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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水千山不了情

(2017-03-05 17:49:25) 下一個

在剛剛和兒子通話時,他無意中提到了一件才發生,卻十分詭異的事情。就在一小時前(我們是早上,美國是晚上)兒子正坐在電腦前看東西,從餘光中突然發現小狗MAX從樓下上來,卻沒有像平時那樣靜靜地蹲在他的房間門口,而是一反常態地低著頭,悄悄用嘴拱開隔壁臥室的房門,然後鬼鬼祟祟地溜了進去。這間臥室平時一直空著,我回美度假期間就臨時住在那裏。裏麵沒吃沒喝,加之平時兒子就訓練MAX不許它擅自進主人的臥室,它也從未越雷池一步。而此次反常的行為,立即引起兒子的注意和好奇心,於是他跟了進去,發現小狗MAX竟然像睡著了一樣,趴在我睡過的床上一動不動。這種一反常態的“違紀”行為,理所當然地受到兒子的責罰。但這的的確確是一件很反常的事情。事後,老婆說MAX一定是想我了,所以才會如此。
 

鳩占鵲巢,它上了我的床

 

 

我突然聯想起我離開美國前的那個早上,MAX看著我將要離去時的那種哀憐的眼神和那些反常,躁動不安的表現。而更離奇的一件事是在我回國不久,一次孩他媽用微信和兒子視頻時,兒子像是開玩笑似地對他母親說,我爹走,把MAX閃了一下。他媽問為什麽,兒子說,俺爹一離開,MAX就衝著門用一種奇怪的,他從來沒有聽過的聲音不住地嗚嗚地哀嚎。兒子頓了頓又說,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小狗MAX哭呢。兒子說這些話時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語氣也顯得十分輕鬆。但他媽卻神色凝重地對我說,你走了把兒子閃了一下。真是知子莫如母啊!而當時,我的想法卻有些模棱兩可,似是而非。直到此刻,我才如夢初醒,事實是我的走,把兒子和小狗MAX都閃了一下。不同的是,兒子用情含蓄而收斂,而MAX用情卻直截了當。這還得從我和MAX相關的一些耐人尋味的事情說起。
 

在美度假期間,我頗費周折地對一些名牌店,其中包括奧特萊斯進行了一次大掃蕩,即大肆采購,可謂收獲滿滿。同時又實現了我此行的願望,如和兒子朝夕相處了一段日子,把房子的前後院收拾得舊貌換新顏等。盡管如此,卻不無遺憾,因為我背負了一筆難以償還的感情債。說其難,其實一點也不為過,因為我的債主是條不會說話,隻懂得表達情感,又和我遠隔千山萬水的小狗。正因為如此,我連亡羊補牢的機會都沒有,即便現在通信如此發達和便利。當然,如果這筆債發生在人與人之間,在當今的信息社會裏,總有辦法或機會溝通和解釋。但人和狗之間,東半球西半球的,就真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了。

早在國內時,我就知道兒子養了條雜種狗MAX。MAX能成為我們家裏的成員可以說完全是一種緣分。兒子上次回國探親時,見到我們家住的小區裏有許多遛狗的人,就萌生了養狗的念頭。回美後便不停地在賣狗的廣告中搜尋,他終於如願以償地找到一條讓他在各方麵都滿意的小狗,於是立即聯係狗的主人並驅車前往交易。可惜的是那條他中意的狗剛被人買走。兒子失望至極,正打算回家,卻一眼瞥見還沒滿月,連站立都不穩的MAX,正可憐巴巴,戰戰兢兢地盯著他,仿佛在說,求求你,帶我走吧!兒子也是個性情中人,見到此情此景,惻隱之心頓生,於是小狗MAX就成為了我家的一名新成員。拿兒子的話說,MAX就是我的孫子。

 

但我卻不這樣想,為此還憋了一肚子的氣,並想當然地斷定,兒子因為它而無心考試,因為它犧牲了許多休息時間,因為它把家裏搞得烏煙瘴氣。。。。。。因此我打定主意,回美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說服兒子把狗盡快送人。可以說,這也是我在給自己這次美國之行擬定的諸多任務中的一項。當然兒子是成年人了,有他自己的生活,我無權幹涉太多,但此事對我而言如鯁在喉,不吐不快。所以一到美國,在兒子接我回家的路上,我便迫不及待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兒子的反應意外地平淡,我以為有機可乘,但當我老生常談時,兒子卻有意把話岔開。我明白兒子是不願意就這個話題聊下去了,他不爭辯是給我麵子。為了不想和兒子一見麵就鬧不愉快,我隻好暫且作罷。
 

