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ne with the wi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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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他鄉(八)我在美國找工作·上篇

(2014-08-08 13:58:43) 下一個

人在他鄉(八)我在美國找工作·上篇

   水中撈月空竹籃  緣木求魚奔加州

  小心翼翼雙手捧起那張RN certificated 仿佛看見了小龍子手舞足蹈飛快地朝自己跑來; 也好像夢境中自己踏入美國白領階層得以非凡地飛馳在高速公路上;所有欲望之火在本不屬於自己的土地上由掌心裏的希望熊熊燃燒,化作那團雲霧炊煙嫋嫋升騰,追逐在生活軌跡的拋物線裏。

   撥開雲霧的繚繞,現實很快就把自己的遐想敲打的粉碎,工作在哪兒?翻開Reno Gazette,在job opportunities 一欄放眼望去最多就是RN position opening,但自己拿的是加州RN License  那些工作是不屬於自己的。

   在絞盡腦汁挖空心思, 竭盡所能咬文嚼字美化自己的RN resume 裏,把希望和雲霧的媚眼拋向了加州的領空。第一批,十封Resumes 靜靜躺在拋物線的無名點銷聲匿跡了;第二批,二十封Resumes被光榮地埋葬在希望的土地上安息了;第三批,三十封Resumes,經風枝殘葉的飄泊後,停落在Bakersfield 的那家醫院的樹梢上。那天電話鈴起, Nursing Recruiter John 渾厚的男中音,從我的出身背景到怎樣拿到加州RN License 一連串的刨根問底後,拋下一句, “That's very interesting,I'll deliver application form to you.” 當時的我天真地認為已經找到了工作,放下電話盡然放歌“妙妙”起來。迫不及待等到豬先生回來,老奸巨滑的他,“八字還沒一撇呢!Bakersfield 加州中部農村不去。”一棍子就把我高漲的情緒打入冷宮。

   以後的日子如法炮製,再以幾何級數不斷殷勤地向加州各個醫院遞增Resumes,其間也有幾次相談甚歡,終因人家一句你在Reno怎麽到加州上班?我是再三保證言能踐行,一定會move 過來的,“ I'll call you back soon.”一句安慰話後,一切回歸寧靜,石沉大海。

   這樣在水中撈月的四個星期後,終於讓空籃子有了一次捕捉陰影的機會。

   在離Reno 最近的加州License 的Truckee Hospital 我有了第一次正式工作麵試的機會。Nursing manager Janet 是一個剛從美國東部relocation過來的長發披肩,身材高挑的知性女子, 從她講究的穿著上看得出來她是一個受過良好職場訓練的精明女性。

    那天,我習慣地把長發高高盤起,身著二排開六粒鈕的高腰節低圓領米色真絲開衫和剛過膝蓋的同色一步裙,腳蹬米色小羊皮高跟鞋,信步來到Nursing station “I like your dress." Janet 一見麵就禮貌性地讚賞到,“Thanks for your compliments,I love your dress too." 我則微微仰頭側臉含笑到。招呼過後,她叫我到走廊那端Dr Janet office 去等著,她會馬上過來。

  來到hallway,剛好看見一位白大褂迎麵走來,“Where is Dr  Janet's office?” 我順口問道,經他一番熱情指點,我已跨出了main building 來到Dr Janet's office. 心裏正納悶著,護士工作為什麽要Doctor 來interview ?自作多情地難道人家知道自己的background?  難道Janet 是醫生兼職Nursing manager?一時間,盡量為自己來到Dr Janet's office門前找些合理的依據。 走廊兩旁灰色的長椅在黯然的燈光下,直條條,涼颼颼地矗立在那兒與呆板的我為伍。三十分鍾後在涼板凳上再也坐不住的我,拿起掛在牆上的電話告訴operator  overhead page Dr Janet . 心中告誡自己,要冷靜,要沉著Doctor Janet會回來的。又是一個漫長的,寂靜無聲的三十分鍾,其中三次overhead page 都遙無音訊,我按捺不住焦急的心,驟然起身折返main building不顧矜持地衝到Nursing station 被告知Janet剛剛回家了。

