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ne with the wi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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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裏的故事:他把性福折斷了

(2018-02-04 12:31:59) 下一個

病房裏的故事:他把性福折斷了

 

夜深了,醫院的走廊裏靜悄悄的,26號病房裏啪噠啪噠呼吸機的節奏聲和著病人呼嚕呼嚕粗糙的呼吸聲一陣緊似一陣地震蕩著耳膜。

病床上躺著白白淨淨的亨利,任何時候,隻要醫護人員走進房間,他那雙探索的眸子就會目不轉睛地投射在對方的臉上。不,確切地說是與醫護人員的目光對峙著,那種糾結,叫人看了不寒而栗。他常常想要舉起右手比劃著什麽,可不聽使喚的右手卻一直往下沉,一直沉到亨利用左手狠狠地抓住右手,然後臉上掃過一絲痛苦的抽搐。他對我們所有照顧他的護士都心懷敵意,與他那副斯斯文文的架子下碩大的軀體很不相稱。

說得也是,在這流感肆虐、病滿為患的季節,醫院的病房洛陽紙貴,怎麽也輪不到無病無痛,步子一邁三尺的生龍活虎的亨利這會兒躺在床上占用著呼吸機啊。

63歲的亨利經營著牛排店,都說是賣什麽不吃什麽,亨利絕對是個例外。他對各式牛排都情有獨享,一日三餐徘徊在牛排間。配食為煎洋蔥塊的英式牛排肉質鮮嫩;在煎好的牛扒上放一片檸檬和一塊蒜泥黃油,再配食為煮豆角和烤土豆的法式牛排醇香濃鬱;先在牛排兩麵蘸上搗碎的胡椒,煎好裝盤時澆以奶油沙司的胡椒牛排香酥可口。這頓頓高蛋白的餐食把亨利的雄性激素燃燒到了極點,就在性欲及其膨脹時,亨利發現自己的小弟弟與他作對,不肯舉起。那有隻是燃燒不釋放的,內心的焦慮在醫學門前打開了通路。十天前,亨利躺在銀光燈下,泌尿科醫生為他順利地完成了penile prosthesis(人工陰莖)手術,亨利前門襟裏藏著長長硬硬的夥計,堂堂正正、高高興興地出院了。

一出院,他把醫生再三叮囑術後注意事項全都拋在了腦後。要排泄、要釋放、要性福,隻有這些信息在腦子裏指揮著他心神不寧,於是亨利讓他囊中的夥計加強磨煉,進行各種強項運動。隻幾小時,傷口的區域就疼痛難忍,亨利認為這是對他的考驗,於是變本加厲折磨起自己的新夥計,不斷地踩自行車練習。終於到了第三天,原本植入的夥伴更偉大了,紅、腫、痛使亨利不得不再次救助醫生。Penile Prosthesis嚴重感染,這回醫生馬上把他拉回手術台上,要把原本不屬於他的東西取出來。假體已經取出,手術快要結束時,亨利的心髒突然罷工,出現PEA(Pulseless electrical activity)無脈性電活動,手術室立即響起了code blue,緊急心肺複蘇搶救後,亨利插上了氣管插管。醫生立刻與病人的家屬亨利太太—蘇,聯係上了。

話說,泌尿手術大夫還沒把病情敘述完,亨利太太就是完全不予理睬,堅持醫院打錯了電話,“我的先生好好的怎麽會到醫院來做這樣的手術?”哐啷一聲把自己的手機摔到了地上。而這醫療同意書上,白紙黑字病人緊急情況下聯係人就是亨利的太太-蘇啊。

不知道亨利太太有沒有吃牛排?蘇,暴跳如雷,帶著三個成年的孩子和四個孫輩跑到醫院同亨利大吵大鬧,所有的孩子們都站在母親這一邊。潘多拉的盒子一經打開,什麽都包不住了。原來,亨利在外有個二十多歲的女朋友,做了這個手術是為了迎合女朋友的性趣,自己的性福。但對亨利家屬嚴重違反醫規,幹擾治療,我毫不猶豫按下了security code,動用醫院警衛,才使病房安靜下來,病人得以休息。

第二天,亨利突然右側肢體活動不利,說話含糊,顱腦MRI很快明確了診斷。亨利中風了,繼發性急性大片左腦梗塞。這時,蘇已經發狠話了,做了如此這般對不起家人的事,不會有人來照顧他,也不允許他再入家門。我們想到趕快把美媚抓過來照顧亨利,無奈人家美媚雖是人生閱曆淺簿,倒是個明白人。沒要亨利大叔什麽,隻要大叔肯給錢,做不成那事倒也落得個幹淨,也不知道大叔為什麽要去做這手術,還差點把命送了,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中風,俺不會服侍,俺爹娘都沒叫俺服侍呢。然後,切斷了所有聯係,就蒸發了。我們連美媚長得什麽樣都不知道。

現在亨利躺在病床上半身不遂,倒是沒有後悔,隻有憎恨。他責備醫生不應該第一時間把他的情況透露給自己的太太,認為我們醫院處理不當,對我們所有醫護人員恨之入骨,望壁歎息。我院則承擔著下一步該把亨利送到哪裏去?沒有人來參加家庭會議,沒有人關心。再強的Case manager,在這個case裏隻有荊棘叢生。

各位看觀,這個故事還提醒我們,寫醫療信息每一項都得深思熟慮,謹慎啊。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哪廝若恰才要把自己折騰的從無病到有病,千萬也不要落得個沒人照顧的下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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