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ne with the wi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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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裏的故事:毒癮襲來她黯然銷魂

(2016-05-02 11:00:37) 下一個

毒癮襲來她黯然銷魂


當一個人思維被抽離的時候.那具形骸還在抖動;
當一個人腦子是空洞的時候.那雙眼睛無處存放;
當一個人靈魂在遊離的時候,那張麵頰扭曲變形;

 

她,卷曲在病房的一角,滿是刺紋的雙臂緊緊地環繞著雙腿,頭深深地埋在兩膝之間。披散著長發似乎把她壓縮的身體裹覆在一片黑暗中。這團黑,就像一個停不下來的鬧鍾,不斷地搖晃擺動著 。

 

在我推開病房門的一瞬間,她突然蠕動了一下身體,張開的嘴巴立刻"哇啦,哇啦"大口大口吐出黃綠色的膽汁,沾滿了一地。她掙紮地抬起那雙有氣無力乞求的眼晴,抖抖嗦嗦地從嘴巴裏發出:"我痛,給我止痛藥。"

 

索菲,這個剛為人母兩個星期的十九歲女孩以"Intractable Nausea and Vomiting "(頑固性惡心嘔吐)診斷收入病房。

 

索菲已經是我們病房裏的老病人了。一提到她,照顧她的護士個個都會談虎色變。從她懷孕兩個月起,我們與索菲在病房裏不打不相識。

 

幾個月前,索菲因著在機體裏孕育著的新生命,不能吃,不能喝,惡心嘔吐造成的重度機體脫水,妊娠反應嚴重頻繁入院、出院。剛開始,病房護士都對她寄予無限的同情,一個女孩要做媽媽了。做女人是多麽的痛苦和不容易啊!

 

可是索菲和護士的關係並不怎麽友好, 無論我們怎麽照顧她,在她嘴裏隻有一句話:“我要去告你們 。”漸漸地我們知道,她不單單是進來補液的,更多的是drug seeking,不斷地要止痛藥,藥癮越來越大。護士剛剛轉身離開病房,她房間的call lights就叮咚,叮咚,不斷地閃爍起來。

 

她不依不地打鈴,不是說剛才的止痛藥不起作用,就是說護士根本沒有給藥。為此,以後每次進入她病房都要兩個護士一起互證。她還常常刁難護士,一不滿意就拔針頭。她雙臂滿是刺青,使原本很細的血管更難找到紮針口。 我跟她說,好啊,把針頭又拔了,下次不用靜脈給藥了,口服藥就可以了。這次她突然把頭埋進雙膝裏不理我。"噢,知道反省了,有進步啊", 我不忘追加一句。其實,我最反感那些滿身是刺青的病人,一邊追叫著要止痛藥,難道刺青的時候就不痛嗎?

 

她賴在廁所裏不起來,伸出手臂囂張地:“把藥打在這裏,要不我情願到街上去找藥”。我語重心長地對她說:“你有沒有想過肚子裏的寶寶?”她回答的非常幹脆,“我自己最重要。”

 

病房裏有這麽好的床她不睡,有沙發她不坐,偏偏一屁股坐在洗手池底下的地上。毒癮產生的幻覺使她認為床上爬滿了虱子,沙發上沾滿了血跡,她不敢睡,不能躺。

 

索菲的身邊有一個形影不離、強勢傲慢、 毫無原則的姐姐在床邊, 她會指著照顧索菲護士的鼻子:“You didn't match the patient's needs”,然後就怒氣衝衝的衝出病房跑到Nursing Station來找我並威脅到,“打電話, 你必須打電話叫醫生來看病人,你們都看不到我妹正在遭受的痛苦嗎?”

 

每每這時索菲更是涕淚齊下,肚子痛的症狀要比平時強烈好多倍,我才不會被她這種虎視眈眈的樣子嚇倒。我跟她說:現在,醫生在醫囑裏寫得非常清楚:先給口服止痛藥,一小時後才能給靜脈用藥。就看病人怎麽服從了。

 

當一個人的思想全部掏空了,唯一的願望就是等待著下一個劑量的止痛藥,你能想像這張臉是多麽的可怕嗎?當我跟索菲講話的時候,她的上眼瞼重重地下垂著遮蓋了三分之二的大眼睛,隻留下一線泛白的鞏膜在清骨削尖蒼白的臉上掃視著,嘴巴顫抖地:“我的藥在哪裏?我的止痛藥在哪裏?”