   這時的我心裏好比吃了死蒼蠅還難過,惘然若失地駕著車開往回家的路上,高速公路兩旁的杉樹猶如三夾板把人整整夾個騎虎難下。

   回到家,閃爍的leave message 裏傳來Janet 柔軟的聲音,“ Ms Yan , Where are you?  please contact  me okay! " 當我抓起電話把滿腹的委屈傾倒而出時,Janet 一個勁地向我陪禮道歉,“This's all my fault." 原來Janet有nursing PHD degree,她習慣地稱自己為Dr Janet .而與我迎麵相見的白大褂,則理所當然以為我要找Nephrologist Dr Janet.這事就這麽指鹿為馬被我撞上了。

  Janet很快就為我set up next interview .

  也許Janet 為上次發生的事有些內疚,也許她對我第一次印象還有些好感,三天後的麵試不記得有什麽太多專業方麵的問
,她話鋒一轉“What does your experience bring to us?" 然後就在interview paper 上簽下了Janet的名字,站起身來帶我到各個nursing station 轉了一圈,作了簡單的介紹,其中不斷告訴staff我將是新來的護士,最後就叫我到human resources 去辦手續了。

   掩蓋在綠樹環抱中的Truckee Hospital 並不大,它的human resources 卻叫穿著高跟鞋的我在叢林中拐了不少彎。當我推開那扇精致的叫人不感相信是人事科的沉甸甸柚木大門,興致勃勃遞上Janet 簽名信時才發現什麽叫竹藍打水一場空。

  其實,自己找工作除了醫院對我的要求外,我也加了兩個非常苛刻的條件給醫院:1)是能幫我轉工作鑒證;2)是一定要幫我辦綠卡;人事部的S告訴我,這個醫院沒辦過這樣的case ,她不知道從何做起,要給她一點時間。隻見她拿起電話與Janet 一陣長談,然後轉向我,“我們都非常樂意幫助你,在你拿到工作鑒證前是否願意在醫院做 volunteer?” 同時,Janet 也跟我說,有空可以熟悉環境,看看Chart, 這對我來說已經非常奢侈了。我就這樣欣然成了license related volunteer.

   給我orientation 是一個高大魁梧美國老太太Marge,老太太是一個銀行家的妻子。在她退休後,在醫院做volunteer 和打小白球是生活中兩件齊進並重的嗜好。老太太矯健硬朗,但看她走路快疾如風,昂首挺胸的樣子,想著她打出去的小白球應該可以個個自己去撿回來是沒問題的。

   顯然她是Hospital volunteer's leader, Marge 雖然友好還是忍不住打聽,我是怎麽拿到volunteer 這個位置的。至此大悟,願來在醫院做volunteer 也要論資排輩的,有時得排上好幾年,Marge 自己已在醫院風雨無阻每周二次幹了十二年。Marge 因是經庸界的太太,用她的話說,自己退休早,樂意助人volunteer 還可以deductible 銳,這個term 像她這樣的人實屬不少。原來在美國醫院做volunteer 也是一樣的不容易,“醉翁之意,心懷叵測”。

   在我剛做volunteer時,恰逢volunteer team anniversary celebration ,盛大的慶祝party 設在Mary 的豪宅內,但就Marge 給我的direction我那輛“經濟型”車已在山上繞到快爬不動時,抬頭終於看見山頂上的皇宮。穿過好像有足球場那麽大的斜坡草坪,Barbecue 設在與大自然相融的後院裏,濃鬱的香氣把小鹿一家四口吸引到門前溜達,它們非常welcome 隨意來去自如share著這裏的一草一木。 我最驚訝的是這幢房子的圍牆不知道在哪兒?難道因為太大太大圍牆消失在無限遠處。Mary 說,這裏自然生態經常有各種動物出現,但它們從不傷害人。我看見的當兒小鹿這家就在這片茫茫綠色中點綴了大地斑駁刻在了永恒的一刻。

   可能知道我的好奇,Marge拉著我的手帶著我在屋內穿梭,Mary 的先生是職業投資家,當然家裏陳列的古畫古器是我所看不懂的,有些古董據說價值連城。令我印象深刻的倒是那盞進門客廳裏從高高的celine往下垂的水晶燈,如瀑布一瀉而下,無論站在底樓抬頭仰望,還是站在二樓的deck往下眺望所有的光芒耀眼和金碧輝煌都令人觀而歎止!

