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賣報的小男孩

前天6點鍾起床，去戶部巷吃早點，在徐東沃爾瑪地下通道，遇到一個可愛的baby，大概4歲左右吧，長得稚嫩白淨，拿著一份《武漢晚報》，追著我問：“阿姨買報紙嘛？”我一開始以為是小乞丐，仔細看又不像，挺白淨挺漂亮的娃，穿得也很時尚，我以為小朋友搗亂，或是個小騙子，就沒買，還故意大聲問他：“你怎麽一大早就賣報紙？你爸爸媽媽呢？”


（備注：我平時極少看報，無論大報還是小報，無論《武漢晚報》《長江日報》，還是《南方周末》《21世紀經濟報道》，以前讀mba時愛看，現在幾乎不看了，對國內國外大事，熱門口水話題，後知後覺。倒不是刻意封閉，主要覺得如今報紙，亂七八糟東西太多，吃了一口甜桃，又吃一口爛柿子，難受。再說，那些事眼下不歸我管，何必為它們費心。）




小孩挺害羞沒說話，跑去追另一個大人。我很好奇站在一旁，看他堅持不懈，在台階上跑來跑去，一個挨一個地問：“叔叔買報紙嘛？”“阿姨買報紙嘛？”所有大人都跟我一樣，以為小孩子搗亂，都沒理他。小孩一點都不氣餒，不辭辛苦地追大人。我遠遠地看他奔波，擔心他會一跤跌倒，看他問過無數大人，沒人買他的報紙，心裏很不忍，於是招呼他買報。



他沒聽到我的招呼，繼續跟另一男人跑，我追上去把他叫住：“來，阿姨買你的報紙。”我給他一塊錢，他把報紙給我，還搭送一包紙巾。我蹲下來靠近他，才看到他的左胸衣服上，貼著一個標簽：“陽光行動”，估計是幼兒園活動，讓孩子們義務賣報做慈善吧。他很有禮貌地說“謝謝阿姨”，我心裏很感動，覺得他像小天使，伸手摸摸他的手臂：“謝謝你。”



我後悔開始的誤會，以為他是個小乞丐，甚至小騙子。大人見世麵多了，總是趨於冷漠與戒備，缺少起碼的同情心。這孩子為了1塊錢，不知道跑了多少路。我自忖沒他的毅力和勇氣，去為捐贈的一塊錢奔波，被無數陌生人粗暴拒絕。還好我雖然糊塗，但不缺乏同情心，不忍他過於辛苦，受挫太多對大人失望，而蹲下來照看他，看到他衣上的標簽，才發現真相。


當時才7點鍾左右，大多數成人剛起床，通道裏行人很少，燈沒開幾盞，黑咕隆咚。不知道他的父母，怎忍心放他跑來跑去，為了一張報紙，一塊錢，受盡大人的冷遇。想起以前的自己，都是直接給孩子錢，讓他去捐贈。現在想想不太對，應該讓他自己去爭取。唯有他辛苦得到的，才懂得珍惜。唯有自己受過辛苦，才會理解和同情別人。



我懂得失望的感覺，所以大多數情況下，我不忍讓別人失望，尤其動用大人武力，讓小孩子失望受挫，自覺是一種犯罪。每次聽到小孩子哭，看到他們傷心，或者委屈的懇求，大人不理不睬，任由他的心受傷害，我就覺得大人太冷漠。很多大人都是這樣，整天忙於營生算計，看到幼小的孩子，無論他說什麽，他總是不屑一顧，認為是無理取鬧。 



有些自認為精明，變態教育的家長覺得，嚴格管教，讓孩子受挫折，讓他無助痛哭，痛失所愛，受盡失望和冷遇，能讓他堅強成長，比如搶走他的石頭，他喜歡的舊玩偶，強迫他接受大人價值標準。但是我從不認為，情感挫折令人成長，從小受挫折太多，受情感虐待的幼兒，長大後或許堅強，但卻內向自閉，不信任他人，不敢坦白心事，不敢對人提出要求，從而失去追求幸福的能力。刻意培養這種孩子，隻會讓世界充滿冷漠。 



