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ne with the wind

隨心而飄, 隨意而寫。 我自流連隨風笑,凡人癡夢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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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他鄉 (二) 出國記

(2014-07-11 21:43:13) 下一個

人在他鄉  (二) 出國記

曆經磨難多滄海    矢誌不移錘百煉

    八九十年代蜂擁而至的出國浪潮使聞名遐邇上海“前進”英語補習班在梟梟吹煙,聞雞起舞的備胎出國人員中名聲大震,人們把大量的時間和金錢投入其中不無道 理,從大浪淘沙“前進”中出來的人自有一股傲氣。經過英語強化訓練,很容易讓人產生自我幻覺,好像拿到了芝麻開開門的鑰匙,放眼金礦已在眼前,挑戰世界, 不勝自得。不菲的“前進”收費仍有多少願者上鉤拜倒在它的石榴裙下不思後退。一毛不拔的豬先生獨守著格朗台的吝嗇本性,堅持著那份“能量守恒”定律,再多誘惑和動人的宣傳沒能使“前進”在他身上損失一根豪毛。

   豬先生一貫崇尚自學成才,無師自通,花錢買書天經地緯,對於花錢讀班卻是不屑一顧。隻需把有限的錢花在有效的時間上在他看來結果都是一樣的,經過刺股懸 梁,圓木警枕的汗水之戰,豬先生得意於托福發榜成績,除了聽力之外,語法和閱讀都是滿分。堅信自學有效的他一直反對家裏人進各種補習班,以致於多年後,他 終於忍不住問豬太,
聽 你講話利齒伶牙,為什麽英語這麽差?”豬太不得不反唇相譏到“沒有受過前進正規良好培訓”。他還壓製以後龍兒升學,也從來不讓他進SAT,MCAT review  班, 還是一句老話,花十分之一的錢買書自讀就可以了。”這真是在譜天蓋地南加各種補習班多如牛馬下難得的堅持,當然龍兒是讀書越少越好與老爹一拍節合,這些都 是後話了。不過豬太送給他的官僚主義的帽子,他也戴的正正好好。

    一如豬先生的托福,擠阿姨也幸運地一次就達到了他要的理想成績。平時沒感到他有很好的記憶,他從來不記得家裏任何人的生日,每次出去買菜回來往往都記不住 價格的他卻記得住英語單詞,他可以背誦英語詞典也是不爭的事實。對於他這種選擇性的記憶使人恨之入骨又欽佩有嘉,做事仔細謹慎,邏輯思維嚴密則是豬先生的 商標,他的日語當然也是自言自語自學的。

   拿著托福和擠阿姨成績轟炸式地投美國學校如同軍事演習精確頻繁, 然後地攤式的搜索總有幾個落網的學校。在經過深思熟慮,百般挑剔的選擇後, 豬先生最後終於決定去了The Biggest Little City in the World. ... University of Nevada Reno. 有三個足夠理由讓他選擇UNR ,一是:有group of classmates 在那裏;二是:Navade 是美國物理物理學家 Bob Lazar 聲稱他服務在51區的基地南部地區和並且聲稱了51區的測試極端先進的航空器並且應該就是 UFO,這對豬先生具有很大吸引力。三是:UNR給了他全獎,這對在美沒有任何親戚的豬先生來說無疑是一針強心針。

    如果說申請學校的過程是一種對耐心的考驗,那麽等待入學通知書的時刻就是一種對修養的折磨。

    一九九二年春季開學的豬先生在九一年六月底已通過 international admissions office
UNR多 次電話interview , 八月被告知已發出入學通知書。自以為三個指頭捏田螺十拿九穩的豬先生,瀟灑地與自己執教的大學毫不留戀地 簽了自動離職同意書,背起行囊和他大學的鐵杆們一覽祖國大好河山與大地交融惜別去了。從黃山天下無雙的峻險風光到雁蕩山詭形殊狀的峰嶂洞瀑;穿越桂林山 水,踏過兵馬俑古跡,在祖國熟悉和不熟悉的土地上貪婪地都想留下一串腳印。

   一個多月後帶著大地泥土芳香習心回到上海後,方知UNR的入學通知書從末在家裏的郵箱裏坐客過,趕快一封書信寄去查問,得到大洋彼岸友好回答,“再給你寄 一次”又是在漫長等待的三星期以後了,恍恍等待著郵遞員到來就像等待對情人的期盼,每一次,落空後告誡自己要耐心明天就是希望。日子就在希望與等待中很快 滑到了十一月中旬,豬先生如坐針毯告訴自己在UNR的同學可不可以再到入學班公室去拿他的入學通知書由同學自己寄出,同窗友誼最是情深,二話不說就得到了 他們班上最實事求事認真做學問的老王的承諾,“我親自給你寄去了”新的希望又在等待中重生。