正是懷著這種複雜的心情,在我第一次見到小狗MAX時,就當著兒子的麵,充滿敵意地對著不住向我搖尾乞憐的MAX表現出十分冷淡的態度。由於兒子平時上班 ,所以在以後的日子裏,照顧MAX的任務,包括撿狗屎,喂狗和遛狗,自然就落在了我的頭上。我沒有經曆學習的過程就開始了養狗的實踐。剛開始我還帶著成見,但MAX仿佛知道我的心思,總是想方設法地討好我,使得我在麵對一條隻會搖尾乞憐,逆來順受的小狗時,無論如何心腸都硬不起來了。每天早起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領著MAX到家附近的公園裏遛彎,遛狗回來還要喂它,完成這些後,我才自己做飯吃。一來二去,我的怨氣在我和MAX越來越親密的接觸中,不知不覺地就煙消雲散了。
 

 

從此以後,每次外出時,無論是買東西還是和朋友聚會,我都會情不自禁地掛念著MAX,如它是否有屎尿,餓了?渴了?是否寂寞?眼前總會浮現出它見到我時的那種喜形於色,興奮無比和快樂的樣子。隻是苦了我,無論做什麽,隻要視線裏沒有MAX,我就會惦記它。其實這時我和MAX之間已經互相產生了感情,僅從它每次見到我時,表現出來的那種一次強過一次的熱情便可一葉知秋。每當我獨自做飯時,MAX或靜靜地蹲在一旁陪伴著我,或搖著尾巴在我的腿腳間嬉戲撒歡。
 

記得有一天芝加哥下大雪,路上撒滿了防滑的粗鹽,遛狗時,由於擔心MAX吃了會生病,我便抱著它走過那段撒鹽的路,直到認為安全了才放它下來。每當看到MAX被其它狗欺負,我就會很心痛,把它抱在懷裏走回家。每次遛狗回來,我都會不厭其煩地用寵物清潔劑給MAX洗爪子,再用吹風機吹幹。我吃飯時,MAX經常會蹲在我腳下,眼睛不眨一下地盯著我看,每每此時,我便會忍不住把自己吃的東西與其分一杯羹,而將兒子不讓我喂除狗食外的其它東西的囑咐拋擲腦後。有時遛狗,因為我拴狗的方法不到位,讓MAX非常容易掙脫,我也是像抱孩子似的抱著它氣喘籲籲地回到家裏。
 

 

在我離開美國的前一天晚上,我收拾完行李時已是晚上11點了。我來到MAX身邊,把它抱在懷裏,不住地撫摸它。由於第二天要早起趕飛機,而且是近30小時的旅程,兒子和朋友都勸我早點休息,而時間已經是淩晨了,我也真的是昏昏欲睡。當我依依不舍地去樓上睡覺時,MAX好像突然預感到了什麽,破天荒地跟我到樓上,並不顧一切地進了臥室。我不忍心就這樣把它轟出去。直到實在困得不行時,我才把它抱到門外。誰知它就蹲在我房間的門口,我關了燈,它還是賴著不肯下樓去。期間我也心軟過,想把它放進來,但我又不想給兒子留下後遺症,壞了他的規矩。夜裏我依稀覺得有東西在拱臥室的門,但我並沒起來查看。早上我起床時才發現,MAX竟然在我臥室外麵呆了一夜,門開了一條它足以進來的縫隙,但直到今天我也沒想明白MAX為什麽沒有進來呢?難道小狗也懂得遵守規矩嗎? 這和前麵提到的它趴在我床上的情景大相徑庭,聯想起它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常行為,如何不讓人浮想聯翩,感慨萬千呢?
 

 

MAXE想我了!就在我離開MAX才2周,和它認識也不過才一個多月,相處20天後,竟然大逆不道地違規,難道它不怕兒子的責罰? 當然兒子也是個軟心腸,說到責罰不過是虛張聲勢,色厲內荏而已。而我呢?隻有在兒子不斷發來MAX的照片時,才能想起它來。
 

寫到這裏,我隻想說一句話,狗比人更懂感情! 起碼比我懂感情!人常會見異思遷,但狗卻不然,愛了,就會始終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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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12)
評論
平凡往事1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jw2009' 的評論 :

完全同意
平凡往事1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北美Aiden' 的評論 :

頭像裏大黑很酷,生氣情有可原。問好!
平凡往事1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偷來的菜譜' 的評論 :

謝謝你喜歡MIKE, 歡迎新朋友!
平凡往事1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coach1960' 的評論 :

家裏的老大最受寵
平凡往事1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邊走邊看66' 的評論 :

謝謝,歡迎新朋友來訪!
平凡往事1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曉青' 的評論 :

謝謝你的認同。
jw2009 回複 悄悄話 真的,人應從與狗的交往中學會怎麽‘做人’。
北美Aiden 回複 悄悄話 寫的真好。毛孩除了不會說話,什麽都懂。回國回來我大黑狗生氣三天,就不理我。
偷來的菜譜 回複 悄悄話 小家夥真是可愛
coach1960 回複 悄悄話 卻是這樣。我們和家裏的狗兒也有心靈上的溝通。他的需要在家裏也是最優先的。
邊走邊看66 回複 悄悄話 真的是想你了, 可愛的狗狗!
曉青 回複 悄悄話 非常喜歡你這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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