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下 32-吃吃吃

在1965年十一國慶節這天，緊張有序的烹飪比賽，在一院大院的病人廚房進行。共有近100個小組，來自市衛生廳、一院、二院、瘦西湖醫院、太湖醫院、彭澤湖醫院、蘇州醫院、南京醫院、無錫醫院、鎮江醫院、揚州醫院、南通醫院、浦江醫療器械廠、浦江製藥廠、浦江中醫院等單位和部門的職工。

一院之外的兄弟單位職工，均自帶食材和炊具。在肖新妍指揮下，成立臨時監督隊。隊長董九副院長，隊員外科祝芙、內科陳三省、五官科錢登科、婦產科何千金，共五人，監督每個小組的烹飪。力保每個小組按照比賽規則進行。提醒參賽人員，不允許場外人士遞紙條、現場指導，禁止帶入已經做好的食物。一旦發現作弊，被查到的食物不能進入評比階段。

所有烹飪人員必須戴牌比賽，牌子上清晰標明單位、姓名和職稱，一旦發現冒名頂替現象，該參賽項目被取消。烹飪時間，主食不得超過2個小時，除發麵麵食；羹湯類，2個小時以內；炒蒸炸類，4小時以內。

為了比賽的公正性，每個參賽單位出一名裁判進入評比組，組長是市委書記韋廣鎮，副組長廉潔書記。根據食物地域分布的特點，裁判必須擅長烹調，至少通曉一種菜係的製作，包括川菜、魯菜、粵菜、閩菜、淮揚菜、浙菜、湘菜和徽菜，以及湯羹主食的調製。被挑選的裁判組人員，具有正確、公平地評選今天所有食物的特色和種類的能力。

參賽人認認真真地按要求做飯做菜，場外圍觀的吃瓜群眾，在外麵指指點點、評頭論足。主席台上，韋書記、廉書記、裁判喝著茶，聊著天，等著食物登台，評判後給出分數。

肖新妍已經組織人員，擺好評比區，包括早飯、午飯和晚飯以及夜宵。每頓飯，又分主食、副食和湯羹菜，如果是早飯，則有主食， 如麵食，米粉、薯類等，和伴食，如粥、豆漿、湯和羹等。評比區，都掛有指示牌，方便運送人員，將參賽作品，擺放到正確的位置和區域。

“姮娥，你也來參賽？”董九見辛珍姮正在把烹飪好的食物裝盤，小聲問了一句。辛珍姮斜視了一下這個督頭。禮節性地點了點頭，示意他看看她身邊的人。原來是冰雙雙，她們兩人都參賽了，代表二院全體護士姐妹。

“雙雙，你們參加了幾個食物烹飪項目？”董九好奇起來。

“沒有你婆娘那麽能幹，一半項目都不到。聽說督頭不但是個美食家，而且廚藝高超，這次為啥不露一手？”雙雙戲謔道。經曆了上次買凶迫害侄女一事後，在辛珍姮的解勸之後，雙雙慢慢釋懷對細思和董九之恨。

“參與比賽準備、監督和評比的人員，不允許參賽啊！”董九說。

“爹爹，真笨！姑姑是說，您可以不做督頭而參賽嘛，是吧姑姑？”細思挺著大肚子，不知何時，避開維持秩序的安全人員，溜進賽場，找到幹爹，立刻接上了雙雙的刁難之問。

董九看見女兒大腹便便地走著，低頭笑道：“寶貝，你也不跟爹爹打個招呼就進來，會被趕出賽場的。來，爹爹給你找件維序製服穿上。你還帶了包來？”

細思在爹爹的幫助下，穿上製服，覺得挺合適，嬌滴滴地答道：“女兒一直帶著包，爹爹難道今天才發現？”

“裝啥？”董九好奇。“女兒會針灸，所以有三套銀針，分別在頭部、軀幹和四肢施針。另外還有一些當令應急的草藥。譬如現在是秋季，但是秋老虎很厲害，有人會中暑。所以女兒包裏就有解救中暑的草藥藥湯，艾灸條、火罐、刮痧板不一而足哦！女兒厲害吧！”細思挨著董九如數家珍地說。

