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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夢，我和兒子一起成長 (十)
棲息新巢辭舊樹，兼程風雨有驚鴻。
誰持帆影雲天下，追逐澎湃入畫中。
上大學後的睿如魚得水，不但用功成為一種自覺，連課外活動也變得更加豐富多彩，他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可以施展才華之所在。從我們的談話中，我深深地感到睿的大學生活過得非常充實和快樂，而且他對什麽都感到滿意。我想這時他的臉上一定和陽光下的葵花一樣燦爛無比。這也正是我們想看到的，我始終都認為做人沒有比內心的充實和快樂更值得慶幸的了。
兒子沒有辜負他自己的理想，而且大大地超出了我們的希望值。一個學期還沒有結束，經濟老師就讓睿做了他的助教，雖然每小時隻付給他八美元，但睿還是欣然接受了，他說這是他未來可以成功進入商學院的第一步。後來通過競選睿順利當上了學生議員，在此期間睿參與了許多校級活動的決策。他還義務在學校附近的酒吧裏當起了侍應生，負責雞尾酒的調製，他的理由是做義工可以讓他早些了解社會。他還經常組織學生們外出郊遊，不是幾個人，而是全年級的同學。對於他如此熱衷於課外活動，起初我是持反對態度的，我認為這樣做有些本末倒置，學生的主要任務就是學習，其它都不過是錦上添花。因此每次在電話中我都會囑咐他幾句，他總是自信滿滿地對我說，我會安排好一切的，你就放心吧。但我多少是有些擔心，怕課外活動太多會讓他分心，最後得不償失。
不過慢慢地我才明白了他的想法，他所做的一切都在為兩年後能順利考入商學院做鋪墊。事實證明他是對的，兩年後他真的考取了全美排名前三的商學院，當然這是後話。
第一學期結束時，睿的各科學習成績都非常優異，身體也比從前健壯了許多，更讓我們開心的是，他對我們的態度有了很大的改變。比如排斥少了，親近的言行卻明顯增多。暑假我安排睿和他母親一起回國參加由國僑辦組織的夏令營，老婆回來時就對我說:“你兒子把我當成小孩一樣的照顧了一路。”不僅如此，她還經常和我私下裏嘮叨:“人家都說兒子是母親的前世小情人，我看還真是如此呢！”
我想天下做父母的都一樣，仿佛永遠都欠孩子們的，並以能夠為他們服務和奉獻而快樂著，幸福著。當他們慢慢地懂事，慢慢地成熟起來，當看到他們從叛逆到主動和我們親近的轉變時，總能讓我們在心裏默默地對上天感激涕零。
兒子這次在國內玩的非常開心，因此我一點都不為他這個暑假沒有出去打工兒感到遺憾。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有機會和他親近，他的爺爺奶奶姥姥又和他親近了許多時間。他將來工作的機會多得是，是一輩子，而和我們在一起的機會卻越來越少，這是客觀規律，更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這次參加夏令營，作為營長的他，做得非常出色，這是國僑辦的人事後和我說的。在我問到參加夏令營的體會時，睿隻是簡單地告訴我，在營裏他是個男生，又年齡偏大，所以他總是先照顧別人。比如有好玩的，好吃的，他總是先緊著別人，看到別人開心時，他自己也會開心。通過這件小事，我感覺到他己經在自覺實踐著我們小時候每天學習的助人為樂精神了。
孩子真的成熟多了。謙讓是一種美德，也是一種公德。說到這不禁讓我想起一段往事來。有一次我帶兒子去吃自助餐，龍蝦一端上來就被一搶而空，但他總是彬彬有禮，規規矩矩地排隊。當裝龍蝦的盆子空了時，他手中的盤子也是空著的，而他的臉上竟然沒有一點失望和怨恨的表情，相反平靜得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在我告訴他這樣不行時，他也隻是笑而不語，這是一種境界，我永遠達不到的境界。他的個子比我高，如果他也像我一樣不謙讓，他怎麽能始終都端著一個空盤子呢? 當我把龍蝦分給他時，我的心裏很複雜，是應該告誡他，我們所處的社會是一個弱肉強食的名利場呢? 還是應該表揚他的謙謙君子風範呢? 一個是客觀存在，一個是做人的價值觀。在兩者之間的選擇上，我會毫不猶豫地讚成前者，但我卻從心裏覺得孩子做一個品德高尚的人更重要。因為當我看著自己盤子裏的豐富，看到別人失望的表情，看到兒子的一臉平淡時，我的心卻似被掏空了一樣。我自己知道我在得到的同時，也失去了許多東西！
人們在得失麵前，總會被一種下意識所左右，在所謂權衡利弊的結果中自以為是。殊不知，得到中也有失去，失去中也有得到。人們可能因為眼光，立場，價值取向的不同而做出錯誤的，或可能今天是正確的，明天又是錯誤的選擇，因此權衡利弊的結果也不意味著你就一定是正確的，而非偏見。所謂的利弊也不一定就是此刻所選擇的正確，因為人的眼光太有限，比如我們昨天選擇了出國，今天許多人就很可能不再苟同當年自己認為百分之百正確的決定了。
