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如此脆弱

     

9-1-13淩晨兩點二十分：如同往日,  JM RN 要去 take a break,  as a charge nurse  責無旁貸我要cover 他所有的病人。18床的病人在Bilateral soft  wrist restraints 上，自然我就先去看看這個病人。

    

18床-Mr R 一個71歲的老人，入院診斷 :COPD& Sepsis. 他被放在double door negative air room 的18床是因為他感染著Shingles，以往Shingles的病人是contact isolation隻要單一房間隔離即可，而根據最近醫院的infection control policy"Shingles"必須air borne iso. 

   

兩點二十二分：我戴著N95 filtering face mask 來到Mr R 床邊，這時他顯得非常煩躁不安,不停地叫著“ Help！ Help me！"  我問到："'Tell me more about it, how can I help you?" " I don't know." Mr R reply.  我看了一下他在O2 3L via nasal cannula, O2 sat  94%,心電監護儀顯示 uncontrol A-fib,  心率120-130/分.抗生素Vancomycin 正在 running.  我的雙眼停留在他那被縛住的雙手上， 想著這雙被牢牢綁著的雙手，就是有癢也不能抓一下啊，一陣同情揪心油然而生。打開Chart, JM 在02:16 document：“ Patient is very restlessness in bed, trying to pull out O2, foley catheter, trying to get out of the bed... " 咳！ Mr R 還真是如此confused, 不過我還是輕輕地給他的restraints 鬆綁了一下。

   

這當兒，接到bed co-ordinator 打來電話要收新病人，我把床位調整到最低點，把Mr R's head up to 35 degree, 對他說：“I'll be back check on you."   "Please!"  我清楚地聽到了他的期盼並職業性地看了一下手表02:27， 我離開了18床。

  

在我和bed coordinator 通話時，寂靜的 nursing station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cardiac monitor alarm 敲擊聲, 回眸一驚,  隻見18床monitor screen running v-fib,不允猶豫我扔下電話，一個箭步衝到18床，僥幸著也許是artificial吧, 在醫護人員的眼裏v-fib是令人魂飛魄散的 rhythm. 這時隻見Mr R 雙眼緊閉，嘴唇微動呈臨終呼吸狀態，我急中生智按下了code blue button. 這時是淩晨兩點二十九分五十三秒,在我離開病房不到三分鍾。

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rhythm  V-fib

 

 

 

 

 

還在call code blue in process, Dr A 走進房間：“Stop! I talked to patient's son through the phone, patient is DNR/DNI now."  我看了一下時間淩晨兩點四十五分零九秒。Doctor pronunciation patient expired.

  

這時我懷顧四周，所有的醫生，護士，呼吸治療師，藥劑師,  實驗室技術員，以及transport 沒有一個人 follow up airborne iso precaution.  隻有security guys 穿著yellow iso grown 戴著mask淡定地站在門外維持次序。我走出房間拍拍他們的肩膀 "好樣的！" 臨陣不亂，心裏素質過硬,永遠保護著自己和別人的莫過於我們醫院的保衛科。

一切是這樣快的發生，這樣快的靜止，這樣快的旋轉，一個生命從有到無。而此時所有的搶救人員都已退盡，隻有我最後與他通話的人默默地給他拔除身上所有的管子，還想對他說上一句：“ 一路走好！”

    

在職業生涯中，自己看過多少病人called code blue走了，看過多少病人前一分鍾還在談笑風生下一分鍾就撒手人寰。但都沒有像今天這麽沮喪和自責。

  

Mr R, 你為什麽偏偏在床位護士休息的時候要走？你為什麽還戴著restraint要走？(病人死於24 小時內有restraint的是board big issue)     你為什麽從 A-fib一下跳到V-fib而沒有showingV-tach? 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your special need?   我若不轉身你會走嗎？我若繼續跟你談話你也會V-fib嗎？我若能幫到你，你還會讓我遺憾嗎？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能回答我的問題隻有讓我反思，讓我糾結，讓我在三分鍾內見證一個鮮活的生命在瞬間灰飛煙滅，讓我在九月的第一天注定悲哀。

  

生命如此脆弱，生命的軌跡可以在瞬間消失在時光的隧道裏；

 

生命如此脆弱，生命的時光猶如曇花一現豔敗香去；

  

生命如此脆弱，生命的歲月似河流卷進了浪濤消魂；

  

生命如此脆弱，生命的本質好象是水晶落在地上化為虛有。

  

生命如此脆弱，生命的源泉是點燃的蠟燭一經風吹隨時都可能熄滅。

  

生命如此脆弱，生命的色彩是美麗的花瓶一不小心就支離破碎。

     

生命是如此脆弱，脆弱得讓我們害怕。生活中， 稍不留神，我們的親人、我們的朋友就會被突如起來的災害、疾病帶走，而自以為強大的我們麵對逝去的生命竟是那樣的束手無策，孤獨無援，那麽地無奈，隻能眼睜睜看著親人、朋友從我們的視線永久消失，留下一路悲戚。

  

生命如此脆弱，感歎之餘，唯有學會珍惜。 好好珍愛自己、好好珍愛健康，珍惜每一天，珍惜現在的美好生活。

   

每每有朋友向我問候“你還好嗎？”大多時我都會回答：“還活著呢！”
好好活著就是對親人、對朋友的最深的愛，最厚重的回報。

    

生命是如此脆弱，朋友活在當下！

   

Yesterday is history, tomorrow is a mystery, and today is a  present.

   

（為尊重隱私， 本文中所有人名都是虛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