他是裝著沒聽到吧。”
我不置可否。

“警察對開罰單有指標嗎?為什麽到年底總是交通罰單多如牛毛猛如虎?”我發問。
“警察開罰單肯定沒有指標,年底節假日期間,酒醉駕車多,交通事故多,罰單‘目標’是在減少傷亡,警察責任重大。交通罰單錢大部分歸入市府,隻有很少一部分是進入警局的,還不夠付警察出庭費。”K警官耐心解釋道。

眾人感覺每一次和警察的交鋒之際,都暗藏雷區驚險重重!而自故罪人多英勇敢向警察開槍。其實,警察的工作是非常危險的。

最後,K警官拍著我的手背,“警察在路上壓力絕對比你大。”
希望夥伴們都能安全駕駛,在成為老司機的路上開天辟地。

                        二零一九年五月於美國洛杉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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