   時間飛馳,日子在等待中變得飄遙煩躁,入學通知書去哪兒了?一月上旬還沒有拿到入學通知書的豬先生終於沉不住氣了,厚著臉皮鼓足勇氣對老王施加壓力,“這 次無論如何你隻能寄加急掛號信了,再也不能有任何閃失了。”  一月下旬,當穿著臘黃特別外衣的郵件經過千辛萬苦的穿梭終於交到豬先生手上,就像捧著無價之寶,豬先生翻來覆去愛不釋手,就差沒有跟它接吻了。

   由陣陣寒雨卷過的江南,一月下旬,晨曦的露珠還在朦朧中跳躍,絲絲冷意暗襲著早起鳥兒禁不住的顫抖,上海烏魯木齊中路美領館門口那片黑鴉鴉的人群欲個個熱 血沸騰,站在長龍中好像己看見世界在向自己招手。今天顯然不是一個好時晨,那麽多的人 ,那麽長的隊不過據說大概每天隻有八分之一的人可以順利得到鑒證。

    在隊伍裏興奮地侃侃而談的不乏探親的和移民的,訪問學者和留學生各自敘說著自己的精采,當然其中有人屢拒屢簽越來越有經驗對付簽證的,有人惶惶不安不知道 這次是否又會和親人海天仙遙;不過這些對拿著全獎的豬先生來說毫無影響,信信滿滿自我感覺良好的豬先生一直堅信自己就是八分之一。太陽當空,曖氣回升的時 候隊伍在豬先生麵前戈然停止,麵臨著既興奮又緊張的翹首,下一輪就可以輪到他進場了,下一輪卻是這樣的漫長,久久地也不見再出來喚人,終於經過漫長耐心的 等待,秘書出來宣布今天簽證就到此結束。
 
  
誰會相信加州八月會下冰雹,這樣的不可思議又落到豬先生頭上,包括豬先生在內的隊伍中人群騷動,而接下來又沒有“明天”,因著“馬丁·路德·金紀念日”,是美 國聯邦假日之一美領館長周末休假,就這樣把人摧向絕往。豬先生耐不住著急心情,剛想上前問個究竟被門口鼠目獐頭,矮小粗大,手持長槍的中國警衛用槍一步擋 在前麵,並用槍頂了頂他,“再跨一步就當你擾亂領事館把你抓起來。”立時氣得我花容失色,呼吸急促,心律失常。認為我們叛國投敵嗎?你如此怒發衝冠;認為 我們造事叛亂嗎?你這樣橫眉怒視;你一個官方警衛對自己同胞如此無禮溥情,凶狠野蠻在我眼裏此時你所有價值隻不過是個喪失良心看門狗而己。

     一九九二年一月第三個星期的星期二在怊悵若失,忐忑不安的時刻終於等來了滄海桑田的變化,豬先生拿到了費盡波折的赴美留學簽證,此時UNR開學已二周離美國那邊最後學生注冊報到期隻有十天。

    早春二月,冬雪融盡了江南最後一片枯葉,當寒意從人們的肌膚中漸漸抽離時,春風在上海虹橋機場一角溫柔渲染。那天多少親歳朋友,同窗學生匯聚這兒,祝福歡 送豬先生去大洋彼岸。閃光燈下一張張開心的笑臉就這樣定格成了永恒,長輩的叮嚀,朋友的祝福許許多多的話我都不記得了,耳邊猶新的卻是婆婆這句,“不管碰 到什麽事,不叫你回來就不要回來!”豬先生隻是一邊沉默著。這一沉默卻是二十二年的不回頭,豬先生就從來沒有回去過。

    目送豬先生進入了出境門後,我們一行人馬上又折回外麵,不斷地向著天空仰望,好像又過了很久終於看見飛機英姿一躍而起,很快飛機噴出的白煙與雲霧妖嬈纏綿, 在眼前迷惑。我一手抱著龍兒,一手揮動著絲巾,嘴裏使勁地念道,“龍兒,跟爸爸說再見!快跟爸爸說再見!”眼淚卻像開了闡的閥門止不住的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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