我喜歡嗬護小孩，蹲下來問他的想法，體貼他們的心事，盡量滿足他們要求，哪怕貌似無理，無關緊要的要求。很多大人誤以為，滿足孩子要求，會讓孩子得寸進尺，於是依照大人的標準，製定嚴苛規矩，粗暴對待孩子的意見。事實上並非如此。我兒子就是例子。我極少拒絕他的要求，他也一點兒不貪心。他說同學都很羨慕他，有個特別開明的媽媽。




記得兒子上幼兒園，我每次去接他放學，總有一群小朋友撲過來，抱著我的腿叫阿姨，還有的直接叫“媽媽”，^_^   一朋友開玩笑說：“小孩子喜歡你，說明你長得很慈祥。”俺老家有個迷信，據說小baby見了你笑，說明你麵相很好，小baby見了你哭，那說明你樣子太惡，該整容了。^_^  小嬰兒不會拍馬屁，不會因為你有錢或是他爹的上司，就諂媚討好你。嘻嘻


我很希望，小baby見了俺都會笑。最喜歡看小嬰兒，看到它們稚嫩的臉，心情就變得輕鬆，覺得沒啥事大不了，也許我最好的生活，就是混在一群baby中，當一個長不大的baby王。想起一句笑話：”人生真是不公平。baby不想讓你親，你偏偏搶著親親；叔叔搶著跟你親親，你死活不願意親親，因為怕被胡子紮紮。“  


我一直很羨慕小baby，當baby比當女人強多了。女人總要餓肚子減肥，好像沒人讓baby減肥，大人看了胖娃娃都說：”這孩子長得真出息。“，大人們處心積慮的，就是讓baby變得更胖，baby哭鬧時有人哄，生病時大人抱去醫院。男人們處心積慮的，就是製定各種審美標準，讓女人變得更瘦。女人哭鬧時沒人理。生病時沒人陪去醫院。靠，太不公平了！





再比如吃飯這件事，很多家長覺得，吃零食不好，吃垃圾食品不好，嚴厲禁止吃零食，從不許吃垃圾食品。再比如談戀愛這事，家長覺得某種人不好，怕惹麻煩，就嚴禁孩子與之交往。對“食色”這兩件人欲，不容忍他有正常欲望，以極端方式嚴厲管教，令他失去人生樂趣與選擇的自由。雖然身體很健康，從來不惹麻煩，心理卻留下陰影。




兒子極少吃零食，反倒是我每次去超市，都忍不住提醒他：“要不要買點零食？”希望他多點樂趣。兒子才去選擇，但也隻選一樣。反倒我有點貪心，不買則已，一買一大堆，還經常挑花眼。後來我才發現，一次買一件小東西，帶來的樂趣，與買一大堆差不多。 偶然我也會提議：“咱們去吃麥當勞？”兒子就很開心。他知道那是垃圾食品，所以不會放縱吃。



做一個不嚴苛的媽媽，滿足孩子物質情感需求，能令他精神安定，信任大人的教導，大人的教育理念，反倒更容易被接受。兒子從4個月之後，就極少哭鬧，7歲時有一陣頑劣，然後就很懂事，很乖巧又肯聽道理，從不無理取鬧，故意叛逆反抗讓家長生氣。我表弟的老婆，是幼兒園的教師，可謂“閱兒無數”，她讚我家兒子懂事：“一千個孩子裏挑不出一個。” 



兒子讀過很多學校，從名牌到貴族到民辦，他覺得”各有千秋“。大人說好不是好，名牌幼兒園，名牌小學，說白了就是“作業多”，貴族幼兒園，貴族小學，說白了就是“貴”；最好的幼兒園和學校，不是名牌不是貴族，不是家長心中的no1，而應是“孩子們最喜歡的“。嗯，也許有一天，我會學宋慶齡，開個“最受孩子歡迎”的幼兒園吧。


告訴大家一個秘密，3-6歲的娃最可愛，所以開幼兒園很幸福。7-12歲的也很好，開小學稍次之。12-16歲的娃也不錯，勤奮上進熱情有夢想，求知若渴思想豐富。一過16歲就各奔東西，各家各戶的娃差別很大，長得出乎你的意料。老實說，我怕見到十五六歲，不是自家的娃，各種頑劣不講理，從身體到心理，各種歪脖樹造型，扶都扶不正當，難得遇到可愛滴。


娃們小時候都可愛，為啥長大成人就變糟？難道是我們的教育出了問題？教育一定要從娃娃抓起。




白日夢到此為止，困了，我要吃飯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