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ne with the wind

隨心而飄, 隨意而寫。 我自流連隨風笑,凡人癡夢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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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味雜陳的青春《芳華》殆盡

(2017-12-23 16:17:01) 下一個

五味雜陳的青春《芳華》殆盡

電影《芳華》落幕在缺胳膊的退伍軍人劉峰和遭受戰爭創傷的何小萍相互依偎在一條長板凳上平和而溫寧,鏡頭慢慢拉遠,劉峰的假肢那隻白手如一道強烈的光直射人的腦門,引發深思。

這是一種紮心刺眼的白,青春為它買單;
這是一個時代烙印傷痕,走過的路滄桑;
這是一段扭曲記憶絕望,良知伴隨孤獨;
這是一幅畸形社會蹂躪,善良初心何在;

劉峰,故事的男主角,他是個典型的好人。文工團裏哪裏需要他,他就會出現在哪裏。什麽髒活累活他來,什麽瑣碎的需要幫忙的事,他出現。劉峰回一次北京,想著給家在北京的戰友捎帶各種東西;戰友托他去北京修的手表,鍾表店怕把名表給修壞了賠不起,劉峰就自己修;吃餃子,劉峰卻盛的都是破了皮的;飯吃到一半,就連豬圈裏的豬跑了也要趕去幫忙;抗洪搶險被砸傷了腰,主動請戰與沒人願意結伴的何小萍練舞;團裏戰友要結婚,晚上他加班加點打了一對沙發;團裏有一個進修的名額,他把名額讓了出來,也放棄了以後可以直接提幹的機會;他受過各種各樣的表彰,他是那個時代塑造出來的標兵-活雷鋒。

我們那個年代的芳華是唱著這樣的兒歌“我在馬路邊,撿到一分錢,把它交給警察叔叔手裏邊。”被教育成純真心靈。我後來,在美國經曆了人性化很大的反差,揀到的東西沒地方上交。常常有病人出院時,很好的衣服鞋子都留在病房裏,打電話叫他們來取,說是:留給醫院吧。我們都不敢要,直接扔了。說是這些衣服若給無家可歸者穿上了引發感染,醫院要全麵負責,會成為被告,還不如都扔了。

不過,活雷鋒也是人,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八十年代初,當鄧麗君的"靡靡之音"和喇叭褲、錄音機一起風靡全國後,一曲輕柔的情歌唱酥了劉峰愛情萌發的小心髒。在他看來,"歌中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對他說的",於是情竇初開的劉峰終於情不自禁鼓足勇氣擁抱了心儀已久的團花林丁丁,而高傲的丁丁出於本能誇大事實落井下石。麵對擁抱事件的暴露,活雷鋒很快就淪陷成猥褻流氓,也因此很自然被發配到邊境部隊,在殘酷的越南自衛反擊中丟了一隻胳膊僥幸地活了下來。

愛情,那是我們芳華時代的禁果,誰碰誰倒黴。七十年代後期,我和少數這個年代的幸運兒一樣風華正茂地坐在大學梯形教室裏,夢想起飛在學醫的路上。班上蒙娜莉沙純靜般美麗的女生和英俊瀟灑的小夥子一起練小提琴,一起演出。一曲巴哈小步舞曲協奏得春意盎然,情到深處二人在靜悄悄的練習教室裏吻了起來,偏偏此時牆外長了眼睛,被人告發,一紙送到馬列主義的老太太,學生部長麵前。粗魯的懲罰,男生被開除校門,女生被趕出了學校小分隊。我和她同一寢室,那雙美麗的眼睛從此抑鬱,走路永遠低著頭,再也不跟我們說笑了。畢業後,她馬上把自己隱藏了起來,來到美國,考取了精神科醫生執照。早些年,有同學在明尼蘇達州的雪天裏看到她還是穿著大學時代的那件綠大衣,與人不打招呼,典型的精神病大夫的思維狀態。她後來與當地一個白人老頭結婚,沒有孩子。可是,三年前傳來噩耗,她患肺癌走了。同學中一陣惋惜之後唏噓,她終於可以把一切都放下了。而那個男生後來在強烈的同學呼籲聲中,留級一年再回到學校,終因“道德品質敗壞”以肄業離開學校。他也曾經瘋狂的找過那個美麗的女孩,不過,一直杳無音訊。他從此遠離醫學,現在在上海近郊農場經營農家樂,同學們最願意到他那兒嚐嚐走地雞的味道。他對我們當年的同學友好無比,熱情招待。