“寶貝真是華佗再世！你過去看看你幹娘組。我得看看食物運送的情況。等會兒我們父女再聊！”董九說完，就上主席台照看。

“望哥，評比已經開始。趕緊讓參賽人員完成烹調，不要超時！”肖新妍見董九才上來，有點著急，催促他讓所有參賽作品按時完成。

董九趕緊把新妍的指示告訴祝芙、陳三省、錢登科、何千金四人，讓他們催催參賽人，不要超時。每個人分頭把肖大夫的要求，跟各自負責的片區和小組再重複一遍。

“爹爹，幹娘護士組109個參賽項目，全部上了主席台，厲害吧？”細思給董九報喜道，“還剩近30個小組未完成，其餘小組結束第一階段的比賽任務。主席台裁判正在緊張進行評比工作！”

董九拉住女兒問：“什麽時候公布獲獎名單？”細思笑嘻嘻地說：“爹爹，我去問問肖大夫！”細思說完，朝主席台走去。這時主席台圍觀群眾很多，吃瓜人士對每一道菜，比裁判還來勁，更是對自己科係或者單位的作品，使勁喝彩。

韋組長熱情十足，恨不得嚐遍每一道菜，更是對自己擅長的淮揚菜係說一不二。此時已是熱日當空，因為年歲已高，慢慢覺得頭重腳輕，在勉強嚐完最後一道淮揚菜，還沒有給出分數，就噗嗵坐到地上，滿頭大汗、臉色慢慢變得灰暗，把一樣忙得團團轉的廉潔書記嚇得夠嗆，馬上叫肖新妍組織人員搶救。

“肖大夫，讓我給韋書記看看！他隻是有點中暑，我這裏有現成解暑的湯藥。”冰細思見有人大呼小叫，一問才知道韋書記暈倒在地。

“韋書記，感覺怎麽樣？”廉潔嚇得臉都變了顏色，害怕老上級出意外。

韋廣鎮無力地搖搖頭說：“沒事，沒事，繼續評比！”

肖新妍隻好接過細思的湯藥，拿了一個杯子，讓韋書記喝下。細思擠到韋書記身邊，號了一下他的脈，脈象為脈洪數。查問其症狀為頭昏頭痛，胸悶嘔惡，高熱汗閉，煩躁不安，舌紅苔黃膩，定為輕度中暑。在征得廉潔書記同意後，安置韋書記於陰涼通風處，解開上衣。先用銀針點刺雙側太陽，排擠惡血。並在內庭、曲池、內關等穴施涼瀉法。留針至症狀好轉，亦需間斷運計。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韋書記說：“好了，沒事了！廉書記，你醫院的神醫了不起嘛！有時間給我介紹一下，讓我們趕緊完成評比！”廉潔一邊點頭，一邊欣慰不已地說：“都是老領導體質好，一點小毛病挺挺就過去了！”

經過近兩個小時的評比，共近400有效參賽項目，評出85個獲獎項目。一院獲獎項目35個，二院15個，衛生廳7個，其他單位28個。在一院，住院部護士組貢獻15個獲獎項目，得到這次裁判組的金質獎章——表彰她們的參賽項目，類別齊全、製作簡單、食物兼顧色香味，成本低廉、保存時間長。

韋書記在頒發獎金、獎章時，作了發言。

“黃浦江市衛生廳及其下屬單位的參賽健將們：

“今天是建國16周年的偉大節日。在一院廉潔書記的領導和組織下，得到一院婦產科肖新妍大夫的鼎力相助，以及各位同仁的協助、支持和響應，才有今天盛大的聚會、歡聚一場的廚藝切磋。

“今天所有的參賽作品，都是最美的花朵，開在我們每一個醫院病人心中，芬芳我們的衛生健康事業。

“今天必須特別提到的小組，一院住院部護士組姚釧帶領的團隊，獲得第一屆黃浦江市第一人民醫院改善夥食降低成本增加花樣大賽的金質獎章。

“還有一件事，是我本人的親身經曆。一院外科董副院長的幹女兒冰細思作為觀眾，義務為監督隊傳達小組比賽進度，幫助小組比賽作品及時到位接受評比。難能可貴的是，冰女士還是一位中醫能手，不但擅長針灸，而且對草藥的施用，頗有心得。在西醫風氣正盛的今天，我們也不要忘記老祖宗留下的中藥和中醫！

“請聽到獲獎名字的參賽人員上台領獎！”

所有獲獎的職工，不但歡天喜地接受留影、合影，更是麵對記者的采訪和攝像鏡頭，個個笑容滿麵、人人侃侃而談。然後就是大聚餐：所有的參賽作品，成為大家大快朵頤的犧牲品。

韋書記吃完飯，還特意跟董九、冰細思、肖新妍和廉潔合影，讓廉潔對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冰細思開始重視起來。