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ne with the wind

隨心而飄, 隨意而寫。 我自流連隨風笑,凡人癡夢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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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菜鳥告了一狀

(2018-05-04 09:50:06) 下一個

我被菜鳥告了一狀

病房charge,就是一份眼觀四方耳聽八方與人打交道的工作。我一直感到自己非常慶幸,有一組很好的team,有一個很好的老板,每天floor上雖然病情起伏,生死一線,狀況不斷,危相滌蕩,到最後不是化險為夷就是安穩地把病人送上天國的階梯,一切終歸於平靜和安寧。每天走出病房深吸一口氣,仰望藍天,生活真美好。

可晴天也有打雷的時候。前幾天我被老板召見去了,一臉嚴肅,說是有新護士告我們幾個中國護士在背後經常議論她,使她感到很不舒服。我是floor charge ,當頭一棒先打到我的頭上。我據理力爭,作為一個老司機,職業病已把我磨成了professional,我怎麽會帶頭背後議論新來的同事呢?老板非常認真地,知道你把floor撐控的很好,但是不管怎樣,你們在floor講中文,你帶頭背後議論同事就是unprofessional,必須要注意影響。並說,告我的護士就是新來的Thwe Thwe.

我還真是第一次這麽被同事告狀,哭喪著臉,跟我神一樣的中國護士們說,小鳥(小鳥的叫聲就是Thwe Thwe)把我們告了,說是我們一值在背後議論她。我的一個神隊友突然一拍腦門恍然大悟,她的名字不就叫Thwe Thwe嗎?正好與中文“對,對”諧音。我們幾個中國人,每次講到開懷大笑時都是“對對,對對”。Thwe Thwe一定是以為我們在講她壞話了。

我的這個神隊友自告奮勇去找緬甸來的菜鳥,把對,對與Thwe Thwe解釋後,冰釋前嫌。再進病房,Thwe Thwe抱了二盒大Pizza,紅著臉跟我說道歉。我說,其實我們也不對,在station 講中文,以後一定會注意影響了。

很久以前,我在申請charge位置的時候,有人問我,怎麽與你不同種族的同事相處?我脫口而出,尊重各國人們的生活習慣和文化差異。其實,人文還必須從名字說起。

我的中文名字中就有一個“hui”字,而西語裔中“huihui”就是小孩子的小便。那時我們病房的秘書,看著我的胸牌,一直在偷偷地笑。有一天她終於忍不住了,對我說,“看見你的名字,我就想尿尿。”我,義無反顧地立刻選了一個英文名字,這叫入鄉隨俗是吧。

有一次,一個Float護士Nancy,交班時把醫院的Cisco 電話放在口袋帶走了,這直接影響下一班的工作。叫Nancy的我們醫院不下十幾個,我問同事,她的last name 叫什麽?我得打電話給她,讓她把電話送回來。一個同事說, don’t call.(不要打電話)為什麽不能打電話?我一定得call. 另一個同事又說了,don’t call. 今天怪了,所有周圍的護士都叫我不要打電話,我還非打不可。我又大聲問一句,有誰知道Nancy’s last name. “Donkul”,終於我知道她的last name 聽上去就叫不要打。
大家全都笑爬在地。

以前,我在洛杉磯西區的另一個醫院工作。有個代班Nursing supervisor告訴我,DOU有人請假,問了半天,你叫什麽名字?她隻重複我的話,you,d-o-u d-o-u. 我知道是你,也知道你在DOU(defensive observation unit)上班,就是不肯告訴我她叫什麽名字?兩個人在電話上雞同鴨講話,掙紮了好長時間。最後,這Supervisor隻能放棄了,還是不知道到底誰請假了。她一跟我說,我就笑到直不起腰了,那不就是DOU的尤豆豆請假了嗎?她姓尤,當然是you,人家叫豆豆,不就是d-o-u d-o-u 嗎?
她倆真是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啊。

中華文字,博大精深,淵遠流長。想起我讀書時的小夥伴的名字,也是令我笑到流淚。

我的一個同學姓侯,偏叫誌。他的名字就是猴子了;
還有同學姓賈,名為民,這不假為民嗎?從此我叫他“真為己”。
學醫時班上姓金的同學,叫勝克。我們直接叫他“精神科”了。
我有朋友中,有一對夫婦,男的姓顏,女的姓胡,他們的孩子就叫
顏胡子(眼烏子)
有朋友姓杜,又叫治達。我們直呼他
肚子大
還有朋友姓段,名厚待。那直接就叫他
斷後代了。

洋名也好,中文名也好,直把人笑活年輕了二十歲。

最近看見我們文學城的大姐大,藍天姐不遺餘力地在推廣英文的標準說法,我也是感同身受。

也是在以前的西區醫院上班。有一次病人要緊急洗腎,血管外科醫生電話口述,就床位護士讓病人簽一份插洗腎管的同意書。到了手術台上才發現原來這份同意書寫成了“Incision of the Quinton catheter”,醫生在台上就發飆了,我還沒插管呢,哪來的切口?下了手術台一狀告到Nursing supervisor,這樣的護士必須得處分。可這個護士偏偏不省油,醫生在電話裏就是這麽跟我說的,不信,叫他再重複一遍。醫生是個有口音的亞洲醫生,在放大器裏,每個人都清楚地聽到他把“Insertion ”說成了“Incision”,於是插管變成了切口事件就不了了之了。

我一直認為,美國的注冊護士並不好做,必須要有Critical thinking和非常獨立的工作能力,病人的生命就在你的手中。

這也是在以前上班的醫院遇到過一件令人啼笑皆非的事件。一位心衰的病人全身浮腫,呼吸困難,血壓不穩。床位護士給醫生打電話,並報告了以上病人的情況,醫生口頭醫囑:“Transfer to unit.” 晚上,醫生來查房病人不但沒有transfer ,而且正掛著鮮紅的血液在輸血,原本已經嚴重心衰的心髒更加重了心髒的pump 負擔。醫生馬上在station咆哮起來,“為什麽病人還不轉走?誰讓病人輸血了?”我們這位床位護士一臉懵懂,不急不慢地說,不就是您給的醫囑“Transfer two unit”嗎?Holly Molly,一般有點經驗的護士都知道“Transfer to unit”是increase level of care,趕快把病人轉到ICU去,而我們的天才護士,把醫囑寫成“Transfer two unit of PRBC”. 當然,醫生拒絕在醫囑上簽字,這位護士嚇得在床邊嗦嗦發抖。

醫院對臨床醫護人員的教育,十分強調避免簡寫,而醫學的簡寫特別多而常常帶在口頭上,最常發生的SOB(shortness of breath),不知道被病人告過多少回,我已經呼吸困難了,你還罵我“Son of a bitch”.

講起醫學用語的誤區,調侃中帶的都是血淚教訓,足可以開幾篇博文來論述。

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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