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雜記 51 同性之間

   我從來沒有想到某一天一個陌生、而且是飽經風霜的男人會親口對我說，他喜歡我的文字，甚至有點崇拜我。除了有些受寵若驚外，我還感到些微的惶恐。在我看來，同性之間，尤其在兩個男人之間，多是互相競爭、互不服氣、互相攀比，很難做到互相欣賞，崇拜對方就更無從談起。而把自己對其他同性的好感，毫無保留地講出來又需要一種什 麽樣的勇氣、怎樣的胸襟和坦蕩的胸懷呢?

   我寫的東西多數是和自己的對話，其次是與少數知己的對話，和總能帶給我喜悅的女人們對話。所以那些感覺對的女人，視我為知己，我覺得倒是件非常正常的事情，因為在我的文字裏有些東西可以滿足她們精神方麵的需要、好奇心和認知感。我喜歡和她們分享人生體驗，因為她們也是我探究人生、了解世界的渠道之一。我一直以為，隻有深入了解女人的人才更像個男人。或許我在認識上有偏頗之處，但我確實樂此不疲地讓自己沉溺於其中，從而愉悅自我，他人，成全精神上的缺失和物質上無法滿足的豐富。女人和男人精神上的結合就是一本完整的書，這是一直以來我都不曾改變的信念。

   當然在此之前，也有許多男性朋友說喜歡我的文字。我一直以為這是朋友之間的客氣，是他們用來維係友誼的一種方式。對此我從來就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或幹脆付之一笑。而對女人，我卻有另外的標準，我認為她們是真情真義。即便有些女人因為喜歡我的文字而錯愛於我，我也覺得是件平常之事。現在很少有男人願意花時間去嗬護女人的精神世界，和她們溝通、聊天兒、說心裏話。而且從古到今，中國都是個男權社會，大多數男人從來就沒有在內心深處有過和女人平等的意願，而我卻在努力地實踐它，這樣一來，獲得一些女人的好感就是件容易理解的事情了。而且我利用業餘時間寫作兩年多，這樣的例子也不在少數，我甚至都有些習以為常了。因為我幾乎天天都能聽到或感覺到誰又成了我的FAN的消息和事實，包括那些生活在我身邊或關係網中、過去不知道平凡往事就是我的人們。

   昨天，就在昨天晚上，一個朋友突然在電話裏對我說，有一位男士，你的FAN,他很想見你，因為過去無緣相識，故托她聯係我。我第一感覺就是有些茫然和莫名其妙。一個陌生的男人，因為喜歡我的文字而想和我做朋友，這的確有些讓我感到有些意外。朋友征求我的意見，是否可以把我的電話告訴對方，我想了一下告訴她可以，因為拒絕人家會讓人覺得過於我矯情。五分鍾後，我就接到了那個人的電話，對方很客氣，語氣非常友好。說想約我出去喝咖啡。由於時間很晚了，我又如往常一樣在體育館裏鍛煉，豪無準備，所以委婉地謝絕了他的美意。

   今天在班上，我還在想昨天的事情，或許是有人惡作劇，我隻好這樣理解昨晚發生的一切。突然記起我和一個未曾謀麵的朋友的約定，但我們隻是想見個麵認識一下，並不存在誰崇拜誰的問題。於是我囑咐朋友，那個人再來電話就讓他直接找我，你不必回答他任何問題。

   中午我剛吃過飯，那個所謂不速之客的電話真的打來了。他首先表示昨晚有些唐突，心裏很過意不去，並請我原諒他。然後就介紹起自己來，從中我了解到，他也是個生意人，做進出口貿易，長期往返於中美之間。他以前在黑龍江建設兵團插過隊，77年考上大學，畢業分配後才回到北京的家。他是看了我寫的《回國雜記》後，才一發不可收拾地喜歡上了我的東西，而且一口氣讀完了全部相關的16篇文章。他還說，他托找我的人也因為他轉發我的其中一篇文章而有了想見我的願望。到此我心中的疑慮才徹底打消了。我們聊了一會，頗有共同語言，因為是同齡人，經曆有相同之處，所以我相信我們會成為好朋友的。下周他又要回國了，我們約定等他回來後，再找個時間，約上他的那個朋友一起見見麵。我喜歡交朋友，尤其是那些談得來的朋友，我視友誼為生活中的一部分，是一筆寶貴的財富，而且對我來說它比金錢更重要。

   我很開心，因為寫文章讓我結識了許多朋友，而且是天南海北，可謂四海之內皆兄弟也。其中有些見過麵、有些沒有，但這並不影響我們的友誼。在我開心和不開心的時候，我總能找到人來與我分享，這正是我想要的結果。有了他們，我就像做了神仙，再寒冷的天氣，我也會感到溫暖如春；我就不會再感到孤獨和無助。如此一來，人生的道路再崎嶇又能奈我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