一個吻,當初的一個吻,付出的不隻是燃燒的青春,愛情悲催,是一個時代扭曲了芳華的純真,這個時代欠了我們這一代太多太多。時事變遷,開啟的記憶依然讓人耿耿於懷。

不管人們現在怎樣褒貶馮小剛這部電影,我認為七十年代後出生的孩子應該看不懂這個影片。這是嚴歌苓寫給我們的時代的芳華,殘酷而真實。我有同學的孩子今年剛跨進清華大學,毫不誇張地說,學校裏鼓勵學生同居。孩子的母親-我的這個保守的同學快要抓狂了,高等學府不是鼓勵學生學知識的嗎?怎麽會做起了婚姻介紹所這檔生意。我們現在的孩子不會懂得他們的父輩們當年的愛情是遭到怎樣的踐踏和禁閉。

忽然感歎,這部電影淚點真是低啊!
何小萍在被窩裏打著手電筒給親生父親寫信,字字切切我哭了;
劉峰拖著中彈的胳膊,僅一隻手要把那個陷進沼澤裏已經沒有呼吸的戰友拉上來我哭了;
那個瞞著年齡才16周歲小戰士,滿身被大火燒得體無完膚,對何小萍說:你應該很漂亮吧,不要讓父母知道家裏的唯一男兒已經戰死戰場,希望每年的清明節三個姐姐可以來看看他,我哭了。慶幸同一時空下,自己是多麽的幸運,那時正坐在大學的課程裏夢想著白大褂,而他的芳華還末綻放卻已凋謝;
何穗子撕了那封她第一次寫的、偷偷塞進陳燦箱子的情書又拿出來時我哭了,她對陳燦獻出的愛情一如她把父母給自己的金項鏈慷慨地給受了車禍後的陳燦做金屬牙托,這個小號手配不上她;
最後瘋掉的何小萍在場外的草坪上跳起她和劉峰一起排練過的那支《沂蒙頌》時,我更是淚流滿麵。有人不理解,一直在團裏受到欺壓歧視,內心足夠強大的她,為什麽到了前線成了衛生兵卻突然瘋了,這就是戰爭的殘酷。前幾天我剛好寫過一篇“天使瘋了”以此佐證創傷綜合症,對人們身心的損害令人咋舌。
http://blog.wenxuecity.com/myblog/63208/201712/9955.html

有人把影片“芳華”裏的人分為五層:
第一層:隻談好處,不看是非。
他們是絕對現實主義者,如影片中的獨唱美女林丁丁,世界裏沒有對與錯,隻有利和弊。
第二層:精致的利己主義者。
高幹子弟陳燦,他巧妙的依靠父輩的光輝,一路坦途。善於利用各種資源,是他們最大的特點。
第三層:涇渭分明,黑白有度。
何小萍,一個以被拋棄者的形象出現,來到部隊,遭人鄙夷,被舍友排斥,但是她卻明白地活著。這種人更值得佩服。
第四層:善良是本能,也是選擇。
劉峰髒活累活搶著幹,一位極度無私的人,任勞任怨,奉獻大於索取。年輕時曾想通過戰爭來捍衛自己的榮譽。待到年歲漸長,他已經活得雲淡風輕,自食其力。不是劉峰不懂人情世故,也不是劉峰心裏沒有私念。善良是本能,也是他的選擇。這是隻屬於少數人的做人境界。
第五層:至惡與至善
海口聯防隊裏,故意刁難劉峰的聯防隊員,詮釋了什麽是至惡。
詮釋至善的,是那位年僅16歲的小戰士。他被燒得麵目全非,雙目失明。惟願以身許家國,他們是需要永遠被記住的人。

我還看到以階級的成份來詮釋電影中對愛情不同的價值追求和做人的生活準則。出身好、高幹子女, 自然在團裏高人一等,嘲諷低弱人士,無視別人的感情。即使在文工團解散後,順利轉業。他們不是立即讀大學就是出國,或做房地產生意馬上就發大財,一生不愁吃穿。家庭出身沒有大背景的,本意想在團裏好好表現的,一個個被送上前線,經曆戰爭磨難,最終芳華退盡,他們卻相依相伴,回歸平凡。

昨天,就在昨天,有很好的朋友約我一起再去看一次那個時代五味雜成的《芳華》,我說:“不!”一個好人的一生都在追求做好人的路上,悲催著,芳華殆盡,成了一個時代沉淪的犧牲品;一種階級的劃分出身好的紅五類在那個時代沾盡了芳華絕代,到頭來落魄的還是沒有社會地位的小市民。我心裏堵得慌,頭腦理還亂。

我需要一個人靜靜的過濾在那個恢弘的時代背景和曆史質感中,以文工團這些小人物的命運和他們所展現的人生價值觀來書寫出那個時代特有的殘酷而沉思。

一代芳華已逝;一個時代落幕;
問自己:曆盡幹帆,歸來是否乃少年?


電影《芳華》看完了,耳邊回響的是她的全部音樂,讓我們再梳理一下那個時代音樂給我們的共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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