  噢!美國加州有錢人不都是住在beverly hill  or malibu,  藏而不露,像Mary ,Marge那樣每天t shirt 和跑鞋忙碌在volunteer 人群中低調的和你我一樣百萬富翁大有人在。
   
   我穿梭在Reno與加州 45 mile山路間,每周三次四個小時來到Truckee醫院,送病人入院,出院; 給他們倒水,護他們上廁所;再就是帶他們去做各種檢查。在這個純一色caucasian的美國人醫院裏竟然看不到菲律賓護士,現在想來有點令人不可思議。Receptionist   倒是個心直口快的英國人Susan ,在我常常為自己accent 煩惱時,Susan爽朗到,“我們都是外國人,我剛來的時候英國口音重講話沒人能懂,現在還不是我叫他們幹什麽就幹什麽。你比我捧多了。” 雖然她說這段話時還是英腔很重,倒也鼓舞了我的士氣,“原來講英語也可以使美國人聽不懂的。”

   大多數醫院的staff 都很nice ,當時他們特別不理解一個RN怎麽不去好好賺錢而來做volunteer. 她們教會了我很多和中國醫院不一樣的東西。 直到有一天我送病人從X-Ray回來,把Chart放回去以前隨手打開看看,RN C 一個箭步衝上來奪走我的Chart ,“你是volunteer 不能看病人的chart.” 我據理力爭,我是license related volunteer,有manager 允許可以看病史的, 邊做volunteer 邊學習的。當即C 就把Janet 找來,指著她的鼻子,“你是不是應該 review 加州Hospital policy ,Hippa你懂嗎?” 美國西部人的牛仔風格終於讓我明白,女人性感可以這樣剛烈,white and black 沒有折中餘地。從道理上講C也許是對的,隻是她采取的強硬手段在我本來就很脆弱的心裏戳上的那一刀留下了難以彌合的傷口,淚水和血水就這樣一直殷殷地淌著。

   血氣方剛的豬先生處理這件事就不是血淚模糊了,以他狹隘嚴謹的做事作風寫了長長的一
statement,把醫院在雇傭我的不合理地方一一例出,其實不能辦綠卡為什麽要給人希望,留人做volunteer ?答應可以邊做邊學為什麽要搶人Chart?醫院的policy為什麽不事先讓人知道。同時告訴他們,我們是窮學生volunteer與我們抵銳毫不相幹,相反,要從自己口袋裏掏出銀子灌滿油箱才可以把車開到這麽遠的地方,等等。當然也為quit volunteer 找到了適當的借口。

   我感到其實豬先生這樣說有不合情理,在我執意的反對下豬先生一意孤行地把這封信寄了出去。二星期後,收到該院Human resources 調查附件,表示在這件事上確有處理不妥,深深抱歉,對我曾為醫院的服務表示感謝,同時也理解和同意我quit volunteer. Janet and Marge 也有打電話來安慰,讓自己總有對不起她們的感覺,也讓我再一次領教美國人的通情達理,豪情萬丈。

  從這件事後我一直悶悶不樂,Quit Volunteer 工作後,我跟豬先生說,不能守株待兔,我要搬到加州去,到local 去尋找機會。豬先生開始無論如何不同意,感到我涉世不深無法一個人獨立生活。我說,“你隻有一個choice ,送還是不送?我都要走!”在我軟硬兼施下,豬先生終於答應讓我先到LA,其中又作了許多強行規定如在LA不許開車,二個月找不到工作必須回來,每天必須給他匯報進程等等,一心隻想著趕快找到工作的我對於這個"出關條約"無條件的全都簽約了。

   七月下旬,頂著驕陽似火,還是開著我們那輛TT,豬先生送我來到LA.

   離開Reno的時候,自己心情就像打翻的五味瓶非常複雜,還沒看見小龍子又要離開豬先生,一個家就這麽四分五裂,工作和綠卡都不知道在哪兒?今日不走更待何時?

   美國啊美國,在一路糾結中沙漠已拋在了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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