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下 547-人中白和白發三千丈

徐夫人早早醒了，摸了摸身邊人，發現空空如也，嚇了一跳，想起自己還睡在董九臥室的床上。立刻坐起身來，臥室絲絲寒氣撲麵而來，估計爐火早已滅了。趕緊披戴暖和，清除爐灰後，找出剩下的幾小塊還在燃燒的煤塊，馬上重點爐火，直到臥室兩個火爐火勢凶猛、壺水喘著粗氣，才覺得胸肺之中有了生氣。

徐夫人豎著耳朵、貼在木板隔牆，仔細聽領導臥室的動靜，心裏罵著董九：“真是閻王叫你三更死，哪能等到五更亡！董九啊董九，你太讓我失望了，跟你說過多少次，千萬別跟大美人套近乎，否則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居然陪老領導過夜，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把老娘搭進去了，氣死我了！”

徐夫人什麽也聽不見，又不敢回領導臥室，隻好在董九的臥室，用他的臉盆、毛巾和洗漱用具，草草盥洗完畢，然後沏了一壺茶，喝著熱茶，慢慢清晰思路。

“大美人都不怕，我怕什麽？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否則自己的命運不比董九好到哪裏去！老領導覺得我一定會守口如瓶，所以沒讓董九回去。老領導的身份和地位，自然不會跟董九發生什麽，但是董九跟她做過婦科檢查，自然難免曖昧、摟摟抱抱，其實也沒什麽。他們都是年過半百的老人，能怎麽樣吧，還能珠胎暗結？”徐夫人想到這裏，啞然失笑起來。

直到領導臥室有了動靜，徐夫人立刻貼耳靜聽，覺得是兩個人的聲音，心裏才放心下來。徐夫人決定回到床上裝睡，等董九來叫“醒”她。

漫長的一夜終於過去了。徐夫人沒讓帕裏黛去纏她的幹爹，而是讓董九專心照顧大美人，因為今天她一定要在雪板上滑雪。

今天很冷，氣溫接近零下攝氏九度，但是刮著風，零零落落的雪花，東張西望哈氣成霧的一群人，在山坡上，滑來滑去，樂此不疲。上上下下滑了幾個來回，大美人很快對雪板滑雪駕馭自如，所以一邊滑雪，一邊跟董九聊上幾句。而其他人都在遠遠的雪地滑著，把最好最安全的滑道，讓給老領導和她的雪友，董院長。

除了徐夫人之外，其實卓瑪和帕裏黛也聽出老領導的臥室裏，董院長一直在裏麵，而不是一直承擔照顧老領導領導責任的徐夫人。卓瑪心領神會，既不問帕裏黛怎麽回事，更不會向徐夫人打聽，這也是卓瑪能夠成為禾木公社主任的原因。隻要照顧好了老領導，對她的仕途有害無利，哪能對老領導的生活習慣，指手劃腳、添油加醋。

剛開始，董九把大美人包裹得嚴嚴實實，很快大美人就讓董九幫她鬆綁。頭上隻戴著防風鏡，滑雪衫的領口扣到最上麵一個，戴著有係帶的瓜皮帽，在董九的陪伴下，在微陡的滑道上穿梭。到了山腳下，剛開始大美人還自己走到山頂，後來爬不動了，董九在兩個警衛的幫助下，抱著大美人上山頂。

七八個來回後，大美人坐在警衛搬來的靠背椅上，跟董九喝著熱茶，聊著天，任憑雪花越來越大，因為有一把巨大的油布傘為她遮擋風雪。大美人讓警衛遠遠站著，好跟董九聊聊天。警衛非常知趣地站在15米開外，注視著周圍的一切動靜。

“麅鴞，問你個事！你說人，在什麽情況下會喝尿？”大美人一邊喝茶一邊戲謔道，“別把我們的情況算上，因為你變態，嘿嘿嘿——”

董九喂完大美人一塊茶點後笑道：“尿雖然是代謝產物，但是90%以上都是水分，目前我國城市居民的尿液，偏弱酸性，而農村人的尿偏中性或堿性。尿中含有各種無機鹽和代謝有機物，譬如氯化物、碳酸鹽、硫酸鹽、尿素、尿酸、肌酐、肌酸，芳香酸、脂肪酸、色素、胍類、酚類、吲哚類和粘蛋白等。”

董九還想接著說，被大美人打斷話頭說道：“為什麽城鄉人的尿酸堿性不一樣啊？”董九答道：“農村朋友飲食中，蛋白質和脂肪很少，蔬菜瓜果居多，而城鎮居民，能按計劃購買肉食魚蝦油糖酒等，飲食中的蛋白質和脂肪多一些，所以排出的尿液酸堿性不同。

“食物中的蛋白質經過消化道作用，分解後的產物中含有硫酸或磷酸等酸性物質，經過腎髒排出，會增加尿的酸性。蔬菜瓜果中的有機酸經過體內氧化作用，產生的酸性物質大大減少，出現在尿中的酸性物質不多。”

“從西醫角度講，雖然尿中代謝產物令人眼花繚亂，隻是身體的廢棄物，不能被身體吸收和利用，並沒有毒，也無益處。”

大美人咯咯笑了起來，諷刺道：“既然知道沒有益處，那你還喝？”董九掃視了周圍，見無人在身邊，才低聲答道：“奴才喜歡喝夫人的尿！”大美人放下茶杯，不屑道：“變態、癖老，那你喝過別的女患者的尿嗎，哈哈哈——變態！你從中醫角度再分析一下我聽聽吧！”

董九答道：“隻喝喜愛的女性的尿！夫人是賞賜奴才喝，奴才崇拜和敬仰夫人，不敢把夫人列為喜愛範疇，因為奴才隻是夫人的一條狗，奴才不配！”