 

索菲的止痛藥有:Percocet口服,每四小時一片;Dilaudid 2mg 每三小時一次靜脈注射;都是PRN (根據需要)。她還有每天早晨 Methadone 40 mg和 Oramorph SR 每六小時around-the-clock(在時間表上)即使這樣,她的痛還是沒有辦法得到控製。可以看出索菲對止痛藥成癮已經到了一個極大的程度。

 

索菲則變本加厲的惡心嘔吐表現為她完全不能忍受口服藥,必須要靜脈用藥。她把床位護士剛給她的口服藥,悄悄地包在紙巾裏根本不往肚裏咽。

 

我把這一切看在眼裏,我跟索菲說:你不用跟我來玩這一套,我看見的病人手法比你高明的多,最後還是要遵醫服藥的。我既不是製藥廠沒有多餘的藥可以給你,也不是醫生有處方權。我隻能執行醫囑。你把藥片吐了是吧,吐了也好,這會兒你的肝腎可以休息了。下個劑量的靜脈藥你必須還得等一個小時。她又翻著白白的鞏膜對著我:“我會去告你。”然後又粗魯地跟我說:"我兩天兩夜沒睡覺了,給我Benadryl","Benadryl主要給抗過敏用的,不是睡眠藥。我可以打電話給醫生幫你問問睡眠藥。"然後她又翻了翻白眼:“You didn't know what I want.”臨床上我常常遇到有很多磕藥的病人,在用止痛藥的同時都要求Benadryl 靜脈推,而且推得越快越好,我想這可能是因為Benadryl 有抗膽的作用可以有鎮靜的快感吧。

 

索菲又玩起了新的花招。她進到廁所裏麵遲遲不出來, 等護士去開門的時候卻發現廁所的門是反的,但是我站在外麵可以清楚地聽見裏麵有嘰嘰嘎嘎的躁動聲。等我把醫院的保衛人員叫來時,打開廁所的門看見了驚天動地的一幕。她大半個身子正竄向廁所撬開的天花板掛在半空,雙腳在坐廁的上方不斷的劃動還在向上爬。難道入地無門上天有路?這種表演應該在馬戲團裏也算是高難度的動作了,但是沒有受過訓練的索菲卻表演的惟妙惟肖。請她下來後,發現身體並無大礙, 卻是1:1的sitter, 現在起得分分秒秒看著她,我又損失了一個護士助理。

 

夜深人靜,索菲從地上站起來,整夜,整夜不斷地在房間裏來回走動, 就像關在動物園籠子裏的野獸向遊客的窺探,分分秒秒不得安靜。不知道人們是怎樣理解"思想空洞症"的?我的感覺就是麵對一具行屍走肉。

 

十九歲花樣的年齡啊,不正是應該在高等學府好好享受生命的陽光,學習知識的時候嗎?索菲卻已成了一個不能承擔母責的媽媽,一個毒癮成性淘空了思想的軀體,一個正在摧殘如花的生命之輕。

 

她已完全失去常人的正常思維和行為能力, 她可以不饑食,卻不能沒有藥。索菲的孩子由她的母親作為監護人來護養。當她的母親把孩子抱到床邊時,索菲根本不看貝貝一眼,繼續尋找自己的藥物。我好奇孩子的父親呢?

 

社會工作者在索菲的病例裏這樣記錄道:索菲在初中的時交上了一個吸毒成癮的男友,兩人經常翹課到學校後麵的公園裏去吸毒 。這個男人不僅吸毒還販毒,現正在監獄服刑。

 

這讓我立即想起了美國的黑珍珠惠妮·休斯頓。優雅清秀,歌聲千回百轉,剛柔相濟。她曾經在美國“超級杯”橄欖球賽唱“The Star-Spangled Banner 星條旗”國歌,蕩氣回腸,寬廣的音域。還有那首“I will Always Love You 我將永遠愛你”,柔情似水,磁性的美聲,不愧是流行歌曲的經典!而今,她生命的音符已經中止。她嫁給歐美樂壇“壞小子”巴比·布朗(Bobby Brown),巴比曾多次吸毒入獄。惠妮曾說吸毒的事不該責怪巴比,全是因為自己意誌力薄弱,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雖然她和巴比終於宣告離婚,隻是為時已晚,十幾年不幸的婚姻摧垮了她的身體和賴以生存的聲音,而女兒波比也因吸毒至今追隨母親幽靈而去。

 

我常常為這些磕藥的人痛定思痛:
如果生命全部的欲望隻為等待那顆藥,為什麽還要苟活?
如果一個軀體沒有靈魂和思想的附屬,為什麽還要存在?
如果青春年華可以這樣的揮霍與不顧,為什麽還要抱怨?
如果給予了孩子的生命不能盡責母道,為什麽還要生育?

 

吸毒對人體的毒性作用是全身性的、連鎖式的反應~~~
吸毒對免疫係統的毒性作用;形成惡性循環導致各種感染的經久不愈和廣泛蔓延,最終是致命的。
吸毒對外周及中樞神經係統的毒性作用;引發各種精神障礙;
吸毒對呼吸係統的毒性作用;可產生重度肺部氣體交換功能障礙,直接導致死亡。
吸毒對心血管係統的毒性作用;引起心血管係統的各種並發症,也會產生腦溢血、心衰等致死性疾病。
吸毒對肝髒和腎髒的毒性作用;毒品有害物質經肝腎降解代謝,解毒排毒,惡性刺激使腎衰或肝硬化因此而死亡。

 

願我們每一個靈魂都是幹淨的! 毒品千萬沾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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