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與債——電影《大河戀》觀後

   這部電影源自一本真實自轉。原書出版於1970年代，Norman Mclean，芝加哥大學英語文學教授退休後，依照父親曾經的囑咐，寫下的他的家庭故事。這本書最初隻是在大學出版社裏小範圍印刷出版，發行後立刻收到讀者反響，後來大量出版。
   我未曾讀過原著，但就電影來看，這個故事的波蕩起伏一直藏在膠片後麵。甚至當Norman告訴父母Paul的死訊的時候，影片的節奏仍是不急不緩。與Paul年輕美麗的生命在那一刻的戛然而止相比，這正常而殘酷的節奏，沒有給任何人一絲毫的喘息，去祭奠和惋惜那個美好的生命。這真實的就像生活，不會因為任何一人的離去，哪怕是我們的摯愛，而有片刻的停留。
   兩兄弟與他們家庭的故事從童年開始記起。美麗的蒙大拿，大黑腳河邊，一位長老會牧師的家裏，兩個活潑可愛的小兄弟在父母的愛中成長。從父親那裏承傳的除了敬虔的信仰生活，還有精巧的飛釣技術。父子三人常常行走在河水中，揮起魚竿與神的創造交流，聆聽石縫下流水聲中神的words。兩兄弟雖小但性格差異已然明顯，兄弟兩一起跟別人打架那段，哥哥的畫外音說，我打得過別人，說明我比別人強大。而Paul似乎不需要別人來證明自己，他的強大與生俱來。性格倔強的弟弟，拒食麥片，強硬接受父親的管教，最終是嚴格的父親妥協。
    影片中脈脈流淌的家庭溫情，在Norman學成回鄉後轉了調子。童言無忌去而不返，父親詢問Norman對未來的打算時，滿腔關愛，卻止乎於禮。那一刻的落差，讓人覺得成人之間的關係真是悲哀，多希望人心不老，依然回轉像小孩子！兩兄弟再見麵，哥哥依舊是那個循規蹈矩的老實人，而弟弟卻麵目模糊：表麵上看，他是陽光型男，是當地報社記者，可一轉身，他深陷賭癮。與小時一樣，弟弟內心依舊有著強大自由意誌，黑道白道處處挑戰權威：帶印第安女孩入酒館，為種族歧視打抱不平。賭館裏欠賬，卷入糾紛。他成了警察局的常客，原因也是兩個，一個，是哥哥完全可以接受的接受——打抱不平，另一方麵是讓哥哥擔心的——賭錢。
    弟兄兩個的生命開始成為平行線，哥哥依舊循規蹈矩，在人類社會的規矩框架內收獲曾經的努力帶來的成果——哥哥收到通知，他被應聘執教芝加哥大學英語文學專業。同時，哥哥也找到了愛情，一位與弟弟內心頗為相似的，意誌強大的蒙大拿女孩。而弟弟依舊穿梭於自己的兩麵生活中。父母家裏，父母教會的野餐會中，種種溫情歡樂的場麵，對弟弟其實沒有吸引力。他匆匆而來，匆匆而去。雖然他在場的時候，依舊是那個陽光活潑的小兒子，即便野餐會上，他可以與母親一見麵就把母親抱起來轉一圈，然而他的心是不自由的。我不知道在他的心中，這些愛他是否還在意，但至少，他的心裏被上了鬧鍾，到點就走，哪怕傷了母親的心——因為賭場要開局了。
     弟弟心裏可否有掙紮？有的。兩個場景可以說明。Neal, Norman所追求的女孩哥哥從好萊塢會來。Jessie建議Neal跟Norman與Paul一起釣魚。哪料Neal是個荒唐透頂的角色，他壓根沒把Norman放在眼裏，酗酒嫖妓，釣魚遲到，最後因為喝的太高，與妓女一起赤身裸體的在陽光下睡過去。Norman為此非常惱火，他說：他根本不喜歡釣魚，也根本不喜歡我。Paul說，哦，他可能喜歡別人願意去幫他。。很平常的一句話麽？電影配樂卻傳達了言語不能的微妙的信息——這也是Paul的心聲啊。沒有在罪中捆綁的經曆，怎麽會把這樣一個令人生厭的角色與需要幫助的內心聯係一起呢。
     另外一幕，哥哥感情表白成功。弟弟帶他慶祝，卻是去了自己每晚流連的賭館。在那裏，哥哥所見都是扭曲的靈魂，這些扭曲的靈魂對弟弟很有敵意，甚至差點大打出手。哥哥果斷的帶弟弟離開。然而賭場外，弟弟拒絕跟哥哥回家。Brad Pitt把一個讓人又愛又恨的賭徒的表情拿捏的非常準確，被癮捆綁的笑容卻依舊真誠，讓人又恨又憐。哥哥說出了弟弟顯而易見的境況，那就是已經負債累累。弟弟看著哥哥，嚴肅的說：It's my debt， It's my debt。這個界限將哥哥劃在了另外一邊。哥哥隻能無語離開。但哥哥車開動時，弟弟那一刻卻飛奔追上哥哥的車子，他的眼裏是不舍，也有期待，出口的確實約哥哥與爸爸一起釣魚。
     在那一刻，弟弟執拗的把哥哥拒之門外，因為“It's my debt.”
     哥哥在弟弟心門之外，依舊擔憂，清早，弟弟過了約好的時間，卻依舊沒有出現，哥哥在餐桌上，父母麵前，難掩坐立不安。
      哥哥的擔憂是對的，弟弟就在那晚，被暴徒打死。
      那一天的清晨，父子三人飛釣，弟弟的陽光美好如藝術品在大地上閃閃發光。轉瞬間，黑夜來臨，弟弟被罪惡吞噬。
      帶給家人的痛苦無法釋懷。
      我們該怎樣關愛我們的家人，當被家人拒之門外的時候，你可曾感受到他們內心對於愛與義的饑渴？縱然這種需要被他們層層掩飾？你可願意想著他們的內心伸出手？不管是誰的debt?
     We can love completely without complete understanding.
     趁著白日，多做主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