大美人已經習慣董九奴才奴才地說，懶得去糾正，不悅道：“羅羅嗦嗦，我的問題你忘了？”董九慌忙答道：“請夫人息怒，都是奴才不好！人尿在中醫學中可以入藥，不過多用10歲以內的童子尿，經過處理才入藥。譬如煎服治骨蒸，這裏的骨，是內部深層的意思，而蒸，形象地表示陰虛潮熱的熱氣從骨內向外透出的樣子。人久病後身體內部鬱結了潮熱，是一種虛熱，常見症狀是盜汗、遺精、夢交或月經失調等。既然此病是陰虛內熱所致，所以要通過補腎滋陰的治療，達到養陰清熱的效果。而童子尿有滋陰降火的作用，所以可以治療蒸骨。蒸骨是一種病症，而不是具體某種病，可以是肺結核，也可以是骨結核病。

“除了用於治療骨蒸發熱，還有利於虛勞咳血，吐血，衄血，產後血暈，跌打損傷，血瘀作痛等疾病的治療，因為童子尿還有止血散瘀的功效。

“目前中醫入藥的人尿製品，叫人中白。常見的尿垢或者說尿堿，是尿液久放後得到的沉澱，經收集、清洗、晾曬和炮製後得到的煆人中白或飛人中白，它是一味中醫藥材，主要成分包括磷酸鈣、氧化鈣、尿酸鈣、草酸鈣以及多種微量元素，具有清熱解毒、止血化瘀、消腫止痛的功效。一般不單獨使用，多與其他中藥配伍外用治療口腔潰瘍、牙齦紅腫疼痛、皮炎、燙傷、舌口瘡、鵝口瘡等疾病，或內服緩解咽喉腫痛、防治糖尿病和預防衰老。”

聽到這裏，大美人忍不住笑道：“看來八仙身上，都是尿騷味！麅鴞，你看起來一點不像56歲的人，現在我知道咋回事了！以後你就做我的尿罐子吧，哈哈哈——再滑滑雪，就打道回府！”見老領導開始滑雪，警衛立刻在雪道排開站崗，為了警戒和保護她的安全。

滑雪時，大美人突然提到植發手術的事情，並問道：“癖老，問你個事。頭發長在後腦勺，會越長越長，否則哪有李白那首《秋浦歌》詩中寫的‘白發三千丈，緣愁似個長。不知明鏡裏，何處得秋霜？’如果種植到那個地方，如果不打理它，也會長到三千丈嗎？哈哈哈——”

董九聽完也是哈哈哈大笑，想不到兩人的滑雪板撞到一起，因為大美人身體輕，對碰撞衝擊力耐受性差，很快重心偏移，身子朝前撲了過去。董九早已做好準備，雙腳往前一蹦，身子後仰，朝下飛速滑去，幾乎在大美人拋落山坡滑雪道上的同時，雙手接住她的身子，不敢翻滾，而是不斷地往下滑，直到速度為零。大美人跌在董九軟軟的身子上，隻是嚇了個半死，卻沒有傷著，而董九也隻是滑雪衫被雪水浸透，沒法再穿。

等警衛們圍了上來，大美人已經站了起來。其他人也迅速跑了過來。徐夫人雙手分開人群，擠到大美人身邊，在她身上四處撫摸拿捏，惟恐她再次受傷，心都提到嗓子眼，一直在默默罵董九老糊塗，連一個女人都看不好。

“我沒事，你去檢查一下董院長，看他磕哪兒碰哪兒傷著沒有？”大美人也是心有餘悸，如果真是跌個狗啃屎，真是丟人現眼。徐夫人來到董九身邊，發現帕裏黛已經幫他換上幹淨的滑雪衫，正在幫他用急救包裏的止血藥和紗布條包紮手上磨破的地方。

“你沒事吧？”徐夫人冷冷地問道，“怎麽又跌倒了？”

董九搖搖頭說：“滑雪不跌跤，神仙也做不到！不過都怪我，沒有及時拉住她的手，讓她虛驚一場。徐夫人，真是對不起！”徐夫人看了一下董九手上的傷口，發現隻是一點擦傷，好在他皮糙肉厚，關係不大，想到剛才自己語氣有點急，訕笑道：“難得你二救老領導，是有功之臣，不該受到責備！”

大美人在大家的力勸下，休息過後，隻好不繼續滑雪，而是打道回府。

吃過晚飯，因為老領導不想玩麻將，所以大家喝完茶，聊了幾句明天的安排，計劃再滑一天雪，後天上昌吉回族自治州吉木薩爾縣的五彩灣古海溫泉，泡幾天溫泉，沙漠上騎駱駝，然後上天池泛舟，看看西王母娘娘廟、岩畫和登馬牙山。離開昌吉，順道去博爾塔拉蒙古自治州博樂市，看位於北天山山脈中有“淨海”之稱的賽裏木湖，因為冬季的湖麵結冰後，像一塊巨大的藍寶石，驚豔無比，同時看看成吉思汗點將台、鬆林、克勒湧珠不凍泉、賽裏木湖中的天鵝，縱馬西海草原等。

“爸爸，您明天就回黃浦江市啊？我不——一起陪老領導玩嘛，好不好？來一趟多不容易啊！“帕裏黛回臥室聽卓瑪打呼嚕前，拉著董九的雙手，一直流著淚，死活不鬆手，不斷地求董九改變主意。見徐夫人一臉冰霜地看著她，隻好戀戀不舍地回屋睡覺。

董九突然喊道：“寶貝，爸爸等你陪老領導視察北疆和指導工作結束後，給你打電話！”見女兒一臉幽怨，董九心都碎了。徐夫人見董九又犯愣磕病，拉了他一下，示意老領導在等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