在現實中做個君子還是小人，總是我們要麵對和選擇的一個問題。人的價值觀和世界觀不同，所以在是非麵前的取舍也會有所不同。我是個渾人，早就背離了高尚和純粹，但我希望孩子有他自己的活法，無論是好的，或壞的。隻要能讓生命精彩起來，活的有意義，開開心心一輩子就好！
什麽是真正的愛? 愛就是讓你所愛的人心裏永遠有一份自由，而且自由得理直氣壯。而你的愛，就是讓他能夠擁有如此的理由！
我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即族群現象。在上大學之前，睿的幾個死黨，都是白人孩子，他們好得經常玩到不回家過夜。每次從大學裏放假回家，他們幾個就會膩在一起，如如膠似漆，難舍難分。但到了大學以後，他的朋友圈多數都是和他有著同樣背景的亞洲孩子。當然他們不大喜歡剛從中國出來的同齡人，主要是價值觀不同。在睿的眼裏，從中國出來的同學，都有共同的毛病，比如愛說大話，喜歡酗酒，抽煙，而且攀比心極強，又不講社會公德。在他的大學朋友中白人的確是少數，而不像他在中學時好朋友清一色都是白人孩子。但這並不影響他和那些孩子的友誼，每次從學校回來，他們就又會聚在一起，難舍難分。這是否就是一種自然形成的族群現象呢? 還是讓時間去評判吧。下麵我就用一些生活中的感受來結束我的故事:
(一)兒子返校，送子去機場
(1)
鍾鬧無情催子別，曙光乍白暗街燈。
千叮萬囑車程短，相擁如癡老淚生。
今天是兒子春假結束返校的日子，而且恰恰是美國中部時間從冬令時轉換到夏令時的第一天。5點整，也就是平時的早上4點鍾時，仿佛蹩足了勁的鬧鍾驟然響起，一下子把我從睡夢中驚醒。匆忙起身，洗漱。我和兒子淩晨6點整從家裏出發，驅車駛向機場。此刻，天剛蒙蒙亮，街燈一閃一閃的仿佛要訴說什麽，但卻始終默默無語。這無巧不巧地印證了我當時的心情，我又何嚐不是如此呢? 一路上似有千言萬語，卻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去機場的路雖然很長很長，但似乎又很短很短。。。。。。
在站台上，兒子臨別時突然擁抱了我一下，當他轉過身離去時，我竟呆在哪裏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末了，情不自禁得老淚縱橫。睿沒有再回頭，而我的淚水卻模糊了他漸行漸遠的背影。。。。。。
(2)晚上到回家
庭院花明燈未明，風攜夜雨去新晴。
推門呼喚人離去，空立廚前腹胃鳴。
兒子在家時，總是在我回來前半個小時把院子裏的燈打開，讓整個夜色沐浴在桔黃色的光亮中，顯得生機勃勃。每天他都會做好晚飯等我們回家，這個習慣是從他八歲那年就養成了的，但今天。。。。。。
我站在院外一邊開鎖一邊習慣性地叫著睿的名字，但深重的暮色很快就吞沒了我的呼喚聲，同時也模糊了我的意識。。。。。。
我呆呆地看著冰冷的爐灶，竟沒有一點心情去淘米下鍋，雖然此刻我早已饑腸轆轆。我默默地走到客廳裏，將整個身子沉在沙發中，想讓心平靜下來，但淚水卻不爭氣地湧了出來。睿媽此刻正在國內，兒子又去了遠方，而我獨自一人在偌大的空間裏默默地發呆。我突然感覺到這個世界很空泛，空泛得仿佛就剩下我自己。
人有時真的很奇怪。你走在路上，看著匆匆過往的人群，你會想他們中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軌跡，和你的緣分也許就在這匆匆忙忙的注意和不注意之間。而對於他們的離去，你甚至不會感到一點憂傷或懷念。這時你會突然感到家真的很好，因為在那裏沒有陌生的人，家庭成員中的每個人都是與你朝夕相伴，同甘共苦的共同體。但兒子一轉身，我才突然發現，家有時又太像個旅館，住在那裏的人同樣也是行色匆匆，來來往往。
(3)晚飯後準備收拾兒子房間
花落心上揮不去，應恨蒼天主悲歡。
晚飯後，我去了兒子的房間，想打掃一下那裏的衛生。看到桌子上擺放著的兒子回來的當天我買給他的一束鮮花，現在已經開始點點零落了。我坐在桌前，撫摸著片片落紅，昨晚的談話聲依稀還在我的耳邊回蕩。我不由得思緒萬千，心潮起伏，又突然間情不自禁，淚眼婆娑。。。。。。
我的情緒低落到極點，打個電話給遠在國內的老婆想舒緩一下，但那邊說正在開會，無言，一夜輾轉反側。。。。。。
可能是人老了，怎麽如此害怕寂寞，怎麽如此守不住孤獨?
但人活著就要不停地走下去，沒有什麽困難能阻礙生命力的繼續，在上帝沒有重新節選你之前。
謝謝！新年快樂！
Thank you！ Happy New Year!
謝謝朋友，新年快樂！
謝謝朋友，你也是教子有方的好家長。新年快樂！
我想天下做父母的都一樣，仿佛永遠都欠孩子們的，並以能夠為他們服務和奉獻而快樂著，幸福著。當他們慢慢地懂事，慢慢地成熟起來，當看到他們從叛逆到主動和我們親近的轉變時，總能讓我們在心裏默默地對上天感激涕零